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無心插柳
小雨瞧著薛文硬撐著吃了晚飯,心裡也有幾分赧然,便沒讓他作陪。薛文被拾墨扶著回了卧房,一個人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嘆氣,哪裡睡得著。
拾墨縮在踏板上也不敢睡踏實,小聲嘀咕道:「公子趕緊睡吧!明兒還有好多事兒呢。」
薛文哼了一聲,卻忍不住又翻了個身,暗想:「也不知道娘是怎麼想的,是真的不曉得嫂子的人品家世?當初怎麼鬼迷心竅似的,三番五次請人去求親,娶了嫂子這麼一位媳婦?當初三哥似乎十分不樂意,可我瞧著他們今日的樣子,雖然說不上舉案齊眉,倒也……般配。」
他越想越心驚:「嫂子剛剛那個樣子,好像天生就是個男子似的,跟唐巒逸和徐良齊這樣的人物在一起談論時事也不怯懦。說起來,徐良齊還是我的堂舅,論理嫂子也要跟著叫一聲堂舅,他卻渾不在意,一直叫她潤身賢弟。」
這樣一想,薛文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嫂子跟他談起治國之道,他也不覺得唐突,似乎還很讚賞她的觀點。可是我年節跟著母親回徐府,他雖然溫文爾雅卻從未見他待人這般客氣過。母親幾次叫我想辦法與他結交,說他學問極好,若能得了他的青眼,將來徐府的人就不敢小瞧我了……」
薛文忍了痛,吸了一口氣又翻了個身:「可我瞧著堂舅那個樣子倒好似對嫂子青眼有加,聽他們說話。堂舅母和嫂子也是極好的,倒是我三哥瞧著跟他們似乎不大熟捻。」這麼一琢磨,有些舊事便豁然開朗:「怪不得三哥遇刺那回。外婆居然特地派人過來申斥母親。」
「還有那個王道長,雖說是頭一回見面,卻也聽趙嬤嬤提過幾回,聽說便是那些勛貴家的夫人都是極難見的,可是,如昊說王道長已經在這裡住了好些日子了。嫂子求他辦事也十分隨意,好似家人一般。今日在車上。嫂子說瞧不起我母家的家世,我心裡還不服氣。如今瞧著她這幾個朋友,還只是京中幾個極其親近的。像宜都郡王和安王那樣的達官貴人還沒算上呢。這樣一來……我娘哪裡是她的對手。」
他從前一直自視極高,陡然間才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由灰心喪氣起來:「唉!這麼說來。這些日子底下的人說的只怕是真的了。嫂子根本就沒有把國公府放在眼裡。那她的眼裡有什麼呢?」
薛文瞪大了眼睛看著窗欞,不由自主地想起若鄔:「嫂子為什麼想跟他交好,既然跟他交好,又為什麼不信任他?」薛文頭一回遇見這麼多人,這麼多事情,腦子裡紛紛雜雜一直想到三更天才慢慢睡著了。
那邊廂小雨也唉聲嘆氣地抱怨薛世子:「唉,就這麼一個弟弟,我長這麼大都沒有一個弟弟。好不容易得了一個。你就讓我玩兩天,又能怎麼樣?你看看。我本來教得好好的。你非要跟我搶,我沒提要教他的時候,你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雨縮在被子里,低聲道:「我這頭剛把這孩子哄得跟咱們親近親近,你就跑來瞎摻和。這才頭一天,我本來還想讓他明日跟我們一起去送五嫂子,方大哥和陳大哥。瞧他今天這個樣子,明兒能不能起來都是回事兒了。」
薛世子哼了一聲,脫了中衣爬到床上:「他是我弟弟,又不是你弟弟,你瞎操什麼心。」
小雨將手伸了過去,在他胸前摸了兩把,心裡總算舒服了幾分,嘆道:「我這不是想讓他看看你這個做哥哥有多威風嘛。」
兩人在一起有些日子了,薛世子也就不那麼好糊弄了,將她手往上一推,翻身壓了過去,咄咄逼人地看著她:「駟驊的小廝是你弄死的吧!」
小雨一愣,訕訕地笑道:「這麼大仇,差點把我釘死,我這麼小的心眼,怎麼能留他。就找了個人把他……你放心,肯定查不到咱家。嘿嘿。」
薛世子頭一沉埋在小雨的頸間,心想:「以後京城都沒法混了,這殺人放火的事情不是應該我來幹嗎?那我幹什麼?」想著心裡就不大高興,忍不住埋怨道:「當初我問你,你怎麼不說?」
小雨嘆了口氣:「我那會兒也是氣糊塗了,恨不得扒皮剔骨才解恨,現在想起來還十分後悔,以後我遇事還是要有些心胸,再不能像個小孩兒似的,計較這一時的長短。」她心裡倒不是後悔沒跟薛世子商量,而是擔心日後聖人曉得了,又來找她的麻煩。
