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治療妥當后,一部分家丁送老大夫出去,其餘的人則要過來服侍蕭磊穿衣,但蕭磊冷瞪了一眼阻止了他們的動作;現在他的傷口痛的很,不想做出任何會牽動上身的事。
於是家丁們守在門邊等候王爺的差遣;王爺會受傷一定是那個女人的傑作,他們正等著王爺指示要如何處置她。
英俊的臉上罩著冷酷的寒霜,蕭磊眸光冰冷,斜眼瞥著床角的華清妍,心想該對她處以怎樣的刑罰;他是地位尊貴的王爺,從來沒人敢觸怒他,但這個臭丫頭居然敢揮刀將他重傷,這輩子他還沒遇過這麼放肆的冒犯!
見她縮在床角,蕭磊心底冷哼,現在才害怕未免太晚了!銳利的鷹眼掃過她滿懷憂慮的大眼,而後移到了她已經洗凈的臉龐……
霎時,蕭磊懷疑地挑起眉,幾乎要以為自己眼花了,只見她燒傷的左臉隱藏在髮絲之下,但露出的右頰居然生的清麗脫俗,上面雖然帶著幾塊青紫傷痕,但絲毫無損於她纖秀的美。
懷著驚愕的情緒,他仔細地審視她臉上的每一寸,那張靈秀的容顏寫滿了倔強與任性,讓她的神采宛如一株多刺美麗的白玫瑰,甜美卻又危險!他不禁微微怔住,不解自己為何直到現在才注意到,原來在臟污之下,她其實是塊值得塑造的瑰寶。
他不禁暗想,如果能把她左臉的燙傷醫好,不要說贏過詩詩了,她很可能還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
沉默地凝視她,蕭磊a黑的鷹眸藏著莫測高深的思緒,華清妍在那樣的目光籠罩之下,覺得自己好似一隻被他逮著的獵物,他的深眸就是一張牢固強悍的網,更是個深不見底的陷阱,沒有人能夠僥倖逃脫。
「你們退下,本王累了。」他將眼光調離華清妍,冷冷地對門邊的人群下令。
家丁們皆駭然無語,難道王爺不準備處置那個女人嗎?
「你們都聾了嗎?」蕭磊不悅地怒道,雖然面無血色,但眸中冷峻的寒光卻讓人打心眼深處感到畏懼。
沒人敢再逗留,眾人安靜迅速地離開房間,將房門緊緊帶上。
蕭磊凝著眉,心中鼓動著躍躍欲試的心情;看來這場賭局還大有可為,而且比他原先所料的更有機會。只要能治好這個野丫頭的臉,再改變她野蠻的言行,不管朱威找來哪個美女,他都有把握能夠贏得很漂亮;他有自信這個女人若是沒毀容,一定是個人間難得的出塵佳麗。
也因此,他打算先饒過她的冒犯,原本還想讓她嘗一嘗皮肉之苦,但在發現她很有機會為他贏得勝利后,他可不想把她給打壞了。
眼光再次移回華清妍身上,蕭磊眉一皺,發現她的神情不一樣了;先前她的眼中帶著憂慮和恐懼,彷佛他的傷真的嚇壞了她,但現在的她卻像一隻刺蝟,正用警戒敵對的冷眼瞪著他。
「你想怎樣?把人都趕出去了,你想乘機對我胡來嗎?我就知道你是個飢不擇食的賤胚,我長的這麼丑,你居然還有胃口!」她漲紅著臉憤怒尖叫著,滿心以為他不懷好意。
這裡居然是他的房間他的床,他把她丟到這裡來,又為了和她獨處將別人統統趕出去,腦子裡還能想什麼好念頭?她的左臉丑的像怪物,身材……又像他說的活像個魚乾,那他也未免太不挑剔了吧!
