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山洞
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男人所說的生死門,應該就是那個紅色的門框。
「你們管那地方叫生死門?那不是個亂葬崗么?」
我心中暗暗叫苦,難道說真的弄錯了,那裡根本就不是亂葬崗,而且還因為這個錯誤被抓到了這裡。一會兒說不定就要把命給丟了。
誰知道這男人聽到我說亂葬崗三個字的時候,眼神之中竟然閃過了一道寒光,看上去十分激動的樣子,一把拽住了我的領子。
他的力氣出奇的大,身上的肌肉全都綳得緊緊的,胳膊上的血管也是清晰可見。
這一下拽住我的領子,幾乎要把我弄得背過氣去了,我的臉憋得通紅,感覺喉骨都要因為這奇怪的力量,被粉碎了。
我傳出一陣陣嗚嗚的聲音,示意那個男人放開我。這樣我是說不出話來的。
男人冷冰冰的看著我,然後把我的領子鬆開,十分冷漠的問道:
「說說吧,你一個外來者,到村子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從剛才這個男人的表情和他的話語之中,我明白了,自己應該沒有找錯地方。
那片廢墟應該確實是亂葬崗。但是亂葬崗裡面早就已經被改變了。
而他們將亂葬崗稱之為生死門,這個名字的意思可能是門內是死,門外是生吧。
亂葬崗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屍體,但是裡面的氣息卻從來沒有發生變化。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大腦快速的運轉著,想著怎麼能脫身。
這男人的眼神之中有著睿智的光芒閃爍。看起來應該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脫逃,恐怕有很大的難度。
我現在只能先老老實實的回答他的問題,拖延時間。
我的身上帶著一半的帝王命格,這個男人如果是玄運王的人。就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
頂多是打我一頓,絕對不會弄死我。
因為他會把我帶到玄運王那裡,讓玄運王來取我的命格。
但是我即便是見到了玄運王,也是難逃一死,而且死的可能更加痛苦。
所以,我必須要在他帶我去見玄運王之前脫身。
「我問你話呢,你想什麼呢!」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我面前的男人突然抬手給了我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此時的我被綁在一個木頭的凳子上,這一巴掌抽過來,直接就把我連人帶著凳子直接抽倒在了地上。
血液從我的鼻子之中流了出來,一直淌在了地上。
如果說這個男人是玄運王的人的話,那麼村子里的其他人會不會也是?
這村子可是足足有好幾百人呢。如果都有這個男人一樣的實力,那我豈不是進狼窩了。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酸麻,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
原本自己的身體就已經被捆綁了很長時間,十分的難受。
現在跟地面親密接觸之後,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我大口的喘息了幾下,然後努力的想要重新做起來。
但是這凳子牢牢地在我身上固定著,我的身體也使不上力氣,所以根本就沒辦法站起來,。
身體的痛苦加上疲憊,已經讓我的臉色變得蒼白,一絲絲汗水流淌了出來。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看我還不說話,就要再次出手,抬起了一隻腳,想要踹我的肚子。
這一下要是再挨上,我整個人就徹底的報廢了,我急忙大喊了一聲:
「住手!我說我說!」
但是這個男人的腳並沒因此而停下,直接向著我踹了過來,只聽見一陣陣的悶響,我幾乎要被那強大的力量給弄得暈過去了。
忍不住再次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傢伙看樣子是奔著我的命來的,真的將我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了。
我不明白,既然他是玄運王的人,為什麼他會不知道有一半帝王命格在我的身上呢。
他這種實力的人,根本就不用問我,我覺得只要看我一眼,就能發現我的與眾不同。
遇見我這樣的人,按理來說應該馬上交給玄運王才對,以免夜長夢多。
但是這傢伙卻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審問,難道說這個人不是玄運王的人?
或者說玄運王這邊也有個等級劃分制度,即便是傀儡,也要分三六九等?
而這個男人是身份比較低的,根本沒辦法跟曹夢軒所接觸的執行者相比。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根本就沒辦法接觸到核心的秘密,帝王命格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我又忍不住感嘆,玄運王到底有多麼強大的底蘊,這麼強大的男人,竟然只是他的最底層。
連核心秘密都接觸不到。
那麼所謂的執行者,還有玄運王自己,該有多麼的強大?
