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階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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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我終於平復下心中的激動，回頭向入口處走去。
「獨孤，都清理完了？」還未走到位置，稻子的身影已經在入口出現。光從她身後洋洋的灑進，讓我看不清她平靜的語氣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表情。
「恩，附近這裡基本安全了。我們要不要繼續前進？」我的語氣也是一樣的平靜，然而恐怕只有自己才能體會得到，裡面洶湧的暗濤。
「當然了！這裡是冰之女王與炎魔最終決戰的地點，去頂上看看，或者會有收穫呢！」
「哦？你確定？」
「不。這隻不過是格蘭的猜測。那場戰爭開始后，格蘭一直在魔法研究所抵抗侵略，所以他也不清楚決戰是在哪裡發生。不過據說冰之女王常來這裡試驗魔法，所以找到秘寶的可能性很大。」
「這麼說，你根本就是有意要傳送到這裡的了？那剛才為什麼又告訴我說……」
「嘻~人家和你開玩笑啊……笨！」稻子捂著嘴，巧笑倩兮的自我身邊走過，順便又白了我一眼。那神態、那動作，哪還看得出一點點不妥？彷彿剛才的事情對她沒有產生任何影響一般。雖然我剛才在心裡設想了許多的可能性，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但她的表現巧妙的饒過了我所有的防備，把我弄得不知所措。
既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那就閉上嘴，什麼也不要說吧！我收起劍，跟在她後面向里走去。這個山洞平坦寬敞，怎麼去看，都很普通。不普通的是山洞深處的另一個入口，斜斜向上的台階純用那種漂亮的藍晶鋪成，狹窄、陡峭，逶迤著在深處隱沒。光憑這個，絕對不會讓我感到奇怪，但剛才的戰鬥讓我發現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所有的怪物們四散逃開時，沒有一個逃進這個隧道入口，甚至被我打飛到那附近的怪物，也忙不迭的爬起逃開，就彷彿那裡面有著什麼讓它們恐懼的東西存在。仔細研究研究隧道，洞壁光滑平整，沒有任何痕迹，空氣流通的也很好，沒有一絲異味。無奈之下，我只好暫時把這種情況歸結於巧合了……於是不再多想，緊跟在稻子身後提防著可能的危險，一路艱難的向上爬去。很快的，我就明白這裡為什麼被稱之為天階了，腳下的台階，可不就是直通天上的么？但願那上面的景色，可以對得起我此刻的期待。
一路想著心事，我不發一言的跟在稻子後面。她同樣的選擇了保持沉默，不復往日的飛揚跳脫。淡藍色的台階放出熒熒的光，映著我那陰沉不定的臉，忽明忽暗。漸漸的，稻子的體力跟不上了，粗重的呼吸聲充斥在整個隧道，氣氛變得壓抑、凝重起來。
「休息一下吧，我累了。」不容分說的，我一屁股坐了下來。稻子遲疑了一下，也跟著坐了下來。
開放度提升的好處與壞處同樣明顯，香汗淋漓的稻子，看起來更加的真實，卻也讓我感覺到陣陣心疼。放棄她，並不代表不再愛她，她這樣折磨自己，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我勸不動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勸，那麼也只有選擇這種方式，去默默的表達我的關心了……她應該是明白的吧？否則不會那樣的看著我……為了避開她那複雜難明的目光，我合上雙眼，專心練習起破龍錐來。
失敗了不下百次后，我放棄了繼續練習的念頭。這種難度的技能，絕對不可能一蹴而就——即使我擁有著最奇妙的靈力，一樣不行。想要成熟的使用它，必須經過不斷的練習與揣摩。其實我取得的成就已經很可觀了，用手發射的小型破龍，它的速度和威力都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很讓我滿意。
「休息好了？」一睜眼，就對上了稻子那關切的眼神。這讓我感動之餘又有些好笑：究竟是誰需要休息來著？
「我沒事了，咱們走吧！我已經聽到了呼呼的風聲，我想，出口應該不遠了。」
「恩，我也聽到了呢……不過，這風聲來的好突然……」稻子皺起了眉毛，似是有什麼不解。風聲越來越響，轟隆隆的就像是悶雷迴響在隧道。
「不好！」我想我的臉色一定變得很難看，聯繫到了先前的種種不合理，一個最壞的可能性浮現在我心頭。稻子疑惑的看著我，但是恐怕沒什麼時間向她解釋了。我們上面正好有一級半米來高的台階，上沿斜著像外凸起。我一把將稻子抱起，塞到了台階下的凹陷處，然後趴在她的身上，緊緊的抓住了身下的台階。
