第03章 .聚餐

合同談起來並不困難，白沐的薪資要價沒有超出夏天易和辰澤宇的預期，相反還低了那麼一些。而對於白沐提出的，上班時間能否彈性一點，夏天易也是很快答應。事實是，這裡的技術部和原畫師們通常都是快中午的時候才到公司，要說他們是夜貓子集團，絕對不負眾望。

面試結束，正好是兩點整。

——我面試完啦，你也可以出門了。

——不要動，等寡人驅車來接你！

嚴思琪的家離這兒是不算遠，但是……驅車？這丫頭什麼時候從良自己開車了？白沐抬頭望了望天，又翻出手機查詢了一下今天的天氣。

可惜沒有看到颱風龍捲風地震海嘯暴雨之類的預警提示。早上沒有注意太陽升起的方向，粗略估計應該是西邊。

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一輛黃-色甲殼蟲停在了白沐的眼前。

原來是換車了……難怪那麼勤快。

「怎麼樣？阿笠博士的車哦！我真愛啊！」

一上車，嚴思琪便笑得燦若桃花，手舞足蹈地介紹著自己的交通工具。挑染的紫髮夾在黃毛中，淑女卷耷拉在胸前，稍稍遮擋了一下抹胸裙的「坦蕩」。墨黑的大墨鏡幾斤蓋住她一半的巴掌臉，襯托的那張櫻桃小嘴很是誘人。

「你的真愛能不能不要是那麼個老頭兒？」

「真愛是安西教練的你沒有資格那麼說我。」

……

好吧。

和她們不熟的人或許會認為她們就是因為這頗為奇葩的審美和愛好而成為閨蜜的。但其實她們最初的結識，是以情敵的身份展開的。

看上的對象當然不是某個老頭教授，是比較正常的，當時校園內呼聲最高的校草。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女人的地毯式搜索能力總是在感□□件里發揮的淋漓盡致。她們就在那樣幾乎沒有交流的情況下，對彼此了解了個透徹。

「我決定放棄趙洋了。」某個初雪的傍晚，嚴思琪堵在了白沐的宿舍樓下。

「好巧，我也是。」笑盈盈地看著嚴思琪，這個迄今為止第一次對話，卻像是和白沐有了幾年的交情一樣的女人。「據我這些日子的觀察，我覺得你比趙洋那個花瓶優秀。比起一段不靠譜的校園戀情，我更想利用空餘時間和你交個朋友。」

嚴思琪決定放棄校草的理由，與白沐不謀而合。

故事的最終，那個叫趙洋的男人是最傷感的。

a大英語系系花與美術系系花為了閨蜜愛拋棄了校草！那段時間整個校園鋪天蓋地的，都是這樣的言論。

據說後來趙洋為挽回面子嘗試追了嚴思琪一段時間，當然，是以失敗告終，那時候的嚴思琪已然和外校的某男濃情蜜意了。

進停車場，倒車，停車，駕輕就熟。不愧是剛滿18就拿了駕照的熊孩子。

「哎？都是雄性？」嚴思琪聽著白沐說方才的面試，很自然的就把重點抓住了。嗯，她的重點。「那可要加油啊，話說回來，你多久沒談過戀愛了？」

這個問題值得思考，白沐開始掰手指。

「也就一年而已。」

「不要因為被拋棄一次就當尼姑嘛……」

白沐用殺人般的目光掃向嚴思琪。

沒錯，最近一段的戀情，是以她被甩而告終的。白沐甚至還記得那男人出-軌被抓包之後，很是理直氣壯的模樣。

「白沐啊，你哪裡都好，就是整天沉浸在自己畫畫寫寫的世界里，我是受不了了。好好的同城談成了異地戀。」

……

這是一段黑歷史。白沐恨不能把這段記憶從她的人生檔案里抹掉。

轉身走出停車場的那一瞬，白沐驟然停下腳步。

不帶那麼巧的吧？！

視線所及之處，出-軌男正停完車摟著少女從岔道里走出來。記憶好如白沐，她可以很肯定現在這位少女不是上次那個小三。

「靠！見鬼了！」

慢白沐幾步的嚴思琪也發現了貓膩，低吼一聲后她瞥向旁邊的白沐。不至於愛得死去活來么，這出-軌男卻也算是白沐人生中比較喜歡的一個了。一時半會兒，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安慰這丫頭好呢，還是義憤填膺地罵那男人兩句好？

「我那時候一定是倒時差把智商倒沒了。」糾結的當口，白沐頗顯無所謂的口吻灌入耳內，「怎麼會看上那麼個傻叉？」

怎麼會看上的。

嚴思琪倒是知道一點。

對方是個技術男，而且是那種聰明外向的，不悶騷木訥的技術精英。仗著才華和姣好的外形，總能自信地面對女性，笑容陽光，談天說地，應對自如，偶爾再低調秀一下自己的專業技能……總而言之，把花心這個因子抽掉的話，是個不錯的少年。

