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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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宣鳴預料的那樣,邱天收到沿途的信息,便趕來與他匯合了。

出了九曲山後,便馬不停蹄地奔回了白露山。

宣鳴身負重傷的事情,驚得阿與公主花容失色,挺著大肚便要親自給宣鳴上藥照料傷口,卻被宣鳴以男女授受不親婉言謝絕。

最近也許是因為有著身孕的緣故,這阿與的情緒起伏很大,沒有了丈夫竟然將整個心思全撲在了宣鳴身上,言語間的曖昧依賴,真是明眼人都看不過去的。

待得她出了房門后,邱天才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的背影。

竟是不知自己是個甚麼東西?竟是這般痴纏著晉王?當初他隨著晉王救下這女子時,她被那幾個逃亡的匪徒帶在了身旁,當衝進匪窩時,她便衣衫不整,睡眼迷濛地躺在床榻上,身旁是兩個裸著的大漢,被困在賊窩的這些時日,經歷了多少男子便是可想而知。

這般污爛了,換個知廉恥的婦人,一早便是要咬舌自盡的,哪裡還會懷著孽種妄稱是亡夫的孩子?

可是這阿與便是如此厚顏無恥地去做了,而且,她自恃乃是白露山的當家主母,竟是打起了晉王的主意……

想到這,邱天便是覺得一陣隱隱的厭惡。

一轉頭,邱天便又覺得另一種頭痛了。只見那侍女萱草正不管不顧地將臉伸進一隻大瓷碗里,揮舞著小湯匙,將廚下為宣鳴做的薑糖水雞蛋吃得乾乾淨淨!

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現在就算遞過來一隻桌腿也照啃不誤!

紅蔗糖和薑末熬燉的熱熱的甜湯,再加上形狀渾圓,輕輕一咬便冒著蛋汁的卧雞蛋,充盈在口腔里時真恨不得將舌頭都吞下去。

邱天剛剛要瞪眼睛,宣鳴卻淡淡地說:「是我讓她吃的,現在也沒有什麼胃口,且讓她吃了吧。」

既然晉王這麼說了,邱天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狠狠瞪了這半點婢女本分都沒有的小丫頭一眼。

等到萱草意猶未盡地捧著搪瓷碗出去時,邱天便將在金門關離見了萱草告示的事情,講給了宣鳴,同時又從懷裡掏出了私自揭下的告示給他。

宣鳴展開了那告示,這畫像倒是畫得活靈活現,有幾分萱草的靈動……可是,一個小小的糧官庶女真的值得這般大張旗鼓的張貼告示尋找嗎?

換了一般的人家,女兒被拐便是失了名節的,若是宣揚出去,豈不是家門大辱?更何況是庶女,冒著有辱門楣的風險而張貼告示……內里必定是有隱情。

宣鳴調轉目光望向窗外,萱草正捧著幾枚新鮮的果子一蹦一跳地坐在院內的小廚房的門口,晃著小腳,先用一旁的水盆里的水凈了手,然後執起一方素帕在手心手背上輕輕按壓吸幹了水分。雖然是個稚齡女童,可是舉手投足間竟然是大家閨秀之氣。待得擦乾了手后,她才用小刀將一顆蘋果去皮切開,然後將小塊的蘋果按著花瓣的形狀碼在盤子上,然後才端起盤子朝著屋內走了過來……

一個糧官的庶女?宣鳴微微冷笑,雖然是失了記憶,可是這女娃的一舉一動無不顯示了她之前過的可不是一般的養尊處優的生活,記得剛來到白露山上的那幾日,穿了粗布衣服,竟然把脖子磨出了一道明顯的痕迹,害得她整日直著脖子抓著衣領。可見以前穿的定然是錦羅綢緞。

區區一小吏奉養得起這般的金枝玉葉嗎?不過竟然是這般興師動眾的懸賞,衛宣氏拐來的究竟是哪一家的孩子?

就在這時,萱草入了房內,而宣鳴也適時地將那告示收疊了起來,微笑著任憑那女娃用小竹籤插起一塊果肉遞到了他的嘴邊……

小鄉村的慘禍因著大雪阻路的關係,傳到驍王的耳中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事情了。當驍王親自帶隊來到九曲山時,搜遍了全山也沒有半個蹤影,倒是一處山洞裡發現有人過夜的痕迹,那地上血跡斑斑的樣子讓人一看,便有些揪心,也不知安慶有沒有受傷。

驍王沉著臉喚來村裡的保長詢問昨夜帶著那女娃逃走的大人,保長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可是滿臉還是掩飾不住的哀嘆:「細瞧過那人的全在小院子里被殺了,我也詢問了那賣馬給他的人,可是當時那拐子披著大氅,戴著帽兜,壓根沒瞧真切臉兒是何模樣。

驍王微微擰起了眉,那個死在院子里的同黨也是半點訊息沒有留下,渾身上下沒有一樣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而且看那院子里的慘烈,那幾個獵戶屍首上的傷口,一定是個武藝高強之人所為。而那衛宣氏卻是許久沒有露面了,她既然拐來安慶一定是為了要挾自己,可是遲遲不見她出招,卻派人帶著那孩子在這邊野到處遊歷,是何目的?

