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識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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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再次因為戴煦的話而感到哭笑不得,如果不是之前他表現出了讓自己刮目相看的實力,就單看他的言行舉止,恐怕換成是誰,都會贊同林飛歌那個「師傅這人有點不靠譜」的論點吧。
在其他人趕來之前,他們並不能做更多,以免不但不能夠提供幫助,反而還破壞了現場,所以只能在一旁守著,一直站在雪地里,方圓的腳下越來越冷,戴煦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便叫著她一起回到車上,開了空調取取暖,免得其他人趕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凍透了。方圓時不時的看看時間,希望馬凱和林飛歌能夠趕過來的快一點,或者聰明一點的在過來這邊之前能夠來得及先和湯力碰個頭,不然不但他們偷懶會穿幫,搞不好戴煦方才替他們做的鋪墊也就都白費了。
又過了一會兒,遠遠的能看到有幾輛車沿著路朝這邊開了過來,車頂的警燈明顯說明了來人的身份,車子開到白樺林附近,在路邊紛紛停了下來,戴煦和方圓也從車上下來,迎上去把這邊的具體情況再向其他人做一下說明,方圓看了一圈,沒有看到林飛歌和馬凱兩個人的身影,看來他們還沒有到。
「我先跟湯力他們過去,你通知你那兩個同學,讓他們別白忙了,回來這邊幫忙就行。」戴煦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和湯力一起過去屍體那邊之前,還意有所指的對方圓交代了一句,方圓聽了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對現場的土坑和自行車的車輪印進行了拍照和取證之後,屍體餘下的部分也被小心翼翼的清理了出來,方圓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敢湊上前去,免得耽誤了其他人的工作,只能在旁邊看著,這個土坑裡面的屍體果然和戴煦預料的並無出入,只有一個上半身而已,並且頭部沒有和身子埋在一起,屍體的腹腔被剖開了,原本的肚皮部分,和大部分的腹腔臟器都不見了,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那空蕩蕩的腹腔裡面還殘留著一節腸子。方圓看到之後,胃裡面一陣翻攪,想要退後一些避開視線,又怕讓人笑話,本能的用手掩住嘴巴,免得一不小心吐出來給人添亂。戴煦忙著幫忙處理現場,不過還是留意到了方圓的反應,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了看她,問:「怎麼樣?還好么?不行的話,你去旁邊休息一下吧。」
「我能堅持,以後想幹這一行,也不能總躲到一旁去休息。」方圓搖搖頭,有些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壓下胃裡的不適。
戴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了一下頭:「那好吧,你儘力而為。」
人多做起事情來效率也比較高,過了一會兒,上半身就被清理出來,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尋找其他的部分,戴煦在和其他人溝通過之後,他們也贊同關於屍體的其他部分應該也在這座公園的某一處埋著,畢竟拋屍是一項非常有風險的事情,兇手就算再怎麼膽大包天,把一具屍體,還是被去皮剔肉的屍骨,分成好幾次反反覆復的運來運去,恐怕也是不現實的,兇手一定會想儘快解決掉。
於是所有人分成了幾組,開始分頭尋找起其他的線索來確定可能的埋屍體的地點來,方圓自然是跟著戴煦,她以為戴煦第一次找得那麼順暢,接下來應該也可以很快就鎖定新的目標,可是這一次,戴煦卻並沒有表現的像之前那樣目標明確,他只是帶著方圓,這裡看看,那裡瞧瞧,時不時的還會去關心一下別人的進度,一副完全沒有頭緒的樣子,並且還一點都不著急。
終於,就在大家分組散開去找尋找線索之後,林飛歌和馬凱終於出現了,戴煦和方圓遠遠看到他們過來了,戴煦朝方圓點點頭,因為旁邊還有其他人,他不方便直說出來,方圓明白他是示意自己過去提前和林飛歌他們交代幾句,免得呆會兒被別人發現他們兩個偷偷的開了小差,立刻快步朝那邊迎了上去。
