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符籙之術

第20章 符籙之術

「你……你你你你也不是人?」鄭璞磕巴了半天,第一反應是媽蛋沒想到當初追蹤到中科院抓的是他。

囚牛仍是一副鶴骨仙風的長者模樣,不疾不徐地推推眼鏡:「你這幾天不見,科研組的進度都落下了不少。」

「您說的是……」鄭璞條件反射低眉順耳道,又猛地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哽住——一條神話里的龍子在指點領導一幫博士院士搞科研?!

他不太想承認眼前人的身份,但是又害怕剛才的那些鬼怪再度聚攏,只好顫顫巍巍道:「南院長……能不能再在這兒呆下,我有點怕那些東西。」

囚牛背著手走出門,淡淡道:「跟上。」

鄭璞剛住了兩天,傷口還沒有癒合完整,此刻只好小碎步跟在後面。

他走的時候耳朵仔仔細細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隱約地可以聽見樓下又或者遠處小孩和老人的談笑聲,彷彿剛才的驚心動魄都是幻覺。

他們從醫師專用的特殊通道下樓,往略隱蔽的側門走去。

糟了,沒有帶手機。白溪回來找不到他,搞不好會在醫院興風作浪啊……

鄭璞伸手摸著衣服口袋,一個手機突然被丟了過來,他踉蹌了一下雙手接住,打開鎖屏一看,居然是自己的。

動作之利索完全不像是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慢慢踱步的南院長走在前面沒有回頭,只是波瀾不驚地說了一句:「是白溪喚我來的。」

又是她?

這丫頭是神運算元還是啥?

一輛保姆車停在門口,看著車窗的透光感覺裡面好像還有人。

南院長上車以後,鄭璞摸索著爬上去,一嗅便聞到一股騷氣滿滿的香水味。

嘖……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後座坐著的是誰,下一刻又愣住。

這不是……電視里經常晃悠的……那個誰?

就是那個天天開演唱會的那個誰!

蒲牢一手揉捏著新燙的捲髮,桃花眼裡滿是笑意的看著他:「你一定知道我。」

「真不知道。」鄭璞沉默片刻后老實交代道。

「噗。」坐在他旁邊的囚牛一時間沒忍住,看向窗外努力憋笑。

蒲牢狠狠瞪了他一眼,滿臉不甘的看著他:「你。確。定。嗎。」

鄭璞心想到底叫啥來著,就是那個誰啊……舞台上花里胡哨跟個花孔雀一樣……

「看這個專輯!《輝夜城之巔》!還有這個演唱會!雙魚座之第三十二場!」蒲牢爪子一晃手上便多了幾張cd和演唱會門票,臉都快貼上鄭璞:「想起來了嗎?我是誰?!」

鄭璞老實道:「真不知道,有點臉熟。」

「人家是搞科研的死宅,你放過他吧。」囚牛嘆了口氣道:「自戀狂的一面留給那些花痴就可以了。」

蒲牢立馬職業性的低頭在cd上簽名,唰的一下把東西丟到他懷裡:「好好欣賞一下。」

鄭璞咳了一下:「這香水是什麼牌子……」

以後死都不買。

「我怎麼可能用這麼騷氣的香水。」蒲牢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這車子剛才接送過螭吻他們,留下這種詭異的味道。」

「螭吻?」鄭璞皺眉道:「他之前在地牢里不是看起來快掛的樣子么?」

「是快掛了,」蒲牢揉著眉頭道:「昨兒通宵通關《花町物語》,前天抱著啃《蝶之毒華之鎖》,新給他騰的房間里又一股泡麵味。」

宅屬性?鄭璞感覺內心有什麼共鳴了一聲,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宅屬性怎麼可能風︶騷。

「他雖然本性中二,」蒲牢抬眼看向他,無奈道:「出門卻又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跟個妖精一樣,在外面社交能力max……」

哈?

他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車後座兩人低聲的交談聲彷彿催眠曲,讓他在不知不覺中睡著。

再睡醒時,自己已經躺卧在雍和宮秘境的石榴樹下。

藤椅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嘎吱」的聲音,肚子上冰冰涼涼的,睜眼一看,卻發現白溪盤腿坐在自己肚子上正專註地看著漫畫。

鄭璞逆著日光緩緩睜開眼,看著白溪艱難道:「你還好吧?」

白溪愣了下,隨手把正在看的《水果籃子》丟到一邊,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起身倒了杯水:「坐一會兒。」

遠處玄家的一行人都聚成一團,或坐或站的在石榴樹的另一側低聲交語,孫三胖和趙二狗被他們簇擁在中間,表情難得的正經。

「我說……螭吻是個怎樣的人啊。」鄭璞倒回躺椅,眯著眼看遠處螭吻真身模糊的影子,小聲問白溪。

「他啊,和蒲牢就是兩個極端。」白溪又撿起漫畫書坐在他肚子上,漫不經心道:「知道蒲牢在古代都被雕刻在什麼上么。」

「洪鐘。」還沒等鄭璞開口,她便徑直接上:「其性好鳴,卻懼鯨。」

「我本來覺得囚牛這種屬性的才會去混娛樂圈,沒想到卻是蒲牢,」白溪隨手翻了一頁,又低笑著道:「有意思的是,花孔雀一樣的他外表精緻,在女生面前卻連幾分鐘的交談都做不到,宅屬性的螭吻穿搭就那樣,卻散著由內而外的騷氣。」