「滾下去!」但不料蕭磊只是冷酷地說了這三個字。
從他眯起的利眼以及陰冷的語氣來看,他顯然很努力地在剋制著自己殺人的慾望。
「什麼?」華清妍驚愕地眨眨眼,他不是想對她不規矩嗎?怎麼卻叫她下床。
「快滾下去!本王要休息!」他眉一橫,按著肩上的傷逼向華清妍,「憑你這副德行,瞎子都不會對你有胃口,你再拖拖拉拉,本王就親自把你扔下床!」
華清妍死也不願再被他的手碰到,扯緊身上薄薄的長巾,一骨碌地跳下床去。
她倔強地揚起下巴,臉上掛著訕笑,「哼!你別自以為了不起,不看清楚就跟別人打這種白痴賭局,我看你就是瞎子!拜託你眼睛張大一點,我的臉傷成這樣,根本不可能變成什麼美人、幫你贏過那個妓女,你還是認輸吧!」不服輸地頂了回去,她覺得心情真好,丑是她家的事,休想她會任人挖苦。
臉上肌肉一抽,蕭磊發覺自己從未這麼渴望殺人過,他甚至早已忽略了肩上的劇痛,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在心頭狂燃的怒焰上。
「臭丫頭,本王是何等人物,世上沒有任何事是本王做不到、得不到的,你的臉,本王自會找到靈藥來治,你等著瞧好了!」他眼中的怒火像出鞘的劍,掃過之處,似乎能燒盡一切。「從現在開始,如果你再敢說一句話,本王就會像先前所說的,把你的舌頭剪掉!」
華清妍斜眼瞪著他,「豬!」她大叫,對他做了個鬼臉,眼神憤恨。
蕭磊眉心緊蹙,眸中噴出怒火,但除此之外更翻攪著不可置信,「大膽!你竟然還敢說話,你真的不想保住舌頭了嗎?還是你不把本王的話當一回事?」他怒喝。
華清妍拋給他一記白眼,臉上掛著壞笑,「你生什麼氣啊?你明明說再講一句話,就要剪我的舌頭,但我說一個字也不行嗎?」她小人得志地笑著。
蕭磊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除了氣急敗壞地瞪著她,他還得咬緊牙控制自己的情緒,否則結果他不是將她殺了,就是自己被活活氣死。
該死的臭丫頭,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頑強不馴的女人!從來沒人敢這樣挑戰他的尊嚴、忽視他的警告!
深深吸了口氣,他壓根不去管肩上有多痛了。「好,本王再說一次,從現在起,只要你說一個字,你就等著和你的舌頭說再見!」他極緩、極低冷地說。
這一回,華清妍閉上嘴了,她當然知道蕭磊的怒氣已瀕臨爆發邊緣,挑釁的行為最好先到此為止,只不過光看她那對杏眸不懷好意地轉著,白痴都知道她正在心裡用不知有多惡毒的話罵人。
但蕭磊管不了那麼多了,大量失血讓他又痛又累,能撐著和她胡鬧這麼久,他實在佩服自己。大掌一揮,將床畔的蠟炬熄滅,房間霎時陷入黑暗。
他沉重地往床上倒去,手掌仍是緊按著肩上的傷口,錐心刺骨的痛楚讓他不禁低咒一聲。
「你叫什麼名字?」低冷的聲音在黑暗中擴散開來,搞了這麼久,他還沒問她到底叫什麼?
華清妍瞪著眼,這次是他主動問話的,回答他應該不會被剪舌頭吧?
她吶吶地說:「我叫華清妍。」她不喜歡提自己的名字,明明就長的這麼丑,有這種美麗的名字不是很諷刺嗎?
但聽見她的名字,蕭磊冷峻的眸光卻微微軟化了,他想到等她的臉治好以後,她應該是個不負此名的美麗女孩。
他挪了挪身子,本想將被褥拉到身上,但隨著一聲沉重的抽氣聲,他又頹然倒回床上;他的傷痛得厲害,如果不想讓傷口撕裂得更嚴重,只能安靜別動。
這時黑暗中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聲音,他知道她正踮著腳往外跑,「臭丫頭,你別以為本王一睡,你就可以逃出這個房間,只要你敢踏出一步,就等著外面的侍衛招呼你。」他冷淡的語調在黑暗中聽起來像一陣寒風,颳得人渾身發涼。
聽到心思被窺透,華清妍縮了縮脖子,氣沖沖地介面道:「死蕭磊,我才正要問你呢!你睡你的好覺,把我留在這裡幹嘛?」她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蕭磊臉一沉,真想敲醒她那顆無用的腦袋瓜。才過了幾秒,她居然又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難道她把剪舌頭的警告全拋到腦後去了嗎?……算了,連刀傷都沒要她付出代價了,他實在懶的與她計較下去。
他冷冷一笑,「像你這種野丫頭,如果把你關在別的房間,你能不鬧翻天嗎?接下來的兩個月,你只能待在本王眼前,一分一秒也別想離開本王的視線,直到賭局結束。」這種發起狠來就揮刀傷人的女人,他得牢牢看著她,否則再讓她闖出什麼禍來,他一定會憤而殺她,到時他要拿什麼去赴朱威的賭約?
「你……你還是對那個白痴賭約不死心啊!好,就算你要困住我,那我現在要做什麼?你自己在那兒舒服地睡覺,又不讓我出去,這兒黑漆漆一片我能幹嘛?」華清妍氣惱地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