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真相

靜虛大師深深的看了安雲一眼，緩緩開口：「安雲小友，請不要激動，今日邀你前來，並非是要給你定罪，更不是要與你分辨是非對錯。不知道安雲小友有沒有興趣聽老衲講一個故事？」

安雲對靜虛大師還是尊敬的，這屋裡魔、道、妖最頂尖的人物中，毫無疑問靜虛大師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大師。再加上兩世為人，靜虛大師都對她多有照顧，安雲怎麼也要給靜虛大師一些顏面。

「大師，您請說。」

靜虛大師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斟酌了一會兒，說道：「記得幾日前，老衲曾對安雲小友談過浮屠大劫和逆轉重生，想必安雲小友已經有所了解了。但是，那一日老衲並沒有說完，實際上關於浮屠大劫和逆轉重生，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秘密。這個秘密，除非成為天道盟十七長老之一，或者是魔道五魁首、南疆妖聖堂妖主之一，否則斷然不可能知曉。」

安雲聞言心思一動，欲言又止。

靜虛大師卻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繼續說道：「你想說乾元子嗎？老衲不知道你與乾元子如何結識的，他又告訴了你什麼。但是，他一直都沒有真正進入天道盟決策堂，作為以前是十七長老之一，乾元子太過獨斷專行，看不起任何人，也不願意聽任何人的意見，甚至他從沒有到過蒼梧洲天道盟總堂。」

「不可否認，乾元子的確是修道界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領袖能力和統治手腕都堪稱頂尖，甚至當初天道盟上一屆盟主都有意傳位於他。只是可惜啊……」靜虛大師談起乾元子來，忍不住唏噓感慨，那個風華絕代的天驕，是他當年仰望的存在。不僅靜虛大師諸多感嘆，就連其他人臉上也露出欽佩或厭惡之色，而魔道五魁首以及南疆妖族的十大妖主，無一不是咬牙切齒，可見當初乾元子帶給他們多大的傷痛和恐懼。如今時隔多年，乾元子已經一千多年不曾出現，但一想起來，依舊不能釋懷。

「可惜他聽不進任何人的言語，一心只想剷除北冥魔道和南疆妖族，哪怕不惜玉石俱焚，同歸於盡。」靜虛大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用乾元子的話來說，天崩地裂也不在乎，破而後立換天下一個安寧。」

安雲想了想，覺得靜虛大師描述的不錯，乾元子的確是這麼一個人，執著的可怕，字典里從來沒有妥協兩個字。

「可是，我們要的不是安寧，是生存啊！」靜虛大師感嘆道：「天下安寧，河清海晏，誰人不想呢？只是浮屠大劫如頭上之劍，一旦安寧了，必會斬落下來，那個時候誰也無法阻止浮屠大劫的到來。」

「浮屠大劫到底是什麼？」安雲忍不住打斷道。

「是破滅！」靜虛大師清澈的雙目中浮現出恐懼和悲哀，「萬物破滅，回歸混沌！」

「萬物破滅，回歸混沌！」安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是的，浮屠大劫實際上是天道法則，就像日升月落，就像草長鶯飛，就像生老病死，就像日夜更替。這是天地法則，是無法逆轉更改的設定。誰也不知道浮屠大劫這一道天地法則是因為什麼被激活，誰也不知道達成浮屠大劫的條件是什麼，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青冥大陸已經觸發了浮屠大劫啟動的條件，而且已經啟動了。」

「怎麼會？」安雲忍不住反駁道：「我曾經與乾元子前輩討論過，他曾經分析觸發浮屠大劫的條件是世界的力量，而青冥大陸的世界力量並不強，遠遠比不上其他世界，距離浮屠大劫應該還有很遙遠的距離才對。」

靜虛大師微微搖頭：「這就是乾元子偏頗之處，他太過自信，甚至不相信已經成為現實的事情。誠然，的確青冥大陸的力量不算強，就算太古時期聖人輩出的年代，也比不上其他世界。但剛才我們說過了，觸發浮屠大劫的條件沒人知道是什麼，而青冥大陸顯然已經觸發了，再糾結觸發的原因毫無意義。」

安雲沉默了，不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糾結原因沒有任何意義。

「那……莫非只有天下動亂互相廝殺才能阻止浮屠大劫的降臨嗎？」安雲不相信這樣的道理。

「當然不是。動亂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靜虛大師搖頭說道：「上古中時期，浮屠大劫降臨的徵兆已經顯現，當時無論是修道界還是魔道乃至南疆妖族人人自危，卻個個束手無策。不得已，當時修道界最頂尖的那群渡劫期大能便號召魔、道、妖三界最強者聚首青冥山顛，暫時放下彼此恩怨，商討如何應對浮屠大劫。」

