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閻殿六爵之霧爵(七)
(是第一百三十五章……也是被自己蠢哭了……笑哭……)
夜已深了。
這是慕桑在閻殿里住下的第一個夜晚。
城堡很大,住的人卻沒有幾個,白天里也還覺得有些冷清,等到了晚上,周圍真正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靜悄悄的,反倒有些駭人。
慕桑毫無意外的失眠了。
她伸手扭亮了床頭燈,慢慢支起身體倚靠在床上,想了想,又借著那淡淡的橘黃-色的燈光伸手拉開了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裡面空落落的,只把一個薄薄的匕首。
慕桑將那匕首拿在手裡細細的打量。
這匕首在此之前既然是被斯洛珍藏在他的小武器庫里的那自然是件精品。
慕桑過去看見過的軍用匕首都是七八寸的長度,就相當於她的手肘到手腕的距離,可現在她手裡的這一柄卻是格外精巧,竟只有她的手掌大小,想來大概是因為這是暗殺用的武器,所以做得精巧些好不引人注意吧。匕首的手柄倒是十分普通,沒有什麼繁雜的花樣,那嚴肅的黑色像是不屑於搞些沒用的花把式似的。
匕首的刀刃線條十分流暢,且是非常完美的矛型刀尖,只看那刀尖上泛著的森冷光芒就不難知道這把匕首具有十分可怕的穿透力和強大的切割力。
慕桑看著心裡驚嘆不已,思緒卻漸漸飄遠。
雖然她早就下了決心要不惜任何代價地成為閻殿的王,到時借用閻殿的勢力為她的父母報仇,但下決心容易。真正實行起計劃來就要困難的多。
她沒想到當上閻王第一步就是要先成為一個手段高超的殺手。
殺手這個字眼和過去的她沒有半點關係,但她從得知父母死亡真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別無選擇。
指間突然傳來一陣疼痛,驚得她瞬間回神迅速的縮回了手。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食指上竟有一道不小的傷口正在向外冒血。
慕桑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並不覺得傷口有多疼,若她沒有看到這傷口,她還以為只是被小蟲子叮咬了一下,卻沒想到竟還見了血。
這匕首當真鋒利的很。
可是,她為什麼就不覺得疼呢?
——————————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慕桑就早早的起了床,洗漱時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已經結了血痂,也就沒有再多做處理,只打濕了毛巾草草的將手上的血跡擦乾淨了。然後就拎著她的小匕首興沖沖地往霧隱堂去了。
閻殿里大概沒有按時簽到這樣的死規矩,是以慕桑一路走來都沒有遇見什麼人,想來大家都還沒起床呢。
那斯洛不知起床了沒有?要是他看見她這樣風風火火的拎著一把匕首去找他,不知道會不會嚇一大跳?
慕桑想象著斯洛受到驚嚇的樣子,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斯洛果然是嚇了一跳,原本開門時還有些迷迷糊糊地打著瞌睡,看見了門外站著的她還有她手裡明晃晃的匕首,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你來幹什麼?」
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
話說出口,他看見慕桑微微挑起的眉。心裡就意識到自己話里的不妥來。明明是他要教她暗殺的技巧,這麼問卻好像是她自做主張上門來似的,未免太過白目了些。
想到這,他一面撫著眉一面歉意地對慕桑笑了笑。「你別介意,我才睡醒,腦子裡還有些犯迷糊。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要依慕桑平日里不饒人的性子,早就開口諷刺他幾回了。可想到今天到底是自己第一天正式向斯洛學習的日子,總不好一大早的就刺激他,因此便難得的對他彎了彎眼睛,笑的十分純良。
「我昨晚睡得早,今天就又些睡不著了,早早的就醒了,想著沒事情做,就早點過來了。」
她昨天還那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樣兇巴巴的對著他,今早竟然這麼和氣的同他說話?斯洛愣了愣,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是懷疑自己還在做夢哩。
嘶——
會疼,那就說明他眼前站著的溫溫柔柔和和氣氣的辛慕桑不是夢?
斯洛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他就說嘛,他怎麼可能夢到她?可不是夢,難道這辛慕桑是有雙重人格?要不怎麼一夜之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他心裡覺得這個猜測十分靠譜。
慕桑卻沒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她剛剛說了謊,其實她昨夜睡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早上又醒的早,她昨晚睡覺的時間恐怕還沒有超過四個小時,本來這是不必說謊的。可慕桑潛意識裡不想告訴斯洛實情。
要是告訴了他,他會怎麼想呢?會不會以為她是因為要正式學習暗殺技巧了而興奮的睡不著呢?
