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籠

破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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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

柔軟。

蒼白。

這是一根女人的手指。

圓潤的甲片透出淡淡的灰白,皮膚細膩的紋理下,一條條青色的脈絡沿著血肉的走向細密的連接在一起。直至手指的斷口處,血液凝固成污紅的顏色,彷彿失去了新鮮的養分般只餘下陳腐的味道。

不,這只是表象。

黑色甲片的蒼白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下,濕潤的暗紅便從斷口緩緩浸出,甚至連暴露在外的指骨內都隱約透出可人的淺粉色。

暗紅色的異瞳閃動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將那截斷指移至微張的唇邊,還沾著血漬的白牙一口嵌在了斷指的關節處。隨著下頜不斷用力,「嗑吱嗑吱」的摩擦聲宛如悅耳的音符讓藏在黑暗中的身影陶醉的眯起雙眼。

這是金木第一次真正的享受進食的過程。

沒想到,竟然如此的讓人愉悅。

被含進嘴裡的指節在溫熱的舌尖上慢慢變軟,馨香的味道透過表皮一點點蔓延至口腔的每一處,就連血塊融化后漸漸有些尖銳的骨刺都讓自己產生淡淡的快感。將剩下的斷指全部塞進嘴裡,堅韌的牙齒毫不留情的研磨掉內里的一切,隨著喉結響亮的滾動聲,金木終於結束了今天的進食。

輕輕呼出一口氣,白髮青年意猶未盡的舔了舔上唇,轉身離開了這個黑暗靜謐的角落。在金木的身後,失去手指的殘缺身體扭曲的盤踞在狼藉的血泊之中,那是一個被惡徒誘騙的可憐女人,當青年抵達的時候肇事者似乎已經先一步逃離了這個地方,只留下這個不著寸縷的女人狼狽的倒在地上。金木能夠看到對方被利刃狠狠劃開的胸腔,還有腹部血肉模糊的巨大創口,這個女人已經沒救了。

但是不能否認,她還活著。

金木低頭看著地上的女人不顧身上的傷口掙扎著爬向自己,淚水泉涌一般混著臉上的血漬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躁的本能。面色自然的扶了扶身旁步履有些不穩的母子,金木沖著對方禮貌的笑了笑,輕巧的跟上了前方等待綠燈的行人們。

輾轉了這麼久才真正體會到一個喰種的生活方式,不,是終於接受了這樣的自己。金木隱約間似乎能夠理解曾經所見的喰種們秉持的各種執著,進食的喜好、獵食的yu望、無法填補的食慾,還有對人類的漠視。

「嗚咿——嗚咿——嗚咿——嗚咿!」

刺耳的警笛聲呼嘯著略過身側,朝著青年來時的方向駛去。

看來已經發現了,停下思緒的金木抬手理了理被夜風吹亂的頭髮,然而風中隱約逸散出的混雜馨香透露著這一晚死去的人遠遠不只一個。

白髮青年看了眼街頭放映幕里督促市民早日歸家的警示滾動條,埋下面龐緩緩淹沒在人潮之中。

……

與此同時,位於金木所在街區不遠處的西高高中附近,一個身影正抬頭眺望著矗立在夜幕中的安靜校園。

「在這裡么,威脅,必須排除。」

冷然的聲音被夜色掩蓋的模糊不清,當黑色的鳥群戾叫著飛過同樣暗沉的天幕,路燈下只餘一個僵硬的男人背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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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色熹微。

文京區的一棟民宅里,失眠了一整夜的新一終於眼底發青的坐起身來。男孩煩躁的瞥了眼床邊的鬧鐘,泄氣般重重嘆了口氣,這種情況能睡得著才怪!惱火的揉了揉亂蓬蓬的發頂,男孩忍不住哀叫了一聲。

「新一,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已經學習了整整一夜的小右浮出一隻眼球看向身後,「你的健康就是我的健康,如果以現在的狀態面對那個女人的攻擊,我們必死無疑。」

「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啊……」新一捂著額頭疲憊的低語道,「這種時候,我根本不可能像你一樣……」

「是么,人類的情緒會被環境所影響。」小右合上手底厚重的書本,明了般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男孩無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共生者,再次深深嘆了口氣:「如果想了解人類的話,只靠書是不夠的。」新一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收拾起散落在床邊的書籍,「你很在意么?……昨天田宮說的話。」