「你們兩個怎麼才過來啊。」方圓走到兩個人跟前,小聲問。
「還不是因為馬凱,跑去上網了,我接到你電話之後現打電話找他,我們兩個匯合之後就趕緊過來了。怎麼樣?有沒有事啊?」林飛歌平時總是大大咧咧的樣子,現在語氣還是很洒脫似的,但能感覺得到,其實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幸虧戴煦前輩已經事先幫你們遮掩了,所以別人都以為你們兩個是被他派到別處去找線索,剛被叫回來,待會兒萬一要是別人問起來,你們兩個千萬記得,不要說錯了。」方圓提醒他們兩個,雖然說戴煦是實際帶著他們的那個人,但是作為實習生,才來第四天就開小差,讓其他師兄、前輩們看了,印象終歸是不太好的,萬一以後正兒八經的成了同事,那影響可就更加深遠了。
「真的假的啊?我師傅這麼善良,居然還幫我們打掩護呀!」林飛歌的口氣聽起來似乎有些將信將疑,她扯了扯方圓的衣袖,略有些哀怨的說,「方圓,你可真不夠意思,師傅都發現我們兩個偷著開溜了,你怎麼也不第一時間就給我們通風報信啊,那樣的話,我們不就不需要讓師傅替我們打掩護,搞得那麼被動了。」
「你告訴我說你們去找湯力前輩,當時他們確實也沒有和我們在一起,我怎麼知道你是蒙我的呢。」方圓有些無奈的解釋,心裡多少有點不太舒服,自己方才就要把地址告訴林飛歌,讓他們過來的,結果是她說要去找湯力,實際上溜去偷懶了,現在回過頭來,卻又責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通風報信,這著實有點委屈。
林飛歌一看她的表情有點不大愉快,趕忙用肩膀碰了碰方圓,笑嘻嘻的說:「我開玩笑的嘛,你可別當真呀,剛才來的路上,我還跟馬凱說呢,幸虧方圓夠意思,趕忙告訴咱們倆,不然別人都去了,就咱們倆沒去,那可就糗了!」
「要是這麼說,那我們豈不是還得謝謝你對我們的信任吶?」馬凱在一旁忽然不陰不陽的接了一句話,「而且那個戴煦也真夠有意思的,抓住一切機會裝好人,我看什麼替我們遮掩,他根本就是想要讓我和林飛歌丟人現眼,這麼冒冒失失的跑來,正好在其他人面前被抓個現行吧!他會有那麼好心?我們倆跟他非親非故,他一張嘴喊我的名字還『這個同學』、『那個同學』的呢!」
「你這麼說話也太不識好人心了,要是你自己不偷著開溜,誰能讓你難堪?」方圓沒想到馬凱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心裏面的火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連提醒自己控制情緒都沒來得及,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馬凱臉紅了一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打量了一眼方圓,陰陽怪氣的說:「你幹嘛啊?用得著表現得這麼狗腿子么?這麼維護戴煦對你有什麼好處啊?他是林飛歌的師傅,又不是你師傅,輪得著你巴結么?」
說完,他又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說:「我知道了,你是被你那個帥哥師傅嫌棄了,退出來不願意帶你,所以現在害怕戴煦也不願意,所以才這麼積極拍馬屁吧?」
方圓的兩隻手在身側攥著拳頭,如果換做是以前,她早就冒出一大堆連珠炮一樣的話來反駁馬凱了,非得說得馬凱啞口無言不可,但是她兩隻手使勁兒攥著拳,硬生生的還是把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咽了回去,方才就是一個沒忍住,所以激怒了馬凱,讓他說出了更具有攻擊性的話,假如自己繼續和他針鋒相對,最後必然會傷了和氣,以前或許她不會在乎,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最不能夠面對的狀況就是在外面被孤立,因為她和別人不一樣,她沒有可以避風的港灣。
於是她只是狠狠的瞪了馬凱一眼,轉身就走,丟下一句:「隨便你怎麼說。」
馬凱也不吭聲了,跟在她身後朝戴煦那邊走,林飛歌早就在方圓和馬凱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跑過去找戴煦「報到」了,現在正表現的非常積極的參與尋找工作呢。
尋找一直持續到中午,在大家都越來越疲憊的時候,傳來了一個好消息,死者的頭顱終於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