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安心非常喜歡看《基督山伯爵》,她一句話總結便是:報恩報的徹底,報仇報得痛快。
安家在生意場上的處事原則十分鮮明,便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安家做事,雷厲風行,十分決絕。若是真的哪裡惹到安家,安家會毫不留情地出手,如果看過《天龍八部》的人應該會對金庸筆下的慕容復一家印象深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安心是安然的獨女,自然是他的心頭肉,掌上明珠。
毫無疑問,安家的家業遲早是要交託在她手上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安心從小便假充男兒教養,安然和郝蕾兩夫婦的鐵腕在整個上海也是響噹噹的,安心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出國前,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該解決了。
安心這幾天也沒閑著,把張偉和鍾離的底細查了個底兒掉,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對於被鍾離設計,差點被張偉**這樣的大虧,既然讓安心知道了,她就不可能忍氣吞聲。既然如此,那就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了。
「小晟,車借我。」安心一路暢通無礙地進了陸晟辦公室,一進門二話不說就伸手跟陸晟要車鑰匙。
陸晟一愣,從抽屜里掏出車鑰匙扔給她,不明所以:「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安心揚一揚手中的車鑰匙,胸有成竹地說:「魚兒已經上鉤,我等著收線了。」
陸晟瞭然,激動地站起來:「鍾離中計了?」
「Ofcourse.安心出馬,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今天可要連續上演兩場大戲,我讓鄧麟在恆天夜總會守株待兔了。鍾離、張偉,有一個算一個,趁著我今天有空,一併都給收拾了。」安心恨恨道。
陸晟毫不猶豫,拿起外套就走:「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安心一愣,忙道:「不用,我一個人可以,你工作那麼忙,別去了吧。」
陸晟不滿地看她一眼:「廢什麼話啊,就這麼定了。我也想會會傳說中的張大公子,把他的心肝肺都掏出來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垃圾?」
安心咯咯一笑,罵得痛快。
兩人剛到樓下,一輛銀白色的車一個急剎車停在他面前,程言搖下車窗,探著腦袋對二人說:「上車。」
「你怎麼來了?」安心皺眉,有些不願。
「上車再說。」程言焦急道。
安心和陸晟無奈,對視一眼,還是乖乖上了程言的車子。
程言通過後視鏡看坐在後座上悶不吭聲的二人,冷聲道:「報仇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訴我,你們還拿我當朋友嗎?」
安心別過頭去不說話,陸晟道:「鄧麟告訴你的?」
「廢話。」程言還是沒好氣的樣子。
安心嘟囔道「叛徒」。
程言重重地哼了一聲:「你也不用怪鄧麟,就算他不告訴我,張偉那兔崽子我也饒不了他,丫的,剛回國水土還沒適應呢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丫是活夠了。」
程言罵的狠,安心聽著心裡舒坦了些,低下頭去不怎麼吭聲了。
陸晟接茬道:「我查了一下張偉,風華集團的二少爺,整個一紈絝子弟,吃喝嫖賭樣樣在行。前幾天鍾家的車展似乎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好傢夥,那叫一個奢華浮誇。他知道他常去的地方是哪兒嗎,哼哼,夜店和酒吧。據我所知,恆天也是他的大本營之一。」
程言點頭,陸晟說的與他所了解的差不多:「風華集團是一家出口公司,主要的生意都在海外,聽聞受金融危機的影響,外國人的生意不好做,今年才把總部遷到北京,想要另闢疆土。」
「呵,我只能說張董事長的如意算盤打的實在太天真了,他真的以為想要在這北京城分一杯羹是件容易的事嗎?」陸晟諷道。
「張偉好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倒是那位鍾大小姐,怎麼聽說最近要出國啊?」程言討好地扭過頭去跟安心搭訕。
安心翻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終究還是不願意駁他面子,懶洋洋地接茬道:「明知故問。鍾家老太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提早立了遺囑,鍾家的產業大半留給兒子,剩下的都留給了鍾仔和諾姐。遺囑當場確立,老太太可是半點情面都沒有留給鍾離母女,葉嵐希氣的當場拂袖而去。」
陸晟揉揉太陽穴:「葉嵐希一氣之下揚言要跟鍾天成離婚,這兩天,鍾離母女為了鍾家財產一事,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正是如此,才能讓我尋到可乘之機啊,這次,我可不會輕易放過她。」安心咬牙道。
程言將車停在一處高級會所,由於是會所的VIP會員,再加上事先打了招呼,三人長驅直入,暢通無阻地風光進門。
「於律師,那依您之見,若是我媽媽堅持要為遺產一事打官司,會有多少勝算?」鍾離忐忑地問。
