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五界之觀(改BUG)
鄭璞正想爭辯一句,卻聽見負屓輕聲問了嘲風一句,二哥現在在哪裡。
他右肩的嘲風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忽然俯衝下來,飄到鄭璞身邊,歡快的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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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情況?」螭吻皺了皺眉,起身走到鄭璞身邊低頭一嗅:「這就是個凡人啊。」
「不是他。」負屓撐著頭看著他們,淡定道:「他身上蹭到了二哥的氣息了。」
另一隻嘲風卻昂著脖子在負屓肩旁像小犬一樣嗷嗚了幾聲,負屓側耳一聽,道:「三哥說不是二哥的味道,二哥不知道在哪裡,他身上是大哥的味道,昨天還是前天蹭上的。」
「什麼?」白溪也跟著在鄭璞脖子旁邊聞了一圈:「龍是什麼味道,汗臭味么。」
嘲風又湊在負屓耳邊嗷嗚了兩聲,負屓淺笑著點頭,一抬手便用光牢罩住了鄭璞。
淡白色的光牢一如屏障開他們和外圍的凡人的結界,逐漸的收攏、貼緊,下一秒卡在鄭璞的腰上,收縮成一道斷斷續續的光軌,一路向他身後延伸。
「嗯?」負屓一拍桌子站起來,抓著鄭璞順著光軌的痕迹就從旁邊的窗戶飛出去,白溪坐在鄭璞肩上左右指著方向,全然不顧被狂風颳得嗷嗷叫的鄭璞。
「喂!飛慢一點!」
他們所路過的地方,街上撐著太陽傘的行人們無不猛地被一陣清涼的大風刮過,全然不知上空的情況。
龍是怎麼個飛法。
按照古書的比劃,是張開柔軟而細長的身體騰雲駕霧,但是目前情況下兩個龍子都是人形,一個穿著長衫一個穿著西裝,穿長衫的那隻胳膊上夾著個活人活人肩膀上坐了個鬼,長衫下面還暴露了兩條毛茸茸的大叔的腿和大叔的胖次……
呃,還是不要研究這是個怎麼飛法好了。
「做人真好啊。」白溪坐在鄭璞肩上,看著他眼睛都被風颳得睜不開了,如是感嘆道。
「好毛線啊嗚——」鄭璞還沒有吼出來,嘴巴被嫌他吵的負屓伸手一抹,登時消了聲音。
降落的地方,就在他們住的小區門口。那條綿白色的光軌綿延到這裡以後戛然而止,光芒逐漸黯淡到沒有。
這兒附近就蹲著他們家的老大?
他們小區附近?
那就巧了,合著隔壁剖死人骨架的,樓上研究小白鼠的,沒事倒騰乳酸菌做家釀酸奶的,或者那個天天嗷嗷叫歐巴好帥的小娘炮,搞不好都是他們的老大呢。
鄭璞幸災樂禍的這麼一想,緊接著整個人被負屓拎著後頸提了起來。螭吻抱臂站在他的身後,笑的更幸災樂禍。
「你……對這兒很熟?」鄭璞天天健身,一米八的個子渾身的肌肉,被負屓和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脖子被衣領勒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負屓意識到自己動作有點太像動物,鬆手放他下來,看著鄭璞蹲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若有所思道:「還得留著你。」
「估計是x科院的人,這一帶都是我們同事或者同事的親屬。」鄭璞咳了兩聲道:「沒事,我這兩天和白溪多逛逛,碰到什麼奇怪人物了自然會告訴你。」
負屓點點頭道;「有勞了。」
「你們其他的幾個兄弟,還有被關著的么?」白溪伸手幫他順了順氣,隨口問道。