為今之計,只有逼迫胡戎交出衛宣氏,才能查明安慶的下落。

如今太子動作頻頻,只有將北疆平定,才能專心處理朝堂的的風雲暗涌。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耽擱不得的。驍王的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同時派出人在九曲山的多個出口尋找蹤跡,繼續追蹤。

經過出其不意的圍追堵截,胡戎的主力部隊幾次被齊軍所重創,囂張氣焰大不如從前。

不過熟悉北方事務的飛燕卻是對驍王進言,胡戎一族枝幹龐大,若是一味剿滅,反而使得其反,就算滅了胡戎,可是打破了北方蠻族的平衡,也只會讓邊關更加繁亂!

而且他們此番進犯,也是因著缺水難以過活的緣故,倒是恩威並施,才可撫平北疆之患。

而聽線報,胡戎那邊部落內也發生了內鬥,因著戰事失利,犬哈公主也是難以對內交代,是以當大齊的使者來表達議和的意思時,那邊幾經猶豫,也表示願意見面詳談。

飛燕的這一番話也正是驍王心中所想,只是這議和也是要有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天時地利都有了,「人和「就差了點。

當年那犬哈公主垂涎驍王的美色,曾經與驍王多有糾纏,內里的詳情驍王不欲多談,不過飛燕卻是見過那犬哈的,倒是沒有辜負名姓,看到美男子的確有種狼犬的兇狠……

若是驍王當年執意未從,只怕再見面那臉面上也甚是不好看的。飛燕想起與犬哈分手時,她說必定還自己一個人情的言語。胡戎一族一向重諾,若是議和的話,倒是可以討要一下人情的。

定下了和談的時日,雙方暫時休戰。大營里倒是有了難得的悠閑祥和的氣息。

一早醒來,飛燕懶洋洋地倒在了被窩裡,北疆雖冷,可是驍王卻是記掛著她易於寒冷的身子,命人在她的小賬里砌了火炕,再壘了煙囪支出帳篷。只需要幾根粗壯的乾柴,整個晚上,身下都是暖洋洋的,竟是連湯婆子都不用的了。

最近她總是覺得這嘴裡沒味,寶珠便討要了些紅酸果,用冰糖一起煮開后,灌了慢慢一瓷壺,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

晨起后,漱完口再飲上一杯,很是開胃提神。火炕熨燙了一宿的關節也舒適地伸展開來,此番故地重遊,竟然稀罕地沒有讓那痛風的老毛病再犯。

驍王是個對待自己有些粗枝大葉的人,可是對著她卻總是細心呵護著,飲食起居樣樣都是要妥帖才好,在淮南的驍王府是如此,現在身在前營卻還是如此。

自己隱約覺得有些不妥,與驍王提起讓他莫要太過張揚時,驍王卻是濃眉一挑,薄唇帶笑道:「若是從根子上輪,你可是正經的千金,哪裡輪得上我?可是借了這亂世的由頭,嬌滴滴的身子盡落入了我的手掌之中,便是含在嘴裡都是怕化的,再嬌寵些又是如何?」

他竟是沒有自稱本王,英挺的臉上微微顯露出佔了莫大便宜的狡黠,逗得飛燕又是一陣的臉紅。

他雖然故意逗弄著自己才這般菲薄自輕,可是飛燕卻心知,自己也是借了這亂世的由頭,才是有了這段從來不曾想見的,本以為會是噩夢一般的姻緣。

身在軍營,每時每刻,都能看見他立於馬上,或是披掛著戰甲的英挺身影。這便是驍王的另一面——一個絕對能獨當一面,立於三軍之前的將帥!就算沒有所謂大齊二皇子的頭銜,這個男人也絕對會在另一處地方爭出一片天地。

而這樣英俊出色的男子,是每日眠宿在她身旁的枕邊人,只要一伸手便可觸摸到他健壯而光滑的胸肌,也可輕輕啄吻他那挺直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眸……這樣的幸福,便是每日晨起或者眠宿時最最讓人享受的了。

想到這,飛燕又在被窩裡翻了個滾兒,才懶懶地起來。

昨夜雖然無戰事,可是驍王天不亮就起來了,自己在睡夢裡依稀感覺他他輕輕替自己蓋好了被子。

早起的緣由便是驍王的寶駿「新婚燕爾」,在戰事之餘,忙裡偷閒地讓一匹母馬懷了身孕。他的坐騎乃是大宛胡馬的血統,名貴得很,產下的馬駒也必定是千里名駒。所以,雖然是暗通曲款,暗結珠胎,但一向愛馬的驍王也甚是重視,可是這母馬因著是頭胎,卻是有些難產,折騰到下半夜也沒有生,驍王心裡惦念著,自然是睡不著了,帶著馬夫親自入了馬廄替母馬接生。

飛燕閑來無事,起床洗漱后,也帶著寶珠去了馬廄在一旁觀看,等到馬兒好不容易終於開始產下小馬駒時,便傳來混合著羊水和血味的一陣濁風,等那味道飄過來時,飛燕突然覺得一陣噁心,用手捂著嘴,奔到了一旁乾嘔了起來。

寶珠嚇了一跳,只當飛燕吃壞了東西,便扶著她回營去休息。

等到驍王接生了馬駒出來,才知道飛燕不適的事情,連忙凈了手便去營帳里看望飛燕。等到驍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營帳里,他身上沾染的馬廄的味道也飄了過來。

飛燕半躺在軟榻上,捂著嘴再次嘔吐了起來。

驍王皺著眉準備往過去抱起飛燕,卻被她一把推開了,直到看她捂著鼻子揮手,驍王才醒過腔來,連忙出了營帳去換衣服,同時命軍營里的大夫替側妃診脈。

不大一會,那大夫便出了營帳,一臉喜色地道:「恭喜二殿下,側妃她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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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燕飛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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