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雷人的超級粉
荊傷從地上撿起鎏金冕,拭去灰塵,對著有氣無力的烏雲落冷笑道:「真是百密一疏,鐐銬都換成妙步蛇了你還能找到機會出手,可惜只剩這麼一點威力。」
烏雲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堂堂魔君,卻甘願給一個騙子捧臭腳,你也能名垂青史了。」
荊傷臉上青一塊白一塊,連咳兩聲。烏雲落身後牆上的木板登時「咔咔」裂開兩條,像兩隻手臂一樣環抱起來,緊緊箍住了烏雲落的脖子,勒得她滿臉通紅青筋暴起。
「住手!」藍止歌叫道。
白帥帥優雅地擺擺手:「注意風度。」荊傷便收了功。
「暴力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白帥帥走到烏雲落面前,蹲下身子用長長的指甲撫摩她頸上的勒痕,聲音充滿感傷,「何況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問題,有的只是難忘的美好回憶。」
「呸!」烏雲落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放肆!」粗重的聲音從傀魈的人牆中傳來,同時一道黑光掠空而過,划向烏雲落的頭部。刺耳的音爆令人心驚肉跳,卻見藍止歌已經擋在烏雲落面前,他的反應總是比我們快一拍。「打女人算什麼本事!」他捂著臉罵道,鮮血從指縫中滲出,他只是不會死,疼痛感並不比常人少一分。
說時遲那時快,那條兩指粗的蛇鞭又呼嘯著裂空襲來,白帥帥眉頭微皺,側目望了一眼,蛇鞭便在空中斷成數截。「這麼漂亮的臉蛋劃破了太可惜,」白帥帥伸手穿過烏雲落的長發輕觸肌膚,幽幽道,「卿本佳人,奈何為囚。」烏雲落奮力扭過頭去,卻被他捏住下巴又扭回來。
塔守從人牆裡擠出,伏地叩首:「屬下實在無法忍受這賤人對您的侮辱。」
「起來罷,我知道你忠心可鑒,要是人人都能像你這麼聽話,我就很輕鬆,不過缺乏樂趣,」白帥帥的目光轉向烏雲落,與她的倔強眼神對峙,「而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頑皮,我就不怕無聊,卻又缺少那麼一點點安全感。所以,你和他都是我最需要的人,缺一不可。」
烏雲落露出輕蔑的笑意:「不巧,你和他都是我最痛恨的人,全是多餘。」
一隻白喙雄鷹呼嘯著掠過蓮花台飛了進來,停在塔守肩頭,塔守從它腳上取下一隻小竹筒,雙手呈給白帥帥。白帥帥單手握住竹筒,用拇指輕輕一推,竹筒便斷為兩截,一股青煙從斷口處飄出,白帥帥深深一嗅,神色微變,一邊轉身走向蓮花台一邊對塔守說:「好生相待,不得動粗。」
荊傷走過來沒收我們的隨身物品,我據理力爭:「臭死你!」成功保住了兩隻夜壺。
臨走時,喬引素隨手拋灑出一大包東西,崇拜者們蜂擁而上,餓狗搶食般斗作一團,搶到的人幸福得涕淚交加,幾乎要癱瘓過去,細看儘是些頭髮、碎指甲和皺巴巴的襪子。
「這是什麼?」我問。
「白帥帥的。」烏雲落說。
這一次我終於沒忍住,吐得酣暢淋漓。
高級寶貝的高級之處在於不讓人們發現它的高級之處,正如武林高手往往大多長相平凡,如果「比鄰鏡」和「還淚盞」有著花哨出眾的外表讓人一看就懷疑是寶貝的話,恐怕就會被他們沒收去,而我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這次師父的四周環繞著海棠花形狀的粉紅色「歸心氣」,美輪美奐。