幾乎是剛做完這一切，轟隆隆的悶雷就炸響在了頭頂，罡風像一條怒龍，從我背上席捲而過。我的衣角獵獵的響著，被捲起在半空，不住的拉扯著我的身體，像要邀請我一起加入肆虐的行列。我生平第一次恨起了我那頭飄逸的長發，它們在風中互相糾纏、互相撕咬，然後帶著血絲，一縷縷的自我頭上脫落。我的耳朵漸漸的麻木，再聽不到一點聲音，但那無孔不入的轟鳴聲，轉而直接在我腦里炸響，把我的感覺、我的神經、我的思想，一次次的顛覆，一次次的摧毀。
風壓越來越強，皮膚上的撕扯感也由弱變強，最後逐漸麻木。我身下的稻子，早已閉緊了雙眼，同樣的一臉痛苦表情。我用盡全身最後一分力氣，把身體向前挪了挪，用胸膛死死的壓住了她的臉，全部的意識就此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中……
恍恍惚惚中，我飄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聽到了兩句熟悉的對白。
「願意守護著我直至永遠么？我的騎士？」
「用最真摯的語言在心裡鐫刻下最虔誠的誓言，我將用我的鮮血和生命，捍衛您的榮譽和尊嚴。終其一生，無怨無悔；傾盡所有，在所不惜！」
可是他們是誰呢？像是隔著厚厚的一層霧，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孔；又像是飛躍了幾世輪迴，我想不起來何時有過這樣的經歷。但是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股子淡淡的哀傷，和那哀傷背後所潛藏著的堅決，簡直讓我感同身受，猶如回到家裡一般溫馨……
終其一生，無怨無悔；傾盡所有，在所不惜么？呵呵呵呵……雖然誇張，倒也貼切……好吧，不管這是誰的誓言，實現它吧……
「獨孤！獨孤！」
溫柔的呼聲自耳邊傳來，卻遙遠得彷彿超脫了時間與空間。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面前的景物自模糊而清晰，我看見了稻子那掛滿淚滴卻又欣喜若狂的臉。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
「唔……」我想開口說話，可是聲音才傳到嘴邊，就變成了輕輕的痛哼。我想嘗試著離開稻子的懷抱，可是身體彷彿不再是我的，任我怎麼努力，也動彈不了分毫。查看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不但體力透支得厲害，連靈力也被揮霍一空。可是，我怎麼不記得，我什麼時候使用過靈力？
稻子溫柔的擦拭著我的臉龐，喂我喝下一瓶體力藥劑和一瓶大紅。然後拿過我的手，仔細的用藥水擦洗著血肉模糊的手指。我惴惴然的享受著這難得的溫柔，心裏面恐懼和甜蜜糾纏不休。既然無力避免，那麼乾脆就漠視掉這感覺。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嘶啞著嗓子開口問道：
「我昏過去后發生了什麼？我還以為，咱們要死在這裡了呢……」
「沒什麼啊！你剛剛壓住了我的臉沒幾秒，風就停了。其實你才昏過去一分鐘不到呢……」
就這麼簡單？我疑惑的盯著稻子，她的大眼睛已彎成了月牙，笑得好開心、好幸福的樣子，目光卻又閃閃躲躲，神神秘秘的。
我敢肯定，我昏過去以後又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否則我的靈力怎麼會一點皆無？但具體怎麼回事，我卻又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感覺心裡有些怪怪的。就像是做了一個最深甜的夢，雖然醒過來以後什麼都不記得，卻在心裡留下了莫名其妙的美好感覺。
無從深究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我聰明的選擇了暫時相信她。對我來說，不知道或許反而是件好事。我掙扎著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大致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只有頭皮還有些隱隱作痛。這隻不過是小事一件，《再生》中身體在戰鬥中或者意外時受到的損傷，都會自動修復，幾天後我又會長出一頭飄逸的長發，但是我已經在考慮著，回去是否剪掉它了……
「我們快走吧！誰知道這該死的風什麼時候會再來。稻子你別再逞強了，用瞬移先上去。」
「恩。」一提到那恐怖的罡風，稻子心有餘悸的點點頭，當下一個瞬移遠遠飛出，我也不敢怠慢，飛快的向上攀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