當然現在我所說的僅僅只是一個猜測而已,是一個比較靠譜的猜測。
想要知道真相還需要在觀察一下。
這男人連著踹了我好幾腳,踹的我口鼻流血,然後才冷笑了一下: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有這麼強大的身體。
若是普通人的話,我這一腳下去,估計就完蛋了。」
他這話說得倒是沒錯,即便是一個身體比較強壯的男人,如果沒有學過什麼特別的煉體方法的話,肯定是無法承受住他的攻擊的。
他這一覺下去,直接就能將人的五臟全都給震碎。
但是看這個男人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打算留情面,剛才就是往死里踹的。
看到我沒死,他似乎還挺驚訝的。宏匠廣弟。
見我沒死,他才冷漠的說道:
「好了,現在你可以開始講講了,剛才我問你的問題,全都給我說一遍。」
看到我沒有死,才勾起了男人的興趣,他想要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
我用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在地上躺著,噴出了兩口血沫子,然後悄悄的運轉一些陰陽咒術,用血液之中的力量恢復身體。
這一次我不敢含糊,面前的這個人是個瘋子,對玄運王的事情也不知情,若是我再不老實,他很可能會立刻動手,將我除掉。
「你也看到了,我學過陰陽咒術,能夠感覺到死人的氣息,這些事情對我而言,其實很簡單。
我知道那地方是個亂葬崗,也不奇怪吧。
再有,我真的是不經意之間進入村子的,我來村子也沒有什麼目的,我很好奇,村子裡面到底有什麼,能夠讓你如此的緊張。」
我皺著眉頭盯著男人,平靜的說道。
這個時候,我當然不會把講故事的男人的事情說出去,因為這樣很有可能會害了他。
現在我只能一邊試探著一邊跟眼前的男人對話,因為我不能確定這個男人到底知道些什麼,不知道什麼。
這男人聽了我的話之後,看上去十分的憤怒,臉色鐵青,隨後,他雙手揮動,兩隻手裡面全都有一道道黃色的光芒流淌出來。
那是一張張的黃紙,此時直接想著我沖了過來,似乎要將我的身體給完全洞穿一樣。
我心中駭然,這傢伙終究還是要下殺手了嗎?
眼看著那一張張黃色的光芒向我沖了過來,我感覺到了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我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竟然讓面前的這個男人如此的憤怒,竟然直接下了殺手,想要將我徹底的剷除。
我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身體下意識的瘋狂扭動起開,跟我綁在一起的凳子都發出一陣陣吱嘎吱嘎的聲響,聽上去十分的嚇人。
現在我已經能夠感覺到一陣陣熱風沖著我的臉上吹了過來,我的身體也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熱流。
汗水順著我的臉頰流淌,這黃紙跟我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我就算心理素質再好,此時也開始恐慌了。
這黃紙的速度太快,一切都是發生在一瞬間的,我的大腦就如同馬達一樣,幾乎超越了極限,飛速的運轉了起來。
此時黃紙跟我的距離越來越近,當這些黃紙馬上就要將我洞穿的時候,我的心反而變得平靜了起來。
我閉上了眼睛,讓自己完全的放鬆,隨後,在那些黃紙已經碰到我衣服的時候,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隨後我一口咬破了舌尖,口中的血液如同一道道紅色的劍一樣,正好打在了黃紙的上面,將黃紙打的直接顫動了一下。
隨後我立刻按照邪九的日記之中的旋律,開始吹起了口哨。
雖然沒有笛子,但是日記之中所記載的曲子,本身就有著一種神鬼莫測的力量。
即便是用口哨的形式吹出來,也是有著十分奇妙的作用的。
我吹動著曲子,原本就被我口中的血液弄得不斷晃動的黃紙,此時更是好像撞在了什麼屏障上面一樣,竟然在我的身上顫動了起來,身上的威力也開始快速的消失了。
這個時候我感覺到,那些黃紙已經對我沒什麼威脅了。
剛剛咬破了舌頭,現在又賣力氣吹口哨,這種滋味可是非常難受的。
我看著這些黃紙似乎已經對我沒什麼威脅了,口哨就停了下來,嘴巴已經有些發酸了,舌頭還伴隨著一陣陣的劇痛。
可是我的口哨剛剛停下來,在我身上貼著的黃紙突然就動了起來,以下子女恢復了很多的威力,直接向著我的身體之中刺了過去。
我心中駭然,此時想要再吹口哨已經來不及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黃紙刺破了我的衣服,不過好在這些黃紙的威力已經減弱了太多,真正剩下的威力已經沒多少了。
