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小香清醒
趙嬿婉自從出嫁以後,就和娘家少來往,以前的時候還好些,可自從趙令儀出嫁之後,因鬧了一場,這半年時間,竟然直接不曾回過定國公府,就連過年的時候,都以身體不舒服為借口不曾回定國公府來。
沈家那都是些什麼人?本來就看不上趙嬿婉的出身,若是有娘家撐腰還好些,可是趙嬿婉卻自己斷了和娘家的來往,所以,她很快就被逼著搬出沈平的院子,被安排在僻靜的小院子里過日子。
由此她的日子別說過的像個主子了,就是府中體面些的下人過的比她都要好。虧得清梅是個忠心的,還願意守著她過日子,要不她的日子可是要更不好過了。
而趙嬿婉到了這時候也算是灰心喪氣了,不管沈家的人如何折騰,她都不聲不響。
她知道,沈家人是看在趙令儀嫁入燕王府的面子上,才會對她好些,可是她卻不願意沾趙令儀的光,這對她而言,比死了更加難受。
反正,她現在已經沒了親娘,舅舅也沒了消息,連一貫疼愛她的父親,現在對她也是不管不顧了,活著也沒有多少意思。倒不如死了乾淨!
「我這裡有些葯,你回去偷偷給你家姑娘吃下去。」趙令儀從荷包里拿出一個更小的荷包遞給清梅。
清梅看著這小小的荷包,有些狐疑的看著趙令儀,這荷包裡面裝的是葯?
「本來是應該裝在瓷瓶里的,可是我覺得。你這一次出來,不一定會惹人懷疑,把葯裝在荷包裡帶進去更容易些。」
「謝謝四姑娘!」清梅雖然知道趙嬿婉不願意接受趙令儀的幫助,可姑娘現在都快死了。
「你回去勸勸你家姑娘,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這日子總要過下去,也順便告訴她,我們家不會放棄她,讓她安心等著就是。」石老太君嘆息一聲,對清梅說道。
清梅等的就是這句話。忙就對著幾個人磕頭。然後才離開。
清梅走了,趙徽音和桂家大爺夫妻二人因擔心府中的孩子,也告辭而去,反倒是趙令儀。覺得在這裡還好。便多留了一會兒。
南宮湛雖然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岳家。可也說不上討厭,而且覺得,總是趙令儀的娘家。再加上有二郎和六郎在,所以也順著趙令儀的意思留在這裡。
只是,趙令儀都沒有怎麼來得及和母親以及祖母說話,就得到了消息。
「世子妃,外面傳來信,說是小香神志清醒了不少,問您打算什麼時候見她。」
趙令儀看著南宮湛也在,索性就定了下午出去見見,反正都已經出府了,省的來來回回的麻煩。
下午,趙令儀和南宮湛在百草堂的後院見到了傳說中的小香。
不過,見小香之前,夫妻二人先見了給小香治病的大夫,這大夫明確的說了,小香的病並不是嚇的,而是被人下了葯。
趙令儀忽然就明白了,或許小香從開始的時候,是裝病,可是到了後來,卻還是被人懷疑,所以就給她下了讓她變瘋的葯。不過,汪氏難道不知道,斬草要除根的道理么?既然懷疑了,就該直接下狠手才是。
不過,虧得當初汪氏沒有下狠手,要不然,當年的事,只怕就成了永遠的迷。
小香並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要見她,更不知道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所以,在見到趙令儀和南宮湛的時候,心裡其實是很忐忑的,她甚至都想著,能不能和當年一樣裝病躲過一劫。
當年的事,小香實際上是看見了的,汪氏身邊的人給王妃的葯中放了別的東西,可是她不過是一個二等丫鬟,又能怎麼樣?在她一瞬間的遲疑以後,所有的事情就已經發生給了,那加了東西的葯,被王妃喝下去了。
所以,小香選擇了裝瘋。