「這其中發生了太多爭論，嘗試過太多方法，最終一一失敗。而這個時候，當時魔道的頂尖人物逍遙真君無意中得到了一本古扎。這本古扎不屬於青冥大陸，嚴格來說是屬於太古巨巫一族的一位祖巫的筆記。」

「巨巫一族？」安雲隱約想到了什麼，靜待靜虛大師解惑。

「不錯，就是太古時期入侵青冥大陸百族之一的巨巫族。當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本古扎記載了巨巫一族所在的世界也遭遇了浮屠大劫，實際上入侵青冥大陸的百族所在的世界都遭遇了浮屠大劫，所以他們才會逃難到了青冥大陸。後面的歷史我相信安雲小友一定有所了解，我們人類的先祖以及南疆妖族的先烈們奮起反抗，歷經幾萬年終於將百族誅殺趕走。但時至今日，我們不得不思考，究竟是我們人類先祖和妖族先烈們趕走了洪荒百族，還是洪荒百族自願退出了青冥大陸？是我們人類先祖封印了各個世界的傳送之門，還是各個世界主動對我們青冥大陸封閉了傳送之門？」

靜虛大師的疑問安雲並不吃驚，她與乾元子也曾經探討過這個問題，用乾元子的話來說，洪荒百族雖然是侵略者，但同時也是青冥大陸的保護神，與其說是人類先祖將他們趕走，不如說是他們眼見浮屠大劫將至，自願離開而已。

因此乾元子閉關千年，思考了許久，決定打破被太古人類先祖封印的門，前往其他世界一探究竟。如果真的青冥大陸不可逆轉的將要破滅，至少他能作為人類的先驅提前探路。從這一點來說，乾元子不愧為大仁大義之人，雖然為人過於自負，不肯有任何妥協。

「說遠了，言歸正傳。」靜虛大師苦笑的繼續說道：「那本古扎里描述了巨巫族所在紫雲天為了對抗浮屠大劫，嘗試了無數方法，卻不可遏制浮屠大劫的降臨。最後，巨巫一族開啟了世界之門，派遣了一支族人通過世界之門來到了我們所在的世界。而剩下的全是紫雲天世界的最強者，他們通過巨巫一族的秘法，將這個浮屠大劫吸收進了自己的體內，與自己修行的巫術融合，意圖消化掉這道天地法則。」

「將浮屠大劫吸收入體，用自身神通消化天地法則！」安雲大吃一驚，如此異想天開，這樣也可以嗎？

「他們成功了嗎？」安雲聽到自己震驚而沙啞的聲音。

「成功了，也失敗了。」靜虛大師嘆息道。

禪室中異常安靜，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顯然這件事情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但此時聽來，依舊沉重的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止住。

「說他們成功，是因為他們的確憑藉著強悍絕倫的巫術，整個世界數百名最強者聯合起來強行吸收了浮屠大劫。前面說過，浮屠大劫本質上是一道天地法則，哪怕這道天地法則乃是滅世，依舊只是天地法則。只要是天地法則，就可以被修士吸納，就像老衲領悟的眾生平等，就像青蓮盟主領悟的混沌法則，就像西門閣主領悟的一刀兩斷。」

「既然浮屠大劫已經被吸收了，那就是成功了，為什麼又說失敗了？」安雲驚嘆的同時，更加的不解。

靜虛大師沉默了許久，說道：「因為天地法則不會消失，所以那數百名祖巫一級的強者雖然吸收了浮屠大劫這道破滅的天地法則，卻無法將法則徹底抹滅，於是……」

「於是紫雲天開始了瘋狂的破壞，數百名祖巫甚至更厲害的強者喪失了心智一般，將眼前所能見到的一切破滅殆盡，包括——整個世界！」

「……」

禪室中再一次寂靜無聲，許久許久都沒有人開口，只聽到眾人沉重的呼吸聲。

「那……這本古扎不是毫無意義嗎？」見始終沒有人開口，安雲澀聲問道，雖然她腦海中已經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但她希望是自己想錯了。」

「哼！毫無意義？」南離一心火爆的脾氣讓他又一次忍不住開口嗆道：「毫無意義的話，我們都不會存在，如今的青冥越衡天也早就破滅在無盡虛空中了。當年乾元子罵上古中時期的前輩們是懦夫，他懂什麼！你又懂什麼！他們的犧牲是偉大的，是不可褻瀆的！」

「他們真的做了？」安雲滿心驚訝，連南離一心不客氣的口吻也顧不上計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