這才讓我僥倖逃過了一次,這些黃紙僅僅是刺破了我的皮膚,掉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男人的眼睛之中寫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後退了幾步,指著我問道:
「臣子之血?你是忤逆之人?」
在我身上的黃紙現在全都變軟了,從我的身上掉了下來,上面還帶著鮮紅的血液。
我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疼痛,這些黃紙在我身上留下的傷口並不是很深。
聽著這男人對我的稱呼,我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因為我不是很明白,這忤逆之人是什麼意思。
我猜想可能是玄運王覺得,所有體內流淌著聖血的人都是他的臣子,或者說當年玄運王可能已經將所有體內流淌著聖血的人全都給抓起來了。
我剛開始的時候以為玄運王手底下可能只有一個大黑天組織,但是按照現在事情發展的狀態來看,玄運王手下的組織不光是大黑天一個。
大黑天對於玄運王來說,只是犧牲品而已,包括一直為玄運王做事的大黑天領袖,也不過是嫁衣。
那麼,玄運王既然給自己安排了這麼多的後路,他當年所搜集的有聖血的人,應該就不僅僅是大黑天的三百多人。
可能還有一個甚至很多個類似於大黑天的犧牲組織。
這些有著聖血的人對玄運王來說,就是臣子。
說臣子可能太好聽了,所有的祭祀者,包括我們在內,都不過是玄運王的牲畜而已。
他什麼時候需要,我們就什麼時候死亡。
可能這些人的身上,都有某種印記,能夠被玄運王的傀儡感知到,讓這些傀儡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祭祀品。
這印記應該就類似於大黑天領袖在大黑天成員身上下的那種咒術一樣,讓大黑天的成員在固定的時間回來祭獻。
這東西過於深奧,以我現在的能力,很難琢磨出什麼門道。
而現在大黑天領袖已經死了,我們身上的印記自然也就消失了。
作為臣子的身上卻沒有了印記,便會被視作忤逆之人。
這個玄運王,道的確是狂妄的很。
那男人知道我是所謂的忤逆之人之後,先是流露出了一絲驚訝,然後雙目之中升騰起了瘋狂的火焰,那眼睛之中的瘋狂之色,讓人感到慌張。
「忤逆之人,竟敢背叛天子,該死!你的血很厲害是么,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身體是不是跟你的血液一樣強悍!?」
話音一落,這男人直接就來到了我的面前,掄起拳頭就沖著我的臉砸了過來。
接連幾拳頭下來,我被打的有點發懵,腦子昏昏沉沉的,耳朵裡面傳來了一陣丁零噹啷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響。
我心中大聲叫苦,看起來這個傢伙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即便是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是想要我的命!
這樣一來事情就難辦了,這傢伙對於帝王命格的事情完全一無所知,驅使著他做事情的,完全是他心中的這一腔熱血,還有對於玄運王那狂熱的信仰。
感覺著拳頭如同雨點一樣在我的臉上瘋狂的落下,漸漸地不光是臉上,我的胸口和肚子,全都沒有倖免。
我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哀嚎,但是這哀嚎的聲音卻好像讓面前的男人更加瘋狂了,他不斷的想我揮動著拳頭。
我心中也不知道詛咒面前這個男人多少遍了,因為現在大腦處於一種發懵的狀態,除了詛咒,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麼。
那瘋狂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敲打在我身上,那種劇烈的疼痛感,讓我整個人都幾乎窒息了。
我感受著一陣陣的疼痛,大腦幾乎已經跟不上身體的反應了。
我努力的扭動著身軀,想要將繩子給弄斷,但是這繩子十分的堅固。
這個男人在抓我之前,當然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他之所以直接用拳頭打我,似乎是為了宣洩心中的某種情緒,滿足自己的變態心理。
要知道,他如果真的想要殺我的話,完全不用費這麼大力氣,他這樣做,無非就是為了滿足自己。
這傢伙明明應該是個傀儡,但是卻好像有著自己的情緒一樣,我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流出的那種怒火。
那個講故事的人告訴我,這些傀儡的腦子裡面全都是蟲子,難道他們所表達出來的情緒並不是自己的情緒,而是蟲子的情緒?