我把之前那場驚心動魄的遭遇戰講述了一遍,師父聽得悠然自得,還嗑起了瓜子。我說:「師父你不說點什麼嗎?」
師父吐掉瓜子殼:「你沒問,我說什麼?」
我很懊惱:「事情有點不對勁,你不是說我刀槍不入的嘛,我怎麼就給松針扎得遍體鱗傷?」
「沒錯啊,你是『拳腳無傷、刀槍不入』,」師父淡定地答道,「松針不在其中。」
「……那我以後看到繡花針也要躲?」
「不,」師父頓了一頓,說,「流星錘、板斧、三節鞭、霹靂珠、刺蝟、仙人掌……你都得躲著點。」
丫頭忙問:「那如果對方把刀的名字改成了劍,也能傷到他嗎?」
「問得好,」師父豎起食指,「能。」
我幾乎昏厥:「揍死盾就是這麼個破玩意兒?」
師父安慰我:「不要太悲觀了,刀和槍畢竟是主流兵器,大多數人還是傷不得你的。」
我沮喪地說:「他們傷不得的時候就換兵器啊。」
師父一愣:「有道理,不過,你不是還有殺人於無形的絕技嘛,先下手為強。」
我跳了起來:「一提這就來氣啊,每次發功都要先脫一下,再提一下,高手對決分秒必爭,多一個步驟就多一分危險,難道不能簡化點?」
師父說:「很久以前,有一位跟你差不多的高人,他也覺得脫了又提太麻煩,於是簡化了動作,練成只脫不提,然後就被人們當成暴露狂關進了精神病院。」
我聯想到喬引素罵的那句「流氓」,才悟到「脫殺技」這一脫一提整套動作的科學性與實用性。
師父又說:「這問題的關鍵不在程序,而在技巧,熟能生巧,隨著你不斷實踐和練習,多複雜的動作都不過是電光石火,到時候誰也看不清你做了什麼,只見結果。」
我正琢磨這句話的意思,丫頭又問:「白帥帥長得一坨屎樣,可這裡人人都為他神魂顛倒,怎麼回事?」
「屎有屎的香,狗有狗的愛。就好比小沙對你的感覺,我們當時都覺得你不好看,就他覺得你哪兒都美,」師父微微一笑,「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藍止歌猜測:「會不會是國師或者白帥帥對他們施了妖法?」
師父搖搖頭:「如果施法就能搞定,你們早中招成了他的崇拜者了,我想應該是審美觀上的差異吧,畢竟他們非我族類。要弄清楚這事只有一個辦法,欲解其病,先入其心,溝通很重要。」
「跟他們有什麼可溝通的,大師您還是教我們怎麼解開這些噁心的蛇鐐銬吧。」陳晟之粗聲粗氣地說道。
師父欠身上前看了看,說:「這種妙步蛇產於封王山下的百死潭,柔韌如膠,刀劍難斷,沒有七寸死穴,清蒸或水煮味道都很不錯。」
我關心的是:「它會咬人不?」
師父說:「它們性情古怪,喜歡聽詩詞歌賦,欣賞琴棋書畫,所以對有文化的人特別溫順,而一旦聽見粗俗之語或看到不雅舉動就會變得十分狂暴,見什麼咬什麼。」
我尷尬道:「這……尿急怎麼辦?」
師父說:「你可以一邊吟詩作賦一邊解手,動作輕柔一些,記住,每次解手念的詩句不能重複,它只聽新鮮的。」
我腦海里過了一遍知識儲備,兩眼一黑:「完了,我只夠解手三次。」
師父嘆道:「誰讓你小時候念書偷懶,我早提醒過你。」
我想起師父教我識字的那一幕,心中不忿:「你當時明明跟我說『書有屁用』!」
「這不就是屁用嗎?多讀點書屁股就不會被蛇咬了。」
遵照師父的提示,我們找了幾個白帥帥的崇拜者聊天,以期了解他們的思想層次和心理結構。為方便溝通,我們派出了年齡最小情商最高的丫頭。
丫頭:你們都是白帥帥的崇拜者么?
崇拜者甲:白帥帥的名諱是你隨便可以叫的么?
崇拜者乙:別用那麼俗的詞,這不叫崇拜,是粉喜歡,我們都是白帥帥的超級粉,簡稱白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