「有,不止一個。老五的位置我清楚,但是打不開那個封印。」負屓伸手不知從哪兒摸了根煙,白溪在一旁打了個響指讓鬼火幫著點燃,負屓自然的點點頭,把煙叼住。
鄭璞在一旁卻看出點不對勁出來。
怎麼覺得,白溪和龍族的人熟的有點快,不,是她的地位,在妖界好像有些高,高到可以和龍族的人談家事。
「去雍和宮吧,我幫你找人破印。」白溪摸索著坐到鄭璞肩上,一指天上,鄭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負屓又夾在胳膊下面飛了起來。
「你這認識的還挺廣。」負屓笑了起來。
「你知道五界是怎麼看這事兒的么。」白溪平視著不斷掠過身邊的白雲,輕聲道:「龍珠鬧出的動靜有點大,基本上道行高的都知道了。」
「呵,他們還敢來插一腳不成。」螭吻不屑的笑道:「神煩寺里的那幫和尚,什麼都要關注一下,沒事拆散下別人家庭不就得了,真尼瑪事兒多。」
「還就真的要來插一腳怎麼辦?」白溪挑了挑眉毛:「你父親的魂靈他們肯定不感興趣,但是龍珠呢。就和貝中的珍珠一樣,是你爹一輩子結出來的精萃,吃下來可以增長几千年的道行,鬼可以成人,妖可以成仙,日子過得越久消息傳得越廣,早點把這破事結了吧。」
「我們玄家的人做事簡單粗暴,請不來就強迫,白小姐還請多諒解一下。」負屓笑著戳了戳胳膊下鄭璞的肚子:「他肚子里的那東西,事情結束以後定會取出。」
鄭璞默默想著,我明天一定要去洗個胃。
一行人飛到那小門前,移瓦敲門,等了一會兒,重瓣孵著面膜踩著拖鞋過來開門:「喲,又介紹生意來了?」
螭吻鼻子一嗅:「這麼只小妖有什麼本事?」
重瓣眯著眼手往門外一指:「愛來不來,嫌棄別來。」
「二狗呢?」白溪往門裡瞅了一眼,重瓣瞪了螭吻一眼,側身讓他們進來:「二狗買了菜剛回來,三胖在打遊戲,兩和尚出去吃花酒了,事兒大么。」
「大,只能三胖來。」白溪肯定道。
重瓣噗嗤笑出來:「得,他打遊戲我可不敢騷擾,東廂那兒吹著空調呢,你自個兒去。」
白溪徑自飄過去,門還沒靠近呢便聽見噼里啪啦的一陣鍵盤聲。
八丨九歲大的小屁孩盤著腿坐在蒲團上打遊戲,戴著耳機念念有詞了五分鐘根本就懶得管身後的幾個人。
「奧巴馬早削成狗了,還玩什麼adc。」鄭璞湊上前瞅了一眼:「天賦錯了吧。」
孫三胖隨手扯了旁邊用來趕蚊子的拂塵狠狠的一抽他的屁股:「你走!」
螭吻此時看向白溪的表情是一臉『你特么在逗我』。
趙恣端著洗好的聖女果跟著推門進來,脖子上的十字架閃閃發光:「喲,來客人了,什麼活兒啊?我這兒算命改運驅魔除咒幹啥啥都行喲~」
兩隻嘲風從負屓肩上跳下來,一左一右叼了個聖女果遞給白溪,示好般的搖著尾巴,白溪挑了個慢條斯理的吃下去,任由果渣弄髒他們的地板。
負屓淡淡道:「敢問出處?」
趙恣一看來了個龍爺,拱了拱手嬉皮笑臉道:「在下上清派華陽真人門下弟子,那個臭小子是茅山派掌門,龍爺光臨,有失遠迎,得罪得罪。」
負屓皺眉看著那隻小孩兒身上鬆鬆垮垮的道袍,疑惑道:「這是哪家的修鍊法子,怎麼看起來有如孩童。」
「那個臭不要臉的喜歡用正太的樣子賣萌,方便吃妹子們的豆腐,」趙恣被屁股上狠狠抽過來的一拂塵抽的生疼,生硬轉口道:「……但是業務技術還是過關的。」
「茅山派掌門?不去山裡呆著帶帶門下弟子?」螭吻沒有靠前,遠遠打量著那小孩,臉上還是懷疑的神色。
「他嫌那裡網速不夠,道觀遊客太多太吵,溜過來了。」趙二狗嚴肅道:「我們開了三鑽網店的,全國業務都接。」
眼看著又輸了一局,孫三胖扶著桌子從蒲團上趴下來,慢條斯理的抖了抖寬大的道袍,不急不慢道:「在下茅山玉文子,有何貴幹?」
「長話短說,有道人把我族人封在香爐的浮雕上,你能幫我弄出來么?」螭吻左右打量著他五短的身材,試圖看出點什麼來。