我所承受的是一堆蟲子的怒火?
這個想法已經脫離了不可思議的界限,簡直就是荒唐了。
我皺著眉頭,看著地面上的鮮血,那些全都是從我的口鼻之中流淌出來的血液,此時正在慢慢的深入底下,。
山洞中有些冷,一陣陣涼風吹過。
這個時候男人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我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特別是這一陣陣涼風吹過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涼,人也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努力的轉過頭,看著面前這個張牙舞爪如同惡魔一樣的男人。
這男人現在似乎也累了,站在那裡大口的喘息。
這個時候我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傢伙跟曹夢軒見過的那個傀儡不一樣。
這傢伙的臉很正常,眼睛也很正常,不跟曹夢軒見到的那些傀儡一樣怪異。
這是為什麼,按理來說,如果是傀儡的話,應該是跟正常人的相似程度越高就越顯得高級啊,可是現在呈現在我眼前的,卻好像並不是如此的。
眼前的傀儡雖然跟正常人一樣,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地位,甚至連最為基礎的真相都沒資格知道。
他們的工作似乎只有聽從命令,混在這些村民之中,偽裝成正常人的樣子,就如同是安插在人群之中的卧底一樣,隨時監視著周圍的一切。
看起來這村子比我想象的還要重要,竟然還有專人監視著這裡的一切。
只是這些人似乎並不是直接和上方取得聯繫的,而是通過某種特殊的渠道。
這些人似乎有著自由的權利,他們的任務就是守在這裡,弄清楚一切外來者是幹什麼的。
而當他們發現外來者的時候,也有著自己的權利,就如同我面前這個男人一樣。
我知道,即便是我逃出去了,在村子裡面也一定要低調,任何容易暴露目的的事情都要小心一點。
因為這村子裡面既然有玄運王安排的人,很有可能就不止一個。
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貿然行動的話被他們給發現了是十分危險的。
就如同今天的情況一樣,就是我的行動過於草率了,很多事情事先都沒有考慮清楚。
玄運王在這小小的村子之中安插眼線,雖然說自己看不到一切,但是卻還是能夠掌控一切。
我估計,外面的情況玄運王雖然看不到,也很少出手干涉,但是如果我將面前的男人給殺死的話,玄運王必然能夠在第一時間感知並且注意到這裡。
此時的玄運王就如同神靈一樣,高高在上,能夠知道這裡的一切。
在這地方一千年了,我估計玄運王就算是看著,也看累了。
我想到這裡,繼續看著周圍的環境,看著山洞的一切,想要在這絕境之中尋找一線生機,讓自己能夠逃離這裡。
這條路我已經走出了很遠,很快就能走到終點。
到時候,不管這件事情能不能完成,我都沒有遺憾了。
我絕對不能讓自己葬送在這裡,不能讓自己帶著遺憾死去。
此時,我面前的男人似乎已經緩過來了,再次揮動著拳頭,沖著我砸了過來。
「砰砰!」
連著兩拳頭,兩聲巨響,他在用力的時候,我的身體也在用力。
我想嘗試著藉助拳頭的力量讓自己的身體產生一種下墜的衝擊力,然後利用這衝擊力,將身子底下的凳子給直接壓碎。
這凳子沒了的話,雖然我還不能肯定自己能夠站起來,但是情況肯定要比現在好很多。
身子底下的這個凳子對我身體的牽制實在是太大了。
一拳拳的落下,此時我的身體基本上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我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了身子底下的凳子上面。
將自己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到一點,然後再藉助男人拳頭落在我身上的壓力釋放出去。
足足打了七拳之後,地上的凳子才傳來了一陣陣的聲響,然後嘩啦一聲,碎了。
我整個人跟著地面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地面很涼,一股冰涼的刺激感從我的後背一直傳進了我的大腦。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而那個男人看到我身子底下的凳子碎了之後,冷笑了一下,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