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弟弟歸來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了，府中相安無事，平淡無波，柯熙媛除了請安也樂得窩在墨竹院或是去幫柯熙美做做綉活，日子過得出奇地好。
然而，柯熙媛開始牽挂。
柯懷敏隨先生出去遊歷有段時間了，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弟弟，柯熙媛不知為何有種說不出的寵溺。應該是原主的記憶在作祟，柯熙媛如此想著。
「小姐，楊府送帖子過來了。」木棉攻擊遞給柯熙媛。
柯熙媛心裡一喜，忙接過看了看，喜憂參半。
因要進宮採選，楊月荷約一幫好姐妹過府一敘。若是不假，再見面時，楊月荷的身份又不同了。
想到這，柯熙媛莫名地憂愁。前生就沒什麼朋友，忙於工作，不想應對一些虛偽的嘴臉。如今有了楊月荷這麼個投緣的朋友，卻又不得不面對好朋友的選擇。
支持吧，怕以後自己會後悔；不支持吧，又不忍心好友得不到真愛。
世上事情難兩全，且行且珍惜，只能如此。
「小姐為何接到帖子如此憂愁？可是怕不能出府？」羅媽媽看柯熙媛面色不太好，有些心疼。
柯熙媛靠在羅媽媽懷裡，有些淡然，「媽媽，喜歡是什麼感覺？」
羅媽媽愣了一下，隨即又坦然。想了想，這次小姐出府見到的外男也就那幾個，想到余家公子，羅媽媽的眸中有些暗淡。
「小姐，可還記掛著余公子？」
「怎麼可能？」柯熙媛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說完又後悔，這原主的話，應該表現出點什麼吧？
哪知羅媽媽卻是大鬆一口氣，「那就好，世上好男兒無數，怎可能就他余家兒郎？我的小姐，就要這世上最好的男子來配。」
柯熙媛試探道：「媽媽，我和余公子？」
「既是負心人，小姐何必再想？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負了小姐，是實實在在的。」
負心人？媒妁之言？柯熙媛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太明白。但想想，似乎和自己已經沒關係，便沒開口再問。
羅媽媽看了柯熙媛一眼，有些惱恨自己快言快語，只怕自己小姐不開心。那次落水，說和余家公子沒關係，她可不信。
「媽媽，你還沒回答我呢？什麼是喜歡？」
羅媽媽心裡很心疼柯熙媛，摸了摸柯熙媛的頭，「我的小姐，喜歡這種東西，就是種**，一旦沾染，很難解毒。小姐，媽媽願你守好你的心，不要輕易交付。媽媽會心疼，會擔心你。」
柯熙媛上輩子沒好好談過一場戀愛，雖有過幾場戀愛，總是無疾而終。對方總是會說，柯熙媛太過孤傲，不會暖人心。
柯熙媛自嘲，是嗎？真的是自己孤傲嗎？
上一世，她一直都是出色的。從小到大，樣貌好，成績好，老師稱讚，父母疼愛。
然而，上天就在她出其不意之時奪走她一切的歡樂。父母離異，父親破產跳樓自殺，母親遠走異國他鄉改嫁。
一瞬間，她的世界只有黑白，只有自己。
就算是戀愛，她的心也沒有一絲溫度。所以分手，她已麻木。卻又不抗拒戀愛，卻始終不懂戀愛。
來到這個世界，有柯正東和夏姨娘的疼愛，將她那些遙遠的記憶一點點復甦。有父母疼愛的感覺，她太久不曾試過了。
羅媽媽醉枝等人的維護疼愛，算是她意外之喜。這一世，上蒼憐憫，居然給了這麼多溫暖給自己。
「媽媽放心，我的心，沒那麼容易交付。」
既然已經有了這麼多要守候的人，又何必像上一世那般期盼愛情？結果不過是分手，又是何必？
羅媽媽只怕柯熙媛想岔了，又連忙道：「我的好小姐，我是教你要看人，可不是教你以後都不再喜歡誰。」
柯熙媛甜甜一笑，「媽媽，就算是以後我要喜歡誰，也要媽媽認可才行。」
原主對羅媽媽的依賴太強烈，自己有時的舉動太過自然，自然到自己以為自己真的就是這個柯熙媛了。
羅媽媽有些心酸，本來小姐的婚事可以不用如此被動的，可是……羅媽媽眼神劃過一絲黯淡，又長長吐了口氣。
「小姐，小姐，三少爺回府了。此刻在老太太那邊請安，小姐要不要過去？」七巧的語氣有些興奮。
這些日子，她沒見柯熙媛少想柯懷敏。心中對柯熙媛有了感情，自然想柯熙媛開心。
柯熙媛驚得一喜，站起身來，剛邁了幾步，又返回來。
糟了糟了，怎麼自己現在的警覺性這麼低？
平復下心情，「要芙蓉去準備三少爺喜歡的點心，一會他要是過來有的吃。」頓了頓，「就算不過來，你們一會送去他的院子，他這些日子在外遊歷先生管得緊，應該嘴饞了。」