鄭璞愣了愣,還想再和她聊兩句,下一刻重瓣端著一盆水推門出來,在大院里沖著那幫龍崽子喚了聲:「可以開始了么?」

群龍沒有開口,目光都看向孫三胖。

那小胖眯著眼點點頭,伸手拈了張黃紙畫了道雲篆符,啪地一下貼在自己腦門上,下一刻七歲頑童的五短身材,在幾秒內陡然變得頎長而又高挑,就連挽起的小髻也流瀉成烏黑的長發,道袍隨著他的變化變了樣式,卻仍看起來合身而又妥帖。

剛才還是個圓滾滾的小屁孩,再一眨眼卻變成了不夠言笑的道長。

墨藍色的道袍清雅淡朴,沒有什麼織紋,雲白色的外襯材質綿細,更襯得他肌若白玉,眸色如墨。薄唇輕眉,高冠拂塵,他僅僅是立在那裡,便給人一種即將羽化成仙的樣子。

玉文子這一道號,如今真有些形象。

身旁的龍崽子們也是第一次目睹他的真身,不過大多緘默著不予評價,只有囚牛淡淡道了句:「來日步入仙班,還記得下界與我喝一杯。」

「那是自然。」再開口時,原本溫軟綿糯的童音也變了,清冷寒冽猶如冬日的泉水。

玉文子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鄭璞只覺得被他掃一眼身上可以掉一塊肉,下意識的往躺椅里縮了縮。

重瓣低頭開始往院落的每個角落洒水,口中念念有詞。

水濺到地上,轉刻便化成了裊裊的青煙,一縷縷地向上漫去。

玉文子執了拂塵,隨手一指,下一刻青煙若蛛網般張開,把他們所在的空間如正方體一般圍住,頃刻間消失。

白溪坐在鄭璞肚子上,在他的腦海里輕聲道,這是在設立結界,免得有五界之人等會兒在他施法的時候進來打擾。

我倒不奇怪這個,鄭璞慢慢道,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你們都對我不設防。

白溪轉過頭看著他,臉上滿是狐疑的神色,不是只有我對你不設防么?

不是,鄭璞心裡也在尋思著,一點點道,他們玄家的人好像可以很隨意的在我面前談論家事,也沒有排斥我這個凡人的意思,我覺得這不正常。

甚至可以說……有種親昵的感覺。

這不科學。

白溪卻也沒有反應過來,沉默了很久以後又確認般的問,真的是這樣?

鄭璞點點頭。

下一刻,白溪突然一個猛子扎進他的身體里。

被鬼魂俯身是怎樣的感覺。

整個人如同掉入了冰窖,大腦陷入一片的空白,四肢彷彿都不存在了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白溪從他的身體里出來的時候,鄭璞感覺他整個人都如同在深海里溺水,掙扎著終於浮上水面一般。

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看見遠處已經亮起來的陣法又下意識的噤聲,對白溪艱難道,你附身我幹嘛?

白溪盯了他幾秒,把頭扭向一邊,我看你有沒有靈根,你不過是個凡人。

對啊?鄭璞更想不通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麼還帶著我一個搞生物科學的教授摻和?

你看,白溪卻像刻意轉移話題一般,伸手指向遠處的符籙之陣,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嗎?

九子圍成一圈站著,玉文子站在中間一邊伸手畫著符籙一邊口中念念有詞。

九張黃紅相間的符籙依次亮了起來,漂浮在對應的每個人面前,下一刻九子紛紛劃破手指,任由血珠附上那淡淡泛著光澤的符陣。

「以道之靈血,布之黃符,會物之精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九道符在下一刻晃了一晃,一齊拼在了一起若平白的布段,緊接著連綿的山川湧現而起,奔騰的江流傾瀉而下,玉文子面無表情的對著幻象抬起蔥白的指節,一掃一抬縮小了範圍,蜿蜒的江流分成了無數條同樣向汪洋蔓延的直流,其中的無數區域開始閃爍微小的光芒。

這些銀白色的光芒里,只有一點星芒般的光點在微弱的跳動。

拂塵橫著一抬,若狐尾一晃,下一刻那個星芒所在的位置被具體的放大,再不斷地放大……

「你們父親的龍息,一直停留在這裡。」玉文子道袍一擺,坐回藤椅斟了杯茶。

「這裡是……」霸下辨認道:「湘鄂?」

「三峽。」玉文子啜了口茶淡淡道:「龍墓便在那三峽水庫之底。點穴已畢,不知你們可找到了那皇族的遺脈?妖界最近騷動有些大,越早啟程越好。」

「那是自然。」囚牛盯著微弱閃爍的那點星芒慢慢道。

「哦?」玉文子抬眼道:「那人現在在何處?」

九子沒有吭聲,只是兩撥人分開,讓玉文子看到石榴樹另一側的白溪。

一口茶噗地便被他噴了出來,水沫噴了一旁霸下一臉。

「她?!」玉文子不顧形象地抹了把嘴,一手指向遠處抱著漫畫書的白溪:「她?!這貨是愛新覺羅家的後人?!」

「對啊。」白溪一臉無辜道:「我可是小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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