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一臉正經地回答,「昨晚我突然想去看看大花跟小花,我到時,發現有人正要帶走你,就追了上去,突然腦後被重擊一下,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

聞言,她遲疑的看著他,「那……我的衣服不是你弄的吧?」

「當然不是。」他嚴正的否認並澄清,「我楚鄂頂天立地、光明磊落,怎可能對你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那你……你的衣服也不是你自個兒脫的吧?」

「我是那種人嗎?絕對不是。」

「那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對我們做這種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雖然躺在她身邊的人是楚鄂,確實教她安心不少。但一個未嫁的閨女衣衫不整的跟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在一張床上同宿一晚,再怎麼說都不是件好事。

「楚鄂,我……我們……」她一臉羞紅尷尬的看著他,「我們沒……我是說……我們……」她想問他,他們之間是不是除了同睡一張床,其它的事都沒發生,可她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怎麼都說不出口。

楚鄂知道她想問什麼,眉頭一皺,「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們都被迷昏了啊!」

「這我不敢確定。我聽說有些葯能讓人亂性,就算是平時矜持的姑娘家,也會——」

「不要說!」她羞惱地打斷他,「不可能,一定沒發生什麼事!」說著,她轉過身,手忙腳亂的把衣服整理好,就想跳下床。

「欸!」楚鄂一把拉住她。

她回頭瞪著他,「做什麼?」

「做什麼?」他眉心一擰,「你想一走了之?」

她一愣,「什麼意思?」

「你不必對我負責嗎?」他認真而嚴肅地質問她。

「對你……負責?」

「當然。」他大言不慚地說:「我一向潔身自愛、清清白白,現在讓你睡了一夜,又衣不蔽體,你當然得負責。」

她呆住。向來只聽過女人尋死尋活要男人負責,卻從沒聽過男人要女人負責的。再說,什麼他潔身自愛、清清白白,她就不自愛、不清白嗎?還說她睡了他一夜?可惡,吃虧的可是她,他在說什麼?

「我們現在各自回家,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她說。

「你實在太不負責任了。」他臉一沉,語帶指責,「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宋依織傻住。她實在好想揍他,他在說什麼啊?難道她是隨便的女人嗎?發生這種莫名其妙又離奇詭異的事,他以為她願意?

「這麼吧,既然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咱們就成親吧。」他直接拍板定案。

「嗄?」她一呆,疑惑的看著他,「你說……成親?」

「當然。」他挑挑眉,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都已經看過我的身體了,我當然是你的人。」

「什麼?」她用聽到不可思議之事的表情瞪著他看,頓時說不出話來。

「咱倆都不是三五歲的孩兒,男未婚女未嫁,成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說得振振有詞。

「我……但我沒想過要嫁。」

「世事變化多端,如今變化來了,你就別再抗拒。」

「我不!」她羞窘又懊惱地低喊。

「你不要也得要。」他臉一沉,嚴肅地說,「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還要做人嗎?」

「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們不說,就不會……」

「不行。」他打斷了她,「我這人率直誠實,藏不住事情,三五天的時間,我就會說出去,到時你店也甭想開了。」

她呆住,愕然的看著他。她感覺他在威脅她,像是她不乖乖就範,他就會把今天的事寫成告示,貼在京城各個角落似的。

如果他真將這事說出去,別說她沒臉做人,恐怕就連她弟弟都抬不起頭吧?

「楚鄂,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不是威脅你,只是覺得既然天意如此,我們就別抗拒了。」

「我還有弟弟要養。」

「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他的事,我全包了。」他拍拍胸脯,爽朗一笑。

看著他那健美結實的胸膛,她臉又一熱,不自覺的將視線往旁邊一移。

「小仙……」

楚鄂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羞得想抽回來,卻被他緊緊握住。

「做什麼?放手。」她羞惱的瞪著他。

「小仙,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你跟依仁的。」他眼神專註而真誠地凝視她。

那真摯的情感令她心悸不已,她不敢直視那雙熱情又直接的眼睛,面紅耳赤的低下了頭。她一點都不厭惡他,事實上……她是喜歡他的。

他想娶她,她很感激,也很欣喜,但她不敢高攀。也因此,她總是對他壞,不理他,為的不是別的,只因為她害怕自己會越來越喜歡他。

她以為自己能一直拒絕他,沒想到如今竟發生這場意外,難道真如他所說的是天意?

