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大雪

小姐說的話，當奴婢的焉有不聽的道理？

明月也不玩雪了，飛快的跑到廊下避雪，用力搓著自己凍僵的雙手。

她站在廊下，看著小姐緊閉的房門，眼眶忽然有些發燙，小姐她，真的很可憐。

想起自己剛跟小姐一起來這地方時，小姐不言不語，總是將自己縮成一團，生怕有陌生人靠近她。

而現在，小姐居然關心起自己來。

小姐變化真的很大。

明月看著院中落下的雪，思緒飛到三年前的那個雪天。

不知道小姐吃了什麼東西，壞了肚子，捂著肚子躺在地上打滾，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聽不懂的話。

那次可把她給嚇壞了，慌忙央求著李嫂找赤腳醫生，才算是穩住病情。

從那時候開始，小姐就變一個人似的，經常會坐在院子里發獃，要麼就是跑到院子外面，一跑就是大半天。

時不時的從外面帶回來一些花花草草，種在院子中。

李嫂卻將她種的花花草草全都給拔起扔掉，小姐才沒繼續往院子裡帶那些東西。

記得自己剛進侯府就聽傳言說，這二小姐是個傻子。

具體怎麼傻的，各種版本都有，傳的最厲害的就是，二小姐命中帶煞，出生沒多久就剋死了四姨娘。

未免讓侯府沾染到晦氣，於是讓二姨娘去別院休養。

尤其是二小姐滿周歲被接回來的時候，整一個先天不足，瘦骨嶙峋，讓人很難懷疑能養得活。

好在老夫人念在韓家血脈，讓婆子們細心照料，也算是健康成長。

不過，事情最後卻並不那麼美滿，二小姐五歲的時候，發過一次高燒，也就變得痴痴獃呆，再也沒有以前的靈動模樣了。

整天偷偷的躲在院中角落裡，很少有跟誰交流。

想想大小姐的樣子，明月的臉上不禁閃現出淡淡光澤來，這個大小姐，生的那叫一個國色天香。

而且，跟他們這些下人相處，永遠都是和和氣氣，一點都沒有大小姐的架子，明月也是打心眼裡喜歡那位大小姐的。

那時候，若不是出了那件事，到現在二小姐跟她，應該還在侯府里吧。

明月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姐的情景，那個時候她也才剛剛到候府，還只是個最下等的奴婢。

當時她正在侯府的後花園中，打理花草，然後她看見，花園的角落裡，那個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人。

差點沒嚇她一跳。

她梳著最簡單的髮髻，穿著連下人都不如的衣裳，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可是她有一雙能讓日月生輝的眼睛。

那樣純粹的黑與白。

在被她的目光緩緩掃過的時候，竟讓人忍不住心頭一跳，似乎能看穿人的心裡，明月慌忙低下頭。

當時明月還以為，這是候府新收的丫鬟，直到她聽見有人叫她，二小姐。

明月很好奇，為什麼候府的二小姐會是這個模樣呢？

有個好心的媽媽告訴她，二小姐因為剋死了二姨娘，所以變成傻子。

沒過幾天，就聽說了二小姐闖禍了，侯爺震怒之下，將她發配到鄉下來，沒有他的命令，不得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