她想活著,即便是以一個瘋子的名義沒有尊嚴的活著,她也覺得比死了好。可是,到了最後,她沒想到,那些人還是不放心她,就算是把她送到莊子上看起來,也給她下了讓人發瘋的葯。
「小香,你可知道,當年王妃難產的事?」趙令儀看著小香眼睛里忽明忽暗的光彩,她覺得,這小香是有些故事的。因此,她問話的時候,也是很和善的語氣。
小香沒想到,眼前這女子開口就問當初的事,所以一個瑟縮。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嚇成這個樣子?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趙令儀越發的能肯定了,小香確實知道些什麼。
她忽然就很溫柔的笑了。
小香沒有想到,眼前這女子忽然就笑開了,而且笑的這樣燦爛,讓人不自覺的就被她吸引了。
「小香,你可知道,你瘋了已經很多年了,現在是我找人把你從莊子上救了出來,而且,現在莊子上的人都知道,你已經死了,所以,你要是願意把當年的事情都說出來的話,我可以送你去別的地方,讓你開始新的生活,當然,你要是不願意離開京城的話,要留在我身邊也可以。」趙令儀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很是隨和的對小香說道。
趙令儀願意用最大的誠意對待小香,當然,這個前提是,小香如果沒有參與當年事情的話,如果,她當年也有份參與,那麼,就別怪她不容情。
一個已經瘋了許多年的人,雖然大體上是不記得被人欺凌的事,可在潛意識中,還是有些感覺,對於趙令儀這樣的笑容,小香忽然就感動了,覺得眼前的女子說的是實話。
可是,小香想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為什麼要追究當年的事。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追究當初的事?」小香看著趙令儀,問道。
「我是燕王府的世子妃,這一位,是燕王府的世子,也是當年王妃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
「小香叩見小主子!」小香忽然就淚流滿面的開始磕頭,無論如何,小香都不曾想到,世子會活下來,汪氏那樣心狠的人。怎麼會留下世子的命?
「好了。你別磕頭了,我和世子妃出來一趟不容易,你還是撿著要緊的說吧。」南宮湛對母親身邊的人都沒有什麼記憶,所以說不上親近。
小香便把當年自己無意中看到汪氏身邊的丫鬟給王妃參湯裡面下藥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南宮湛手緊緊捏在一起。連手指都發白了。汪氏。果然就是謀害了自己親娘的人,當真可恨。
反而是趙令儀更加理智一些,總不能就憑著小香的一句話就定了汪氏的罪。別說是王爺不同意,就是宗人府這邊也不會答應,到底汪氏現在是燕王府名正言順的王妃,而小香,不過是個奴婢罷了。
「你可還記得,當時給王妃參湯裡面下藥的人叫什麼名字?」雖然趙令儀覺得,這個人,很大可能是不在了,可還是問了這一句。
「我記得,叫做春草,是汪氏身邊一個二等丫鬟,平日和我們也親近,所以認識。」
「春草?」趙令儀茫然的看看南宮湛。
而南宮湛也不認識這所謂的春草,畢竟這些年他也不曾在府中生活,不過,既然知道了名字,那就能打聽出來。
只可惜的是,當年母妃身邊親近的人都不在了,留下來的那些不是外面陪嫁莊子和鋪子里的人,就是在府中粗使的人,比如像是劉婆子這樣的,雖然汪氏留下了這些人的命,可這些人根本就不會知道當時王妃院子里情形,又能問出什麼來?