一份招牌拿破崙，兩杯組成了充滿八卦與花痴的女人間的下午茶。

***

驕陽似火的午後，宇天公司里一片清涼。大會議室內，眾人圍坐成一圈，包括萌系的前台在內全員到齊。會議的主題是關於遊戲的支線劇情，隱藏劇情。

很顯然，辰澤宇不可能再有精力去埋這些線，事實是，光是寫主線劇情都得靠他節省休息和睡眠的時間。

「不如……招一到兩個有編劇經驗的兼職？」

「性價比不高。」

「先徵集徵稿，再用給予報酬的方式買斷？」

「那樣別人就會知道有什麼樣的暗線劇情了，一點新鮮感和刺激感都沒有。」

會議室內沉默了片刻。

夏天易坐在辰澤宇的左手邊，一開始是在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游的，發現周遭再無說話聲之後他停了停手上的動作。捋了捋自己的發梢，笑得一臉狐狸精樣。

「問一下那些同人寫手願不願意合作？」

幾乎是在夏天易提議的下一秒，辰澤宇就拍板了。他們同時想到一塊去了。

對《混沌涅槃》已然有深入研究和喜愛，又時不時腦洞大開的同人寫手，再適合不過了。

「鋪天蓋地的短中長篇同人……我們怎麼挖到真正符合我們要求的？」

辰澤宇聳肩，「那是你們的工作。不過我可以推薦一個……」單手支住下巴，另一隻手隨意在桌上打著節拍，一想到自己近乎完美的惡作劇他的心情就莫名變得很好。「筆名叫，你才白目。」

夏天易竟沒控制住噗了一下。

聯繫方才面試的白沐這名兒，你才白目這個筆名真補刀傲了一個好嬌。

當然，不明白這二重關係的眾人，只是以為夏天易同志的笑點又變低了。辰澤宇瞥了一眼自娛自樂的夏天易，一派已經習慣到不能更習慣的樣子。

「散會。」

***

不得不說，宇天的工作效率還是很高的。正和嚴思琪互相吐槽吐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微博的私信推送消息轉眼就來。

「你好，我是宇天網路科技的hr。想和你談一下遊戲支線劇情的相關事宜。」

白沐差一點，就把咖啡噴在了嚴思琪那精緻的妝容上。這才說再見多久的功夫，夏天易居然又找上她了。雖然他不知道她就是你才白目。

「表情好醜，快停下來。」

白沐強忍著把咖啡咽下去的當口，嚴思琪精確捕捉時機嚴厲打擊。

白沐也是有那麼點有苦說不出的感覺。被打臉之前和宇天半毛錢關係搭不上，這被啪啪打臉還不超過24個小時，就被那麼密切地聯繫……真是造化弄人。

「抱歉，不是很有興趣[微笑]。」

結局當然是狠狠拒絕的。

電腦那頭的夏天易愣了愣。他設想了千萬種可能，對方可能會對報酬有條件，對版權有芥蒂，對能不能見到作者澤路而花痴疑惑……但是他沒想到會被對方一口拒絕，態度雖不至於強硬，但也只是出於禮貌而已。

「希望您可以再考慮一下。」

然而，夏天易再沒收到白沐的回復。

***

依然是宇天，地點是辰澤宇的辦公室。

「你才白目拒絕了合作，我們從推薦單，博客點擊率回復率各方面刪選，聯繫了最近同樣人氣的寫手，霧鬼……」負責上報情況的人依舊是夏天易。

不是因為這個hr多牛逼多敬業，而是在這公司里敢單獨直面陰晴不定的辰澤宇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這位發小夏先生，另一位是程序部的技術一霸。可惜技術霸是塊石頭，一天說不了幾句話，還都是因為工作上的，萬不得已才開口的。

「什麼？」辰澤宇豎了豎眉頭。

「我說我們從推薦單……」

「前一句。」

「你才白目拒絕了合作，並且是非常堅決地拒絕了。」

***

吃飽喝足接下來是逛街。好像閨蜜之間的聚會總是逃不開這樣的套路，卻永遠不會膩。

白沐拖著大包小包到家的時候，已然近十點了。卸妝、洗澡、護膚……一系列日常做完以後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白沐一邊抱怨做女人太費時間一邊抱著筆記本坐到了床上。

慣例點開博客看留言……

文章底下已經炸開了鍋。大致分為「忠於原著黨」「撫摸作者黨」「覺得沒關係可以繼續看下去黨」「認為作者該修文黨」「棄文黨」……這樣。

白沐懷疑，這裡頭吵得很兇的那幾位，指不定完全沒看過她的文，純粹來湊熱鬧落井下石罷了。

應該修文？

——憑什麼？

作者再見？

——其實你再見不用和我打招呼的我本來就不知道你在……

白沐只挑了這兩條評論給予回復。她對讀者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態度，但遇到公主病的卻也絕不吝嗇自己的脾氣。

順手在博客里掛上停文公告之後，她在微博里再次發布了信息——

《混沌》文不會再寫，感謝支持至今的親。明晚會開新坑，屆時還希望來捧場啊~[抱抱]

這一天，一定是辰澤宇上微博次數最多的一天。他最初只是有點詫異這個你才白目怎麼就那麼強硬地回絕了合作，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

居然棄文了？

在他新章節發布24小時候以後，這女人果斷棄文了？

順手點開評論，卻見熱門評里點贊數最多的，是你才白目回復某個讀者的。

你才白目回復小豬豬：好女子棄文就要像分手一樣乾脆啊！

辰澤宇看著分手兩個字眼睛一眨不眨。他知道這是個誇張的，不符合實際情況的比喻，但他竟然……有種被甩了的錯覺？

「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