七巧看著柯熙媛有活力的臉，只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開心，忙點頭，「奴婢這就去。」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柯懷敏過來了。
「姐姐，姐姐。」
人還未進來，聲音已經進來了。
柯熙媛忍著激動，有些嗔怒，「這麼大的人了，和先生出去遊歷也不見長進，怎麼還這麼急躁？」
柯懷敏不管那麼多，進來緊緊抱著柯熙媛，「姐姐，我太記掛你了！這些日子，和先生在外，我最記掛你和娘親。」
柯懷敏沒帶人過來，房裡又都是自己人，柯熙媛掃了四周，又對七巧使了個眼色。
七巧明了，帶著九惠去到門口守著了。
柯熙媛從懷中拽出柯懷敏，拉著他坐好，推了推碟子。
「喏，吃吧！」
柯懷敏露出八顆齊整的牙齒，「還是姐姐最疼我。」
柯熙媛看著他的樣子，心中說不出的愉悅，那種濃濃的親情，讓她幾欲忘了這曾是別人的身軀。
「以後不可如此莽撞，就是對娘親，也要叫姨娘。被人聽了去，不是你我遭罪，娘一定會遭罪的。」
柯懷敏吞了口中的桃花糕，連連點頭，「姐姐放心，我也只在你面前和娘面前如此稱呼。」說完，眼神有些暗淡。
柯熙媛如何不懂，記憶中的柯懷敏，雖然年幼，卻是個十分硬氣之人。
柯府三位公子，只有他是庶出，想來出去也遭受過一些嫡庶之分的氣。十歲，其實還是個弱童，卻已經表現得像個大男孩，處處懂事。
柯熙媛心疼，也很欣慰。柯熙媛覺得原主很幸運，有個懂進退的姨娘，有個懂事的弟弟。
只是，懂事還不夠，男人還得學會保護自己。
柯熙媛眯了眯眼，既然此刻她才是姐姐，她就一定要讓這個弟弟更優秀。
「敏兒，出去一趟，覺得外面如何？」
說到這，柯懷敏的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等我以後做了大官，一定要帶你和娘走遍這天下。書上說，讀萬本書不如行千里路，果不欺我。此番出去，結識了很多新朋友，又看了許多亮麗風景，很是開心。先生說，如果可以，以後每年隨我出去一趟。」
聽到這，柯熙媛是真的有點羨慕柯懷敏。這個時代，出遠門對女子而言，真的是件奢侈的事情。
「好，姐姐等著你做大官。」
柯懷敏眼裡儘是笑，「姐姐放心，先生說我極有天賦，一定可以有番作為的。」
死讀書，柯熙媛一直都是持懷疑態度的。自己心中那套現代教育理念，不知到了這裡，運用在柯懷敏身上，會有什麼效果。
看著柯懷敏小小身板，柯熙媛似想到什麼。
「敏兒，以後每早起來跑步，晚上呼吸吐納，可好？」
「姐姐，為何如此？」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只是要你跑步吐納，怎麼，不敢還是不想？」
柯懷敏是個很聽姐姐話的少年，聽姐姐如此說，點點頭，「敏兒不怕累，只是不明白姐姐為何要我如此。現在姐姐這麼講了，我就明白了。」
柯熙媛有些欣慰，真的是個乖孩子呢。
「敏兒，做大官也需要有個好身體，否則萬事成空。你記著，鍛煉身體和你讀書一樣重要。以後都一樣。」
柯懷敏點頭，吃桃花糕。
「姐姐，夏家舅舅今天似乎過來了，祖母有些不開心呢。」
柯熙媛一頓，夏家舅舅？柯熙媛腦海里搜羅了一遍，沒什麼印象。
「你看到了？」
柯懷敏搖搖頭，「祖母哪能讓我見？大伯母人正好在祖母那裡，所以下人便回到了祖母那。祖母也沒管別的，只是吩咐大伯母讓娘去北廳見舅舅。」
王氏對妾室的態度不是一般不好。柯熙媛想了想，摸了摸他的頭，「晚點我們一起去娘那邊吃晚飯可好？」
柯懷敏有些開心，但馬上又平下來，「姐姐，可以嗎？不會給娘帶去麻煩嗎？」
柯熙媛揉了揉他的頭，「姐姐就想和你還有娘吃頓飯。放心吧，有我呢。」
柯懷敏這才放心，又開心地吃起糕點來。
不管如何懂事，都還是個孩子。柯熙媛心底對柯懷敏的憐惜疼愛更甚，只覺得此刻時光太過美好。
吃飯，一家人吃飯，似乎對柯熙媛而言已經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了。這麼簡單的願望，也曾是她的願望。
她如此，年幼的柯懷敏應該更加。
想了想，叫來七巧細細囑咐了幾句。
七巧看看柯熙媛，見她神情堅定，便也不多言，照吩咐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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