「封哪兒了?」孫三胖皺眉道:「封的啥,香爐?狻(suan)猊是么?」
「恰恰是這雍和宮裡的香爐。」負屓苦笑道。
「哈?」孫三胖一愣,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二狗,現在幾點了。」
「五點半了。」趙恣一看手機,笑著道:「閉園了,遊客也應該早散了,走,去轉轉。」
小紅門一推,香火味兒又嗆了過來。
重重疊疊的松柏和梧桐在夏日裡交織出深深淺淺的碧色,更映得高闕遠閣上琉璃瓦明光熠熠。
負屓領頭走在前頭,帶著他們爬上台階往宮內深處尋找,不一會兒便停在一鼎古銅香爐旁。
一人多高的香爐被鑄造的玲瓏別緻,雲紋和商紋清晰古典,鏤空的爐窗邊鐫刻著騰雲駕霧的龍,大概是服務帝王家的緣故,這宮廟裡的香爐,連爐身上的銅鈕邊緣上都有細膩的雕文,可以說相當奢侈。
而就在這尊小香爐的四個爐腳上,刻著四個栩栩如生的獅子頭。
狻猊本是獅子的別名,形狀似獅,喜靜好香,常倚立於香爐足上,亦是文殊菩薩的坐騎。
「清朝被封進去的?」三胖蹲下來瞅了一眼,爪子猛地拍上去:「媽個雞是龍門派道人拍的封印!等著,我回去抄傢伙杠他!」
「龍門派啥情況?」鄭璞好奇問道。
「道教分兩道,全真和三一知道吧。」二狗解釋道:「一個講究煉丹清欲,一個講究符籙之法,道不同很多年了。我跟三胖都是三一道下的分支流派的走狗,所以有共同語言。龍門派的是全真門下的分流,所以這個關係嘛……你懂得。」
「分歧很大?」螭吻看著孫三胖屁顛屁顛沖回去的樣子好奇道。
「你大學學啥的?」二狗想了想問道。
「軟體工程。」
趙恣眼裡露出瞭然的神色,朗聲道:「php是最好的語言!」
「狗屁!j□□a才是!」螭吻毛都炸了:「不服來干!」
「你看。」趙恣攤手道:「根本不能溝通。」
話語間三胖拎著黃紙和丹砂沖回來,白嫩的小手一巴掌拍在香爐上:「今天就滅了你!」
負屓在一旁好心提醒一句「小心」,根本就沒進他耳朵里。
「元始大真,五雷高尊。太華皓映,洞郎八門,」孫三胖的小臉上露出嚴肅認真的神色,口中念念有詞,指尖沾了硃砂開始飛快的在黃紙上畫寫符文:「五老告命,無幽不聞。上御九天,中制酆山。下鎮河海,十二永源。八威神咉,靈策玉文……」
「他這一套念的基本上意思是,j□□a是渣渣,j□□a是渣渣,j□□a是渣渣。」趙恣嚴肅解說道。
「再說我上了你。」螭吻斜眼道。
「……天丁前袪,金虎后奔。玃天猛獸,羅備四門。所呼立至,所召立前。赤書煥落,風火無間。攝籙應命,金馬驛傳!」三胖言畢,四張符紙啪啪啪一貼,爪子在空中一橫一劃,只聽得香爐里哄的一聲,隱隱的傳出騷動聲。
「風輸左擁,火車右行。照耀三界,化作赤城。八卦斗底,羅布四圍。威罩天下,炎烈飛威。鬼精見者,入地萬丈,化作灰飛。古木惡廟,永劫塵迷。」四個爐腳變得灼燙,金紅的光芒開始隱隱的散出,香爐里開始轟隆作響,像是有什麼想要掙脫開來,孫三胖不緊不慢伸出右手再沾了一次硃砂,憑空寫畫時沉穩而緩慢道:「急。急。如。太。乙。元。君。律。令。」
最後一個令字話音未落,他的手猛地一抬,四張符紙登時崩為粉末,一瞬間香爐晃了一晃,滾出條獅獸魚尾的小龍出來。
孫三胖拍了拍爪子上的硃砂,看著負屓伸手把狻猊抱起來,扭頭啐了一口:「全真就是渣渣。」
「收費三千,支付寶還是現金?」趙恣在一旁笑容可掬道。
負屓正欲開口,一聲木魚聲突然傳了過來。
兩個和尚從大殿中出現,其中一個杵著法杖緩步而來,悠悠道:「在佛寺里念咒,很會做生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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