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亡微笑（4）

【殘忍的不只是施暴者，還有那些麻木的旁觀者。】

女孩慢慢走向她，稚嫩的臉上帶著不安和內疚，她開口輕聲地對女人道：「阿姨，對不起。」

女孩正是昨天在路上要她陪她玩手頭剪刀布的小朋友，女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聽到女孩說對不起后，女人馬上反應了過來，「你……那是你爸爸？」

「嗯。」女孩點了點頭，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所以，所以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你讓我來陪你玩遊戲，是故意的？」女人痛苦地垂著頭，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那時候的心軟會讓自己最終陷入到這樣的困境之中。

女孩哭了起來，低著頭反覆向她道歉，「對不起，阿姨，我也不想這麼做的，對不起，對不起。」

女人終究不可能向一個孩子發火，因為她知道肯定是那個男人讓她這麼做的，因此女人放軟了語氣，「告訴我，是不是你爸爸逼你的？」

女孩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點點頭，「嗯，他會打我的，如果我不這麼干，他就會打我。」

女人看著孩子撩起袖子露出的那些傷疤，覺得特別心疼，接著，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了從這裡出去的希望，為了怕男人聽到，她壓低聲音道：「孩子，幫阿姨把繩子鬆開好嗎？」

女孩聽了拚命搖頭，看得出她很怕自己的爸爸，「不行，爸爸就在樓上，他會發現的，到時候他肯定會發火，他會打死我的。」

女人心想也是，男人在樓上，她不一定能逃出去，於是，她想換個方式，「那你幫阿姨打個110。」

女孩抬頭看著女人，眼眶裡還有眼淚，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怕，pc會把爸爸抓走嗎？我媽媽已經不在了，如果爸爸也被抓走了，那我就只有一個人了。」

女人聽了也有些心酸，畢竟孩子還這麼小，又沒了媽媽，雖然爸爸對她很不好，但她心裡還是依賴爸爸的，「或者，給我家人打個電話，好嗎？」

女孩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阿姨，家裡沒有座機的，我也沒有手機的。」

看著女人漸漸暗淡的目光，女孩從口袋裡拿出兩個包子，「阿姨，我給你帶了吃的下來，我給喂你吃點東西吧。」

「謝謝你孩子。」她已經餓得不行，心想還是先吃點東西，有了體力才好逃出去。

女孩一口一口給女人喂著包子還有水，女人吃了東西漸漸恢復了一些體力，人也舒服了一點，她感激地對女孩笑了笑，不管這麼樣，女孩的出現讓原本已經絕望的她看到了希望。

看到女人的笑，女孩低下頭，咬著嘴唇似乎在猶豫，過了好一會兒，她像是下了決心，小聲地開口：「阿姨，我知道我爸爸做的事不對，如果我放你出去，那你能不能不告訴pc叔叔？」

一聽到這個，女人的眼睛頓時亮了，她激動地對女孩道：「好好，阿姨答應你，我要是出去了，不會告訴pc，誰也不會告訴的，我保證！」她想她要是出去了之後，一定要解救這個可憐的孩子，不能讓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但首先，她要先出去！

女孩似乎相信了女人的保證，「那等會兒我爸爸出去之後，我再過來。」

女人又笑了，「好，阿姨等著你。」

女孩走後，地下室里又只剩下了女人一個人，她只能焦急地等待著女孩的到來，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女人又聽到了腳步聲，是女孩的腳步聲！

原本閉著眼睛的女人猛地睜開了雙眼，看向門口，果然沒一會兒女孩就出現了。

女人激動地問她：「孩子，你爸爸走了嗎？」

可女孩卻搖了頭，「啊，還沒有。」

女人聽了之後，眼神又暗淡下來，情緒難免有些失望。

女孩看著女人的表情，扭捏了一下，原本放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她的手裡拿著一本練習冊，「阿姨，你能教我做道題嗎？」