「恕我直言,葉女士選擇這個時候打官司十分的不明智。」於律師湊近鍾離,放低聲音說:「何必要在這個時候跟鍾家魚死網破呢,你們若沉得住氣,只管再等些時日,鍾家老太太一斷氣,葉女士可就是名正言順的鐘太太了。到那個時候,有鍾總護著,你們母女還不是想要什麼便有什麼。」
鍾離點點頭,很是贊同他的說法。
「不瞞你說,我跟您英雄所見略同,只是我媽媽為人心高氣傲,又固執得很,我是說不動她了。還請您把其中利弊跟她詳細說明,只要讓她放棄了離婚的念頭,事成之後,我必有重謝。」鍾離很是感激。
於律師低頭偷偷瞥了一下手錶,見時間差不多了,微微一笑:「鍾小姐客氣了,為當事人謀得最大利益,是我們律師的本職工作,何談謝與不謝。」
鍾離淡淡一笑,起身道:那,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於律師拉住她的手:「哎,鍾小姐不要著急嘛。這個高級會所環境舒服的很,我還想跟小姐在這裡談談心,喝杯茶呢。」
於律師的手不停撫摸著鍾離光滑白皙的手,語氣十分曖昧。
鍾離已十分不悅,知道面前這個老東西想占她便宜,畢竟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鍾離壓制住心中強烈的不滿,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我還有點事,於律師自己喝茶吧,我會跟前台說續延兩個小時,錢算在我的賬上。您自便。」說著急於脫身離開。
於律師手上一使勁便將她的身子拉回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鍾離猝不及防地跌在他懷裡,嚇了一大跳。
「鍾小姐不要急嘛,我可是很是喜歡你呢。你不是說要答謝我嗎,比其金錢我更喜歡你這香噴噴的美人兒……」於律師的手在她大腿上輕輕掃過,說著說著就將頭湊近她的胸部。
安心三人在外頭聽著,神色十分嚴肅,倒是失去了原本想看笑話的心情。安心就在後悔之際,聽到房間里傳來鍾離的尖叫聲。
安心不再猶豫,一腳便把門踹開,沖了進去,陸晟要尾隨她進去,程言將他攔住,瞪他一眼,陸晟頓時明白,停在原地。
鍾離被於律師壓在身下,嚇得花容失色,衣服的扣子已然被撕扯到胸部,春光外泄。扭頭一看安心,更是吃驚地長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於律師一看安心進來,收起動作有些尷尬地起身,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抱怨:「你可算是進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演了。」
「於律師,您可是夠入戲的啊,我要是不進來這戲的後半段您是不是就順水推舟,勉為其難地出演了?」安心諷刺道。
於律師被人挑明了意圖,尷尬之餘也有些惱怒,剛要發作,瞥見門口露出來的皮鞋,知道她肯定不是只身前往,也不願與她過多糾纏,對安心道:「安小姐,您吩咐的我都已經做完了,您答應我的還希望您能遵守承諾。」
「那是自然,錢一分不會少給你的,等著查賬吧。」安心冷冷地說,忍住心中的厭惡。
鍾離聽到這裡,已經什麼都明白過來,狠狠地閉上眼睛,兩行淚順著眼角劃下,若是可以選擇,她多麼希望此刻能夠找個地縫鑽進去。
奇恥大辱!
「把門關上。」安心坐在沙發的一旁,對要離開的於律師說。
待於律師人模狗樣的走出去,鍾離慘白著一張臉從沙發上掙紮起來,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水,哽咽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她語氣中的恨意聽在安心耳朵里只覺得無比刺耳。
安心將桌上的花茶拿起,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嘬了一口:「鍾離,你不用恨我。凡事又因才有果。我為什麼這麼對你,你心裡最清楚。
那日在酒吧,我差點被張偉**,是你一手設計的吧?」
鍾離一驚:「你……你怎麼會知道?」
「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世界上落井下石的人我見的多了,狠到你這個份上的可真不多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現在嘗到被人欺負的滋味了吧,滋味如何?」安心扯住她的頭髮,強迫著她看向自己。
「生不如死。」鍾離吃痛,從牙縫裡說出這幾句話。
安心鬆開手,鍾離跌回沙發里,安心站起身子,俯視著她:「但願,你是真的能夠長記性。」
鍾離將身子縮進沙發,怕冷似的抖著,又是恨安心,又是恨自己。
安心走至門口,停下,輕聲說:「一個人,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至少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之前輕侮你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你對不起我,我也還給你了,我們兩不相欠。好自為之。」
程言和陸晟本來倚在牆上側耳聽著裡面的動靜,見安心出來,立馬挺直了身子,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側。
安心疲憊極了,看看程言,又看看陸晟,認命道:「罵我吧。」
陸晟攬一攬安心的肩膀,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你沒做錯。」
安心領情地沖他一笑,兩人的目光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程言看在眼裡,心裡竟湧上一絲失望,伸出的手早已堪堪地垂在身側。是啊,安心,早就不再屬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