「與其說在意,不如說意識到某種可能性。」

「可能性?」男孩把書一本一本的碼進書架,轉身在書桌旁坐了下來。

「就是你,新一。」小右縮回至手腕處,探出眼球深深的注視著眼前滿臉困惑的面龐,「這不僅是我與它們的不同,同時也會成為優勢。」

「完全不明白……」男孩撐著臉頰無精打採的搖了搖頭。

「嘛,簡單來說就是必要情況下,你也要參與戰鬥。」

「呃……參與……戰鬥?……」新一恍然間以為是對方開的無聊玩笑,然而隨著小右眼底的篤定愈加明顯,男孩終於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來:「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只是個人類怎麼可……」

……

「新一?你醒了么?」

門外忽然傳來關切的詢問聲,新一慌忙之下只來得及把右手藏在身後,房門便被「啪」的一聲打開了。

「媽……媽媽?」

「發生了什麼事么?那麼大聲我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女人皺了皺眉突然走上前細細打量起兒子的面龐:「怎麼留了這麼多汗,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是身體不舒……」

「沒,沒關係!」新一連忙扭頭避開母親的視線,「只……只是噩夢而已!」

「……這樣么……」信子看著男孩言不由衷的樣子,失落的垂下眼帘,「那……你早點洗漱吧,我先下去做早餐了。」

「恩,對了母親……」新一突然抬起頭嚴肅的看向行至門口的母親:「下一次,一定要記得敲門知道么?」

含著命令的口吻讓女人愕然的看了過來,然而兒子眼底的堅決卻隱隱刺痛了信子這幾日一直不安的內心,掩飾般的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女人勉強勾起嘴角輕聲道:「恩,我知道了……那麼,打擾了。」

「啪。」

門終於被緩緩合上。

新一仔細的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確認母親確實已經下去了男孩才舒了口氣癱軟在椅子上。

「真是危險啊。」小右探出身端詳著新一餘驚未消的樣子,「繼續呆在這裡對你我而言都不是好事。最佳的方案還是……」

「我會注意的。」新一猛然站起身打斷小右的話,這已經不是男孩第一次避開這個話題了,從一個月前提起這件事開始小右就沒有得到過哪怕一次正面回答。看著男孩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似乎唯恐自己再提起,小右果然還是理解不了人類這種矛盾的生物。

嘛,也無所謂。

不甚在意的隱去身形,小右並不擔心男孩此時的逃避與苦惱,有些事情不過是遲早罷了。

……

大約幾分鐘的功夫,新一已經在餐桌旁坐定。

父親坐在對面一如往常翻閱著報紙,淡淡的咖啡味道混著煎蛋的香味讓失眠了一宿的新一不覺撫了撫空蕩蕩的肚子。

「好了。」一碟熱騰騰的早餐放在了男孩面前。

「我開動了。」話剛落下,新一便大快朵頤起來。信子詫異的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想到自己上一刻還在因為兒子的隱瞞而失落,女人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也許確實該出去放鬆一下了。

「我吃飽了。」心滿意足的放下喝空的牛奶杯,新一饜足的呼出一口氣。

「吃好了么,我們有事想對你說。」母親似乎已經在對面坐了許久,新一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距離出門還有足夠的時間。

「怎麼了?」

「嘛,只是一件小事。」信子不好意思的瞟了眼身旁的丈夫,溫聲道:「我們打算出去旅行放鬆一下,就在……」

「旅行?!」女人的話還未說完,新一卻猛地驚呼出聲。

「……新一?」信子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兒子的反應顯然超出了女人的預料。

男人看了眼妻子似乎突然間說不出話的樣子,蹙了蹙眉開口道:「總算請到假了,所以想和信子出去休息一下,不過幾天的時間你看家應該沒問題吧……」

「呃……不是,只不過現在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你是說絞肉殺人案么?」男子似乎早就料到新一的反應,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最近數量驟減了,不用擔心吧?」

「那只是表象罷了!」新一疾聲打斷道,「而且在這種非常時期還去不熟悉的地方閑逛……」

「你反對么?」女人突然插話道。

「呃……」男孩愣了愣,母親的神色看起來似乎不同於常日的鄭重,新一皺起眉正想點頭,細小的聲音卻從耳後悄悄傳來。

「新一,答應他們。目前來說是不錯的選擇。」

不錯的選擇?如果遇到寄生獸……

「比起旅遊區大都市才是寄生生物的主要聚集點。」

男孩終於理解了小右的意思,人煙稀少的郊外相對於周圍危急重重的現狀顯然要安全得多,更何況自己也根本沒有餘力保護他們,與其毫不知情的留在家裡,父母的出行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新一?」