女人聽到女孩的聲音，看向她手裡的本子，她心想反正也要等到男人走，她便答應了，「嗯，好啊。」

教了女孩幾道數學題后，女人不免又開始急躁起來，她現在就想要儘快的離開這裡，一分一秒也不想待著了，於是她道：「孩子，你去看看你爸爸出門了沒有。」

女孩看著她點點頭，收起了練習冊，「好的。」

女人對孩子溫柔地笑了，「謝謝你。」

女孩看著女人的笑臉突然愣了，她眨了眨眼，輕聲道：「阿姨，你笑起來和我媽媽好像。」

「你媽媽……」女人突然想到男人昨晚和她說的話，那時候男人也提到了笑，還瘋了似的笑著。

女孩低下了頭，哽咽著道：「她走了，她不要我了。」

女人特別心疼可憐這個孩子，她出聲安慰道：「好孩子，別哭，你媽媽不是不要你了，她一定很愛你的，只是，有別的原因。」她覺得孩子的母親肯定是因為受到了男人的虐待，才會離開。

女孩抹了把眼淚點點頭，「我上去看看爸爸走了沒有。」

看著女孩跑出去的背影，女人突然有一個念頭，如果那個男人出去了要不要直接帶著女孩一起走，因為如果她逃走了，男人肯定會發現是女孩把她放走的，萬一，他真的把女孩打死了。

女人正想著，沒多久，她又聽到了女孩跑步過來的聲音，女人緊緊盯著門口，女孩又來了，她跑到女人的身邊，對她道：「阿姨，我爸爸出門了！」

女人激動地問她：「真的嗎？」

女孩點點頭，「我幫你把繩子鬆開。」

女人感激地道：「好，謝謝你孩子。」她不由地哭了出來，她終於可以出去了。

女孩蹲下來用手去解繩子，但是因為綁得太緊，根本很難解，廢了很大的力氣，還是沒有解開。

發現女孩解不開繩子，女人也焦急起來，「剪刀！孩子，拿剪刀來。」

女孩四處張望著，終於在架子上看到了一把小刀，她趕緊拿過來，開始割繩子，就這樣，女人身上的繩子漸漸都鬆開了，被綁了一天，她終於重獲了自由，身上渾身酸痛，她動了動手腕和腳，嘗試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腳沒有力氣。

女孩有些擔心地問她：「阿姨，你怎麼樣？」

女人擺擺手，對她笑了笑，「沒事，緩緩就好。」

「那我扶著你吧。」

在女孩的攙扶下，女人站了起來，慢慢走了幾步，她覺得可以走了。

女孩帶著她走到外面，女人看到了一個扶梯，「從這裡上去？」

「嗯。」女孩抬頭對她道：「阿姨，我先上去，再看看我爸爸有沒有回來。」

女人點點頭，「好的。」她想是應該保險一些，不然如果男人突然回來了，她就完了。

女孩慢慢爬了上去，把天花板上一塊掀開，爬了上去，女人看著女孩消失在視線里，並不急著爬，而是扶著扶梯等著女孩給她信號。

可等了一會兒，卻還沒見到女孩的聲音，也沒看到她回來，女人心裡有些不安，她仰著脖子抬頭輕聲叫著：「孩子，孩子，你在嗎？」

卻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她覺得有些奇怪，在下面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爬上去。

就這樣，她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她先伸出頭，然後後用手撐著地板，終於離開了地下室，她慢慢爬起來，然後觀察著自己所處的地方，這是一個空空得房間，除了一扇門什麼都有。

她慢慢走向那扇開了一條縫的門，伸手抓住把手，此刻她的心臟砰砰地跳著，她緊咬著嘴唇，做好準備后一下子打開了門。

可眼前看到的卻讓她渾身發抖，她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你為什麼要逃呢？」男人-大吼著衝上去一拳就打在她的臉，女人尖叫著摔倒在了地上，「啊，求求你，別打我……」

「為什麼要離開我？」男人一腳踹向她的肚子，接著又是一腳，他憤怒地大吼著：「為什麼呢？」

「啊……」女人被打得咳出了血，「咳咳，求，求求你，放，放過我……」

「我那麼喜歡你，我對你這麼好！」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頭髮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狠狠地抽她，一遍一遍地問她：「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離開我？啊！啊！」

「求……求……」女人痛苦地□□著，已經毫無力氣，視線也漸漸模糊。

男人看著她半死不活的模樣，惡狠狠地道：「這是你自找的！」

男人沿著扶梯走下去，就這麼拖著女人已經不動的身體。

女人虛弱地睜開眼睛，在被拖下去前最後看到的就是站在門口的女孩，她想要伸手，卻沒有一絲力氣。

女孩看著這一幕，伸出手從外面關上了門，表情麻木地轉身，「所以說為什麼一定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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