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效忠

「傳統？難道所有鬼影堂的人一旦突破到武尊的境界就會立刻叛逃？」禿鷲的話，讓唐天愣了一下，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反問了一句。

「那到不是，這種情況一般只會出現在像江武這樣長期在外潛伏的人員身上。」禿鷲很平靜的說道。

唐天立刻明白了禿鷲的意思，鬼影堂那些長期潛伏在外面的人員全部都被體內的蠱毒控制。

性命掌握在別人手中，那種滋味絕對不好受，再加上身在敵營的孤獨、壓抑和恐懼，所以一旦晉陞到武尊的境界擺脫了蠱毒的控制后，沒有人願意重新被鬼影堂控制，那麼叛逃的念頭自然難以抑制。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禿鷲和唐天就這麼一直跟著江武回到了他原來的老巢。

看著自己的老巢已經被人燒毀，江武的臉色變得有些扭曲，當他來到主廳看到地上一個婦人和一個十歲左右少年的屍體時，江武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眼眶中涌了出來。

「小翠、楓兒，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們留在這裡，不應該……」江武跪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夫人和兒子的屍首痛哭起來。

在永安郡潛伏了十幾年，為了徹底的融入永安郡，江武必須像普通人那樣娶妻生子。為了自己的任務，江武迎娶的夫人也是精挑細選的，是一個當地望族的族長小妾生的女兒。或許這段婚姻在一開始是別有用心的，但是人非草木，經過十幾年的相處，江武對她們母子肯定是動了真情。

江武在山寨里哭，而潛伏在山寨外面的禿鷲和唐天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意外。

「或許他只是想回來給自己妻兒和手下收屍而已。」唐天的語氣顯得有些低沉。

「是有這個可能，所以我才一直跟到現在。」禿鷲的表情顯得很平靜，看到他早就猜到這種可能性。

聽到禿鷲的話，唐天這才恍然大悟。為了方便搶劫，江武的山寨處於永安郡和其他郡的交界之處，如果禿鷲提前攔住了江武，那麼江武完全可以用替妻兒收屍為借口把叛逃的事情推的一乾二淨，所以禿鷲必須等到江武處理完所有事情，離開永安郡的時候出現，江武才無話可說。

江武抱著自己的妻兒哭了一會兒后就走了出去，在山寨廣場上挖了一個大坑，把自己所有手下的屍體全都丟到坑中，然後鋪上柴草點了一把火。

大火在坑中熊熊燃燒，而站在坑旁邊的江武突然跪了下來，向坑中正在燃燒的屍體磕了三個頭。熊熊大火很快就把那些屍體燒成了灰燼，江武又拿起鏟子把大坑給填上。

隱藏在暗處的唐天看到這一幕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欣賞的神色。不管江武是不是想要叛逃，光是看他為自己的手下收屍的舉動，足以可見江武的本性不是太壞。

在做完這一切后，江武又把自己妻兒的屍體搬了過來，單獨並且分開焚燒，等燒成灰燼之後，江武從山寨里找出兩個小罈子，小心翼翼把自己妻兒的骨灰裝了進去，並且放入包裹中。

然而當江武背著裝著自己妻兒骨灰的包裹離開山寨的時候，唐天的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

雖然唐天非常希望看到江武會背著自己妻兒的骨灰前往永安郡投靠自己，可惜的是江武在出了山寨之後走的路很明顯讓唐天失望了。

「哎！」看到這一切后，禿鷲重重的嘆了一口，然後從暗處走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長嘆讓江武渾身一震，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到禿鷲和戴著面具化身為幻鬼的唐天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你準備到哪裡去？」冰冷的聲音從禿鷲嘴裡飄了出來，其中蘊含的殺氣更是讓江武心驚膽戰。

「大人，我只是……只是……」江武下意識的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是話到嘴邊卻始終找不到可以為自己辯解的理由。

也許是知道無法為自己辯解，在最初的驚慌失措后，江武反而平靜了下來，他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人，我只有一個要求，請把我和妻兒合葬在一起。」苦澀的面容、嘶啞的聲音、絕望的眼神，江武完全放棄了抵抗，他明白有禿鷲在自己絕對沒有辦法逃脫。

「我和幻鬼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現在居然還敢和我提條件，合葬？想得美，不把你妻兒挫骨揚灰，這麼能消我心頭之恨。」禿鷲的語氣依然是那麼冰冷。

「報答？」也許是禿鷲的話讓江武徹底絕望了，只見他一面說著，一面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沖著禿鷲咆哮道：「我有今天還不是你們鬼影堂害的。當初阮家被消滅后，你們要是讓我帶著妻兒回影月國，她們就不會死。在你們鬼影堂眼裡，我們和棋子沒什麼兩樣，你們只關心棋子能不能發揮作用，卻從不關心棋子的生死存亡。你們只是動動嘴，我們這些人就要拿命去拼，稍有不服就拿蠱毒來要挾我們，和我一批潛伏進永安郡的人是怎麼死的，你再清楚不過了。」

江武臉上的表情現在已經扭曲到了極點，也許是知道難逃一死，他把這麼多年積攢的怨氣一下子對著禿鷲爆發出來了。

聽到江武的咆哮，唐天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雖然唐天自己也被蠱毒控制過，但是由於洪門幻境的幫助，唐天很快就把自己變成了非常重要的人物，因此鬼影堂的人都對自己非常客氣，沒有做出過分的事情，可是其他潛伏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但就算這樣，唐天心裡也有過叛逃的念頭，只是後來陰差陽錯成為了天後紫羽的傳人，又和鬼影堂有著相同的敵人，他才會繼續為鬼影堂效力。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和你討論，這是鬼影堂的做事風格，也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我唯一感到奇怪的是，你現在明明有擺脫棋子命運的機會，為什麼還要自尋死路？」禿鷲並沒有迴避江武的控訴，但是在承認了之後又巧妙的把話題給岔開了。

