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疼么

「曲歌你瘋了！」人群中有人大叫一聲，宋千卻沒有回頭去看那個為自己打抱不平的人是誰，因為無關緊要，在這世上立足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永遠不能指望誰能替你出頭。

以宋千多年來練武的體制和身手，要想躲開這一巴掌，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她在看到曲歌巴掌拍來這那一瞬間，卻不想去躲了，因為躲開這一巴掌自己也就沒了理由去給她更多的巴掌了。

想到這裡，宋千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奇異的笑意，似乎沒有感受到臉上的疼痛一般，抬眼含笑的看著曲歌，緩緩開口道：「是你先打我的奧！」表情充滿玩味和不懷好意。

這笑容映在曲歌的眼裡，讓她有瞬間的心虛和害怕，但是箭在弦上，又有那麼多人看著，由不得她膽怯，否則自己肯定會顏面全失，想到這裡，有些心虛的挺直了胸脯，說道：「是..是我先打你的又怎麼樣！」

宋千聳了聳肩，環視一圈，笑著說道：「大家可都看見了啊，可不是我先動的手。」

眾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紛紛猜測，這美女難道被打傻了嗎？被打了還這麼開心。這時人群外圍接到趙老師消息的莫繁尋著聲音來到門口，卻沒等弄清楚事情，剛擠了進去便看到驚人的一幕。

宋千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揚起手掌以看不見的速度啪啪的扇向同樣呆愣的曲歌臉上。

「啪啪」的掌聲在擠滿學生的教室里顯得異常空曠，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宋千以絕對的優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掌扇著剛剛還氣勢囂張的曲歌。

曲歌像是被打傻了一般愣愣的不知道回擊。實際上此刻的她就算想要還擊都來不及。宋千的速度實在太快，根本來不及閃躲。誰能想到剛剛還言笑晏晏的美女下一瞬間逆轉戰況贏得戰機。

莫繁擠開人群，走到宋千與曲歌身前，一把抓住還沒停手的宋千的手，怒道：「住手！」

宋千的手被停在半空中，怒目轉頭看向罪魁禍首，見是莫繁，心中惱怒，面上突然露出譏諷的笑意，說道：「喲，莫老師來憐香惜玉，英雄救美了。」

說著甩開莫繁的手，將左手放到桌下，打了這麼久，不管是受力者還是施力者都是一種損耗。手掌疼痛，在桌下顫顫發抖，火辣辣的疼痛卻讓宋千心中抽搐。

但是她的尊嚴不允許她喊疼，面上卻含著笑意，一瞬不瞬的看著莫繁，沒有轉開。

反應過來的曲歌見莫繁過來，終於得救，一把撲向莫繁的懷裡，嗚嗚的哭泣。配合著她楚楚可憐的面相，右半邊臉上因為宋千的扇打紅腫一片，嘴角流下的鮮血更加的使得她看起來楚楚動人，柔弱無比。

「莫老師....你終於來了....」曲歌抱著莫繁的腰，呼吸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心中不無得意。挨打又如何，能夠得到莫繁的關心也是值得，這些巴掌早晚都要讓那賤人換回去的。

「夠了！」莫繁冷著臉看著宋千，眼睛里滿是失望之色。曲家在北京的地位，怎麼是她一個學生惹的起的，希望她能理解才好。

「呵..」宋千冷哼一聲，不屑的看著莫繁，他是說自己夠了，他知道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護著這個女人來指責自己！他憑什麼站在這裡來指責她！越想越生氣，宋千眼睛不眨一下的看著莫繁，突然笑了，「你是以一個老師的身份來管這件事的話那就請查清楚前因後果再來指責我。若是以一個男人的名義來管這件事，你沒有資格！」

莫繁嘆氣，覺得她真的是無可救藥，搖頭失望，眼神堅定的說道：「不管我是以男人的身份還是以一個老師的身份來管這事，我都只看到了你拿起你的手，不停的掌摑著自己的同學！」

「真的有意思，」宋千抿了抿嘴，撿起地上的書，裝進包里，沖著兩人點頭說道：「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說完擠開人群頭也不回的走了。

莫繁皺著眉頭推開趴在他懷裡的女孩，心思卻跑向了千里之外。

「老師才真的讓人失望。」莫繁抬頭，見說話的是大二的薛上，皺著眉頭表示疑問。

薛上抿著嘴不發一言，朝著宋千走的方向跑去。

眾多學生見沒有熱鬧可看，紛紛散了，三言兩語的討論著剛剛發生的一幕。

學校的生活太過乏味，即便是大一新生，再習慣了三點一線毫無新意的生活之後，都會對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變得敏感。

宋千從教室出來，獨自走在諾達的校園裡，突然感到是那麼的孤單，沒人能夠理解自己，沒有一個朋友。傷心難過也只有自己獨自承受。突然她想起一句歌詞：城市那麼大，卻沒有我的家。現在想來這句歌詞是多麼的應景，多麼的能表達她現在的心情。

走著走著，來到學校的人工湖邊，幾隻鴨子成群結隊的在湖裡游著，劃出好看的弧線。視線略過湖面，湖對岸是一對情侶，此刻正依偎在湖邊，兩人微笑著看著對方，滿滿的愛意和幸福。僅僅幾天的時間，都在這麼傷心的時刻看到這麼溫馨的畫面，不能不說她的寂寞和孤寂。

這個世界誰可以依賴誰呢？若是爸爸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人誤解會不會傷心呢？估計是不會的，他不喜歡自己的女兒那麼的軟弱，若是他看到女兒這麼的不堅強，可能會打她一頓吧。

平靜的湖面上空突然被一枚石子打破，宋千轉過頭來，看到靜立在一旁的薛上，勉強笑了笑，卻終究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句簡單的招呼都懶得打。

薛上嘆氣，伸手將宋千的左手拽過來，仔細的查看著。紅彤彤的一片，上面還殘留著打人後的灼熱，「疼嗎？」

少年的眼睛乾淨清澈，淡淡的擔憂從手上轉移到宋千的眼睛里。宋千的心突然突地跳動一下，看著少年的眼睛，久久的不能移開。時隔多年後，她都仍能記起當日那個男孩認真看著自己，問自己疼不疼的樣子。

或許這就是一個開始，一個緣分或者是有緣無分的開始。緣分這東西，誰能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