「也不是反對……」新一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父母,「只是有點驚訝罷了……注意安全的話,偶爾去空氣清新的地方放鬆放鬆也不錯,那個……準備出發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新一……你……」

倉皇避開母親孤疑不解的目光,男孩突然站起身提起椅背後的書包,「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去上學了。」

信子看著兒子背起書包便慌慌忙忙的衝去玄關,直到聽到門被大力關上的脆響女人終於深深的嘆了口氣。

「那個孩子,一定隱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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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暴露的。」

課堂上,小右突然悄聲在男孩耳旁說道。新一神情不變的看著台上口沫橫飛的福田老師,並沒有理會小右的警告。

家中壓抑的氣氛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那些拙劣的掩飾其實父母早就有所察覺,至今沒有提出來只是為了顧慮自己的感受,但也只是暫時的。

這些,新一都知道。

然而男孩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出這一步,家人、朋友、喜歡的人,這些都是新一無法割捨的……

偷偷瞟了眼前方不遠處的白髮青年,新一忽然抑制不住的好奇起來,他也有在乎的人么,那麼厲害的話一定能保護自己重要的東西吧……

……

「那麼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下課鈴聲在福田合上教案后適時響起,學生們熙熙攘攘的離開座位與好友走在一起,大家各自形成一個個小團體卻唯獨留下金木周圍一片真空地帶,不過比起昨日倒是要好上不少……新一疑惑的蹙了蹙眉,他難道做了什麼?

「新一~」明朗的聲音忽然從身旁傳來,不知何時古谷已經湊到面前沖著自己裂開嘴角,「這段時間還好吧?」

「呃……」新一有點尷尬,昨天替金木出頭明明已經已經得罪了這個傢伙,但對方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讓自己一時摸不著頭腦。

「搞什麼~……這副樣子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不,不是……」連忙擺了擺手,新一有些困擾的撇開視線,煩心事早就夠多了……男孩根本沒心思顧慮班上莫名緊張起來的氣氛。

「吶,我問你……」古谷突然伸手一把環住新一的脖子,「那個白毛傢伙之前在體育館是不是做了什麼?不然怎麼會只有他一個人沒事……其實有人和我提過這件事,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說的……」

新一不可置信的看著古谷興趣盎然的打聽金木的情況,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對方停手,「……為什麼?」

「恩?……」

「彌生為什麼突然那麼討厭他?就算為難金木同學彌生也得不到什麼不是么?更何況金木他……」

聽到這裡古谷的臉色陡然間冷了下來,「你不會還要為那個騙子說話吧……雖然我知道這是你的性格,但凡事都想左右逢源的話才會什麼都得不到的吧。」

新一終於愣住了,對方的表現似乎遠遠不只是厭惡……

怨恨?

雖然難以想象,但對方的眉宇間確實透露出這樣的訊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嘩!」

教室的入口忽然被推開,神情冷漠的女子抱著教案緩緩走了進來,正是剛來學校不久的田宮老師。

「請立刻回到位置上坐好,接下來要準備上課了。」

「嘖……」古谷煩悶的啐了一口。雖然早料到新一不會輕易向自己透露那天的情況,但對方言辭間隱隱的偏袒卻是讓古谷惱火異常,看了眼突然埋下頭默不作聲的男孩,古谷最終只能拍了拍對方的肩頭轉身回到座位上。

而此刻,新一隻感到如芒在背。偷偷看了眼台上面無表情的身影,男孩忍不住后怕的瑟縮了一下。

然而田宮在這方面卻掩藏的很好,對於金木和新一恰當的保持在合適距離外,就如同一個有點嚴肅的普通教師。

看來今天應該能相安無事了,男孩觀察了許久終於偷偷鬆了口氣,然而正在台上書寫板書的女人突然間停下動作,扭頭朝著窗外看去。

剛剛鬆懈下來的新一愣了愣,小右嚴肅異常的聲音卻從耳後傳來……

「新一,來了。」

「……什麼?」

「一股強烈的殺意正朝著這邊過來,大概300米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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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之七性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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