「這叫什麼機會？你們要是真的給我機會，為什麼不把我召回影月國？別以為我不知道，所有在外潛伏的人員一旦突破到武尊的境界全都會被召回國，為什麼只有我例外？」江武的臉上充滿了怒火，他大聲的質問道。

鬼影堂那些長期潛伏在敵營的人員，為了掩飾身份，為了獲取情報，必須要耗費大量的精力，用在修鍊上的時間必定減少，所以雖然他們天資不錯，但是由於精力分散能夠突破瓶頸的機會反而會小很多。

可是也有一些天資特別好，或是像江武那樣有奇遇的人在陰差陽錯的情況下達到了武尊的境界，這個時候鬼影堂為了防止他叛變，會立刻結束他的任務，把他召回國封賞，而且這種封賞通常很豐厚。

等這個人在影月國娶妻生子，鬼影堂有了人質在手之後，才會繼續給他安排任務。而且就算繼續在鬼影堂執行任務，這些成為武尊的人待遇也非常高，最差也是一個分堂的副堂主。

這件事在鬼影堂不是秘密，甚至還是那些長期在外潛伏人員心中最大的追求。畢竟一旦回國，不但可以結束這種心驚膽戰的生活，還有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嬌妻美妾等著自己，對於像江武這樣的底層人員來說無疑有著巨大的誘惑力。

可是之前無論是禿鷲還是幻鬼都沒有提過這件事，他們只是催促江武儘快潛伏到唐天身邊，這才是江武下定決心叛逃的真正原因。

「這次情況比較特殊……」禿鷲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江武此時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特殊？我當然知道這次任務很特殊，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江武冷冷的打斷了禿鷲的話。

成為武尊，然後風風光光的回國，全靠有這樣的念頭，江武才能夠支撐到現在。所以江武一旦達到的武尊的境界，他一刻都不想留在天嵐國。

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唐天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的確很欣賞江武，可惜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就算禿鷲用武力硬逼著江武留在自己身邊，等找到機會，江武還是會跑，禿鷲也不可能一直盯著他。

「如果我可以保證，只要你留在唐天身邊，你回影月國后能夠得到的一切，在永安郡全都可以得到，甚至還能夠得到的更多看，你會不會改變主意？」看樣子唐天剛才想到的事情，禿鷲也想到了，他沒有繼續逼江武，而是換了一種方法。

禿鷲的話讓江武愣了一下。鬼影堂對於叛徒一直都是殺無赦，江武沒有想到禿鷲居然會放自己一條生路。

「我願意！」之前是因為覺得自己必死，江武才會用那種態度對禿鷲，但是現在發現自己可以不死了，江武立刻畢恭畢敬的說道。

然而此時戴著面具化身為幻鬼的唐天看了禿鷲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傻瓜都知道江武這麼說是為了活命，一旦禿鷲離開了，江武會不會跑掉，那就難說了。

也許是察覺到了唐天心中的疑惑，這個時候禿鷲扭頭看了唐天一眼，然後說出了一句讓唐天意想不到的話來。

「幻鬼，把面具拿下來」

「啊？」唐天真的是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禿鷲居然會讓江武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一想起自己身份曝光的後果，唐天顯得非常猶豫。

「想想你之前救他的過程，除非你現在殺了他，不然你的身份遲早曝光。我不想逼你，要麼你就把他當自己人，要麼你就乾脆殺了他，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禿鷲很清楚唐天的顧慮，於是他把選擇的權利交到了唐天手裡。

「要是幻鬼大人不方便就算了，小人一定會潛伏在唐天身邊，繼續為鬼影堂效力。」江武不知道來龍去脈，看到自己的命運已經掌握在了幻鬼手中，為了能夠保命，江武大聲的說道。

然而江武的表忠心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因為他發現幻鬼望向自己的眼神還是充滿了猶豫。

在禿鷲的提醒下，唐天終於反應過來，之前是黑炭出手救江武的，而整個過程江武都看在眼裡。黑炭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洪門幻境內，所以在永安郡的人並沒有見過它，但在永安郡外知道黑炭身份的人可不少。

一旦江武知道唐天身邊有一隻黑色的貓，那麼以他的聰明才智有很大的可能性猜到幻鬼真正的身份。換句話說，禿鷲是要唐天自己決定，是不是要把江武留在身邊。

「幻鬼大人，屬下一定不會泄露……」

不知道實情的江武依然在哀求，然而這個時候化身為幻鬼的唐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把自己的面具拿了下來。

「你……你是唐天。」江武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真的沒有想到幻鬼的真正身份居然是唐天，這個時候江武才真正相信禿鷲沒有騙自己。

「如今古元山對影月國虎視眈眈，而國內形勢也不容樂觀，你就算回去恐怕也享受不了幾天榮華富貴。不如就留在這裡輔佐幻鬼，有他罩著你，我相信留在這裡絕對比回去好，而且你難道不想為你的妻兒報仇嗎？」看到唐天終於做出了選擇，於是禿鷲先是利誘，然後又把話題引到了江武的妻兒身上，終於打消了江武心中的疑慮。

「屬下一定盡心儘力效忠幻鬼大人。」江武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然後大聲的說道。

唐天在天嵐國的聲望很高，他所創造出來的清心丹、舒筋活絡湯、元氣丹早已經震驚整個天嵐國。再加上唐天來到永安郡后一年不到，就讓永安郡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活力。江武要是跟著唐天混，能夠得到的好處肯定比回影月國多，這一點應該是無容置疑的。因此想清楚其中利害關係后，江武終於死心塌地的效忠唐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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