這樣的興奮,就像是秋遊前夕的孩子。他一定會指著她的鼻子大聲嘲笑她的吧?
雖然,她確實是有些興奮的。
這興奮是在她昨夜被匕首割傷了手后出現的。當時她看著自己的鮮血一點一點地湧出來,卻奇怪的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反而讓她心裡原本的那一點不安那一點無助那一點猶豫都一掃而空了,她的心情竟是這些天以來沒有過的舒暢,身體里的每一個血管都像是突然疏通了一般。
豁然開朗。
她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這一個成語。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似乎真的因為自己受了傷而變得興奮。嗜血的興奮。
慘了。慕桑回想到這,明亮的眼睛頓時變得有些晦暗,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竟是用自己的大拇指用力按壓著食指上的傷口。她依舊感覺不到疼痛,餘光卻看見那原本結了血痂的傷口再次冒出了新鮮的血珠,她的心情就像是得到了宣洩……
真的慘了……她似乎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一連串的變故變得有些心理變/態了……這自虐心理是什麼鬼啊喂!
斯洛的鼻尖一動,敏銳的捕捉到空氣里的一絲血腥味,他皺著眉,下意識的多看了慕桑一眼,目光最終定在了她正在流血的手指上。
「你受傷了?」他的語氣難得的正經。
「小傷而已。」慕桑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動了動拇指,將冒出的血珠擦了去。
「我看看。」斯洛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仔細端詳了一番,眉頭不禁皺的更深了,「這傷口這麼深還是小傷?你難道就不覺得痛嗎?」
「不會痛啊!」慕桑瞪著眼睛,實話道。
「怎麼可能?」斯洛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話的,可看她的表情輕鬆的很,真的感覺不到痛楚似的,心裡不禁有了疑惑。
難道她真的感覺不到疼痛?
斯洛暗暗留了心,想著等下次碰到蘇文時好好問一問。
可她手上的傷遠比她口裡的「小傷」要嚴重的多,現在是萬萬不能跟著他學了,倘若一個不注意加重了傷勢,可是得不償失。再者,要是被桑遠叔知道了,還不得誤會是他刻意刁難受傷的她,那他可就要倒霉了。
因此斯洛心裡打定了主意今天不教慕桑什麼技巧,先打發她回去養好手上的傷再說。
慕桑聽他趕自己離開,卻有些不大樂意,覺得是他太過小題大做了些,說什麼都不肯走,非要今天就開始學。
兩人就在門口僵持了一會兒,慕桑威逼利誘,什麼話都說盡了,斯洛卻是意外的堅持,說不教就是不教,大有一種「我就不教,你有本事咬我啊」的傲嬌。
慕桑倒是真的恨不得咬他一口,但是想想他到底是為了她的傷好,她要是再欺負他,就顯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了,因此只好作罷。
想了想,又將另一隻手裡的匕首遞到了他面前。
斯洛嚇了一大跳,身體猛地向後傾倒,好險才保持了身體的平衡沒有丟人的摔下去。
「你想幹什麼?」他的聲音有些變樣,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你今天就算要剃掉我的眉毛,我也不會屈從的!」
見他一臉的慷慨激昂,慕桑的嘴角不禁抖了抖。
她在他眼裡的形象就這麼匪氣嗎?雖說她確實拿他的眉毛威脅過他,但也只是嚇嚇他而已,他怎麼就以為她真的會下手剃掉他的眉毛?
「行了。」慕桑翻了個白眼,維持了半個小時的淑女形象到底是演不下去了,「我對你的眉毛沒興趣,我只是想請你幫我改造一下這把匕首而已。」
她這麼粗聲粗氣的說話,斯洛倒是覺得順耳多了,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麼要改?」
「這個手柄太長了,不好藏在手裡,你看你能不能想辦法把這個手柄去掉?」慕桑正經道。
「把手柄去掉?那你怎麼拿著它?空手拿白刃?」
斯洛瞪著眼睛看著她,心裡卻是在想:他還是專門去找一下蘇文吧!讓蘇文給她好好做個檢查什麼的,他總覺得她有點不太正常啊……
空手拿白刃?慕桑的臉色有些黑,也虧他想的出來……
「雖說去掉手柄以後我就不能拿著它了?」
「怎麼拿?」
「你可以給我找一副特製的手套啊!刀槍不入的那種嘛!再給我做個隔層,我把刀刃藏在裡面,既不容易被人發現,也方便行動嘛!」慕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斯洛愣了愣。
她明明不過是一個暗殺界的小白,怎麼會有這樣老練的想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賦?(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