不對,趙令儀忽然想到,就算這些人不知道當時王妃院子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她們總能記得當初的人,比如這個叫做春草的丫鬟究竟是什麼人。
「世子,世子妃,你們一定要為王妃報仇,王妃不是難產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啊!」小香因為想起了當年的事兒,面上顯得很激動。
「當年你既然看到了,為什麼不阻止?就算是當時阻止不了,為什麼不找母妃娘家的人求助?」南宮湛現在是連小香也恨上了,要是這個丫鬟當年能鬧起來,母親也就不至於如此了。
「世子,是奴婢的錯,當年奴婢害怕了,所以就遲疑了一會兒,可是沒想到就是這一會兒的時間,就讓王妃丟了性命。再後來,奴婢是想去施家求救,可是王爺已經下令把王妃院子里的人全部都關押起來,親近的杖斃,其餘的發賣。奴婢就想著裝瘋或許能躲過一劫,所以,就裝瘋。可沒想到,饒是如此,在把我送到莊子上之前,她們還是給我灌了一碗葯,奴婢也就渾渾噩噩的過了這十幾年的時間。」小香痛哭流涕,很是懊悔當年的膽小怕事。
這幾日清醒以後,小香日日夜夜都在懊悔,有時候,她甚至都想著,或許瘋了的日子更加適合她,起碼她不會這樣日日夜夜的自責當年的膽怯。她也想過,想辦法去施家,告訴施家的人當年的內幕,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是被人看著的,連著院子門都出不去。
好在,如今世子親自來了,這些話,她也能說出去了,總有人知道王妃當年的冤情了。
趙令儀握住南宮湛的手,示意他要冷靜。
南宮湛在趙令儀無聲的安慰之下,慢慢的平靜下來,當年的事兒,若是別人發現也就罷了,一個二等丫鬟,甚至連近身服侍王妃的權利都沒有,想要阻止,其實也不容易,鬧不好,連自己的命都會丟了。
「小香,世子也是太激動了。以後,若是有需要,你可願意在王爺跟前作證?」這算是目前唯一的證人了,趙令儀並不想失去她。
「奴婢願意,奴婢願意,只要能把汪氏繩之以法,讓王妃在天之靈能夠告慰,奴婢願意做任何事。」小香覺得,這是自己唯一能贖罪的機會了,所以很是願意。
「好,你就在這裡生活,衣食都會有人給你供應,可是,你不能出去,只能在屋裡待著,一直到我們再次找你。」
小香狠狠的點頭答應了。
南宮湛這才和趙令儀兩個離開百草堂回到燕王府去。
雖然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確實不是意外,可是還需要找更多的證據才能扳倒汪氏。
趙令儀決定,從劉婆子身上下手。
劉婆子當年並不在王妃的內院服侍,而是管著外院的一些事,所以才留下了命,後來更是因為投靠了汪氏而得意活到現在,不想,這樣的人還能成為有用的人。
因為施家這邊施壓,當年施王妃陪嫁過來的人現在都感覺到了壓力,對汪氏的話,已經不是很聽從了,想來這劉婆子不蠢的話,應該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邊趙令儀對於事情有這樣的進展欣喜,而汪氏這邊,正在因為當年施氏留下的一些舊人不聽話而惱火,越發堅定了要對南宮湛下手的想法。
可是汪氏覺得,現在要對南宮湛下毒什麼的,太難了,尤其是他們夫妻身邊近身服侍的人都是忠心的,就更難了,所以,汪氏考慮再三的結果就是打算犧牲汪綉言。
在汪氏看來,汪綉言不過是個沒用的罷了,這麼長的時間,連南宮湛的身都不曾近過,要她有什麼用?犧牲了也就犧牲了,能為自己,為汪家做貢獻,是她的本分,也是她的榮耀。
汪綉言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姑姑現在是這樣的想法,她還想著要怎麼和姑姑一樣走進王府,成為南宮湛身邊的第一人呢。
對於汪氏實際上要害南宮湛性命的事兒,汪綉言並不知道,她只知道,姑姑想著讓南宮湛的身邊有個自己人,這樣就算是將來南宮湛做了燕王,她的日子也不會太難熬,而且她一再告訴汪綉言,她會幫她。
所以,在汪氏說出自己的計劃以後,汪綉言沒有反對,雖然說,這樣進入王府不光彩,可是,她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只要是能做南宮湛的女人,就算用些小手段,又能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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