薛世子卻只當她幡然悔悟了,又見她說得十分誠懇,便原諒了她,又好奇地問道:「你怎麼弄的,我聽人說他身上一點傷口也沒有,也沒有中毒,卻滿肚子的血,好多人都說他中了蠱了。」
小雨「啊」了一聲,用另外一隻手撫摸他的脊背,心想:「真舒服啊,這要是去打仗,我就摸不到了。」
薛世子被她摸的心裡痒痒的,忙將右手彎到背後去抓她的手,小雨心中一動,喃喃道:「就是這樣,我給你比劃一下。」說著從薛世子的手裡抽出自己的右手,從另一側拉住薛世子在他背上的手,身子一翻。薛世子不知是計順勢就躺在床上,彎在後背的胳膊就被自己壓在了身子底下。
他眉頭一皺正要掙扎,已經就勢騎在他身上的小雨俯下身子在他耳側輕聲道:「別亂動。」說完一瞧:這耳垂不是正好就在眼前。忙往前一湊將那耳珠兒含在嘴裡,薛世子身上一麻,小雨趁機將他另一隻手一彎也塞在了他身子底下。
等他回過神來,小雨已經趴在他身上了:「我用一把小手弩抵在這裡。」一面說著,一面將手指的抵在他的心口處,笑嘻嘻地說道:「啪,將一根極細的繡花針射進去,再從後背穿出去,當然瞧不見傷口了。但是,那人的心早就漏了,血就咕嘟咕嘟地從那個小針眼裡一點點地流出來。」小雨趴在他身上一面說一面摸著,一點兒事兒也沒耽誤。
薛世子從來也沒想過自己聽別人說起殺人的事情,居然也都能……好幾次想將手掙出來,好翻身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卻被小雨的兩條腿夾得緊緊,等小雨在他脖子上吮了幾下,他本來心中還有幾分不忿,這會兒也顧不得去想那些俗事了,舒服得直哼哼。
小雨瞧了他那副意亂情迷的樣子,心裡一陣得意:「原來你也這樣啊!」她這些日子因為功夫底子比不過薛世子,力氣也沒人家大,逃跑的路數又被薛世子摸得門兒清,沒少被薛世子揪住揉搓,這會兒好不容易佔了上風了,忙學著薛世子的樣子專心致致地從脖子啃起來。
一晃兒,小雨等人便在小燕山待了三日,因平南王那邊脫了險,聖人又有了興緻,薛世子便跟著安王等人去了虎皮嶺的皇家圍場陪聖人秋狩,小雨見薛文興趣缺缺,索性帶著眾人回了國公府。
路上薛文勉強騎了一會兒馬,便被小雨叫進車裡。他這兩日瞧見宜都郡王和安王都稱呼她九爺,對她的態度竟然比那些頭一天遇到的徐良齊等人還要熱絡。
他這時才曉得小雨的厲害,便不敢再像從前那般隨意,小雨見他這個樣子,也暗暗嘆氣:「總是強扭的瓜不甜,畢竟是我頭一回招攬人手,經驗也不夠,這分寸也沒掌握好。唉,若是能在聖上身邊待些日子,瞧瞧他是怎麼收買人心就好了。」
回了國公府,徐夫人瞧著兒子好好的,真是又驚又喜,忙讓人到廚房預備飯食。薛文瞧著母親眼窩發青,神情疲憊也曉得她這幾日應該是沒怎麼休息,心裡不由後悔起來:「真不該就這麼跟哥哥嫂子出去,倒叫母親掛記了。」
小雨見薛文不再過來,也不強求。剛好四娘子的婚期漸進,她便時常叫薛悜,薛忱等人給自己跑跑腿兒,做些雜事。小雨用了薛憕和薛忱幾回,見他倆人時常陽奉陰違,便不大用他們了。
過了幾日,身邊就只留了大哥家的兒子薛悜和大堂伯家薛證的兒子薛怺跟她一起張羅四娘子的婚事。二公子薛譚聽了,罵了兒子一頓,親自跑去找小雨。
小雨聽了半晌笑道:「二哥哥,不瞞您說,我還真需要人手,不過薛憕和薛忱都是讀書的料,我倒是想讓他們給我幫個忙,跑個腿,不過這樣一來,只怕就要耽誤了他們的前途。」
薛譚吃了一驚,咽了咽口水搓著手道:「弟,弟妹,您這不是開玩笑吧!」
小雨眯著眼笑道:「二哥,瞧您說的,您要是不想讓他們在仕途上試試,放在我這裡也不是不行。只是到時候您別心疼。」
薛譚曉得她娘家出了兩個進士,還有一個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風流才子夏八爺。一時猶豫起來,倒是**奶果斷,親自將兒子領了過來。小雨也就不再客氣。便將他留在身邊,卻管束得十分嚴厲。二爺和**奶雖然心疼,卻是自己送過去的,也只得認了。
薛忱如何受得了,逃了幾回,沒想到爹娘抓回來打完了,又送給嬸嬸,偏偏嬸嬸也不手軟,漸漸的也就不敢在小雨面前動心眼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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