若這是天意,是不是不可違呢?她相信他不會騙她,他會信守諾言,照顧她,也會將依仁視如親人般照顧。

她知道以她的身分嫁進將軍府,前路必定難行。但,若一切真是天意,那麼這也許是上天給她的另一次試煉。

對於試煉,她從不逃避。她自小在宋家便得不到溫暖及照顧,十六歲被逐出家門,帶著年幼的弟弟過了兩年困苦的生活,那些日子她都捱過去了,現在的她只會更堅強,不會變脆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底下沒有過不了的關,只有不敢過關的人。

這麼一想,她的心豁然開朗,眸底閃著堅毅的光芒,認真地說:「既是天意,你可別後悔。」

他兩眼一亮,「後悔的是小狗!」

【第六章】

京捕處地底的一間房間內,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橫躺著,底下濕成一片,像是溺水身亡,屍體已由高叔勘驗完畢,但未查出身分。

此時,有兩人靜靜的走了進來。一人是趙傑,一人則是楚鄂。

「高叔,把白布掀開吧。」趙傑說。

「是。」高叔答應一聲,掀開了其中一具屍體的白布。

那屍體是個壯碩的男子,因為泡了水,屍身更加腫脹。

「大人,屍體不好看。」趙傑提醒楚鄂。

他點頭,毫不猶疑的趨前一探。男子被一刀封喉,是死後才被丟到水裡想毀屍滅跡,而非生前落水。

「在什麼地方發現的?」他問。

「九陽渠。」趙傑說。

九陽渠是貫穿京城,與護城河連接的渠道,也是京城主要供水的來源。

他發現男子屍體上有許多咬痕,但非人為,而是具有利齒的動物所為。

「大人昨日要我留意是否有被大型犬只咬傷而就醫的可疑人物后,我便清查了城裡各個醫館,卻沒有任何發現。今天早上有人通報九陽渠里漂著兩具浮屍,一經查驗,發現屍體上有多處咬痕,不知是否是大人想找的人?」

楚鄂神情凝肅的檢視了兩具屍體身上的多處咬痕,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人應該就是那天晚上擄走宋依織的人。

其實大花跟小花是他親自訓練的軍犬,在獲知麵店遭砸之事與鳳福宮有所牽連之後,他便將它們放在宋依織身邊以隨時保護,沒想到果然發揮了奇效。

那日宋依織被擄走後,大花小花便循跡找到那間小屋,合力攻擊兩名意圖對宋依織不利的惡徒,趕跑惡徒后,由大花守著宋依織,小花則奔回出陽門通報。

出陽門是最靠近禁內衛隊營的出入口,小花脖子上掛著「衛」字銅牌,衛兵一見到就立刻通知他。得知小花急奔而來,他便明白宋依織出了事,於是在小花的帶路下找到了她。

他找到她的時候,她的衣領有被稍稍扯開,但衣著還算完整。大花忠心耿耿的守在一旁,寸步未離。

他本想叫醒昏迷的她,或是直接把她帶回麵店,但突然,他心生一計。

他若想保護她,唯一的方法就是將她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而除了皇宮外,再沒任何一個地方比將軍府安全了。

皇上曾對他說過一句話——看來你的好事只有神仙能幫你了。

他想,這次或許就是神仙幫忙,是天意要他把宋依織娶了,不只能完成自己的心愿,還能把她放在將軍府就近保護。

從前她總說不嫁,可現在她有非嫁不可的理由了——他們睡過。

於是,他脫去上衣與她同睡在一張床上,待她醒來時便威脅要將此事說出去,好讓她答應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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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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