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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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善良的孩子吧……
與其去傷害別人,我們寧願做被人傷害的人啊……
對么?研君……
「我回來了。」金木輕輕走上玄關,疲憊的呼出了一口氣。
「啊拉~研君~」母親從屋裡走了出來,微笑著為金木取下書包,「第一天還習慣么?有沒有交到好朋友啊?」
「也有吧。英他……」抬起頭見母親眼裡的迷惑,金木才趕忙糾正道:「就是早上遇到的那個男孩。」
「呵呵~」欣慰的摸了摸兒子的頭頂,女人滿含笑意的調侃道:「已經直呼姓名了呀~~沒想到研君原來都已經有這麼要好的朋友啦~」
「媽媽……」臉色潮紅的瞪了眼母親溫潤的雙眼,金木越發局促的攪起了衣擺。
「哈哈哈~」被兒子的窘態逗樂,女人幾乎是開懷的笑了起來,「嘛嘛~真是媽媽的乖孩子~」
終於止住笑意,女人拿著書包向裡屋走去,「研君稍微準備一下吧~」
「是去伯母那麼?」
「真高興研君還記得和媽媽的約定呢~」
「我去拿書!」回憶起早上的對話,金木脫了鞋便快步向房間跑去。
……
伯母家並不如金木所預想的那樣美好,這是一個平凡而緊湊的房子,每個角落都堆砌著雜物,屋子裡充斥的濃濃的味增味和魚腥味,等在門口的伯母是個面相尖刻的女人,見到母親時卻掛起了誇張的笑容,只是那毫無笑意的眼底卻是石妍妍再熟悉不過的了,站在伯母身側的則是滿臉的怯弱頹喪的伯父,似乎一直心不在焉,母親的到來也沒引起男人的在意。只是初一打眼,金木就對這家人產生了淡淡的惡感。跟著母親走進屋內,在玄關里四處瞟了瞟,卻連換的拖鞋都沒找到。
「怎麼了?」站在一邊的母親發現兒子的異樣,輕聲問道:「不是要去找優一君么?」
「沒有拖鞋……」金木小聲說道。
一陣尷尬的沉默,站在門口的伯母眉目間閃過一絲難堪,頓了一下便捂著額頭驚呼出聲:「哎呀~真是的都怪我!今天把拖鞋洗掉了呢~沒關係的……金木君,你來穿伯母的吧~」
聽著女人口不對心的話語,金木君微微皺了皺眉,扭頭卻見母親滿含歉意的看著自己……
母親肯定不希望我讓伯母難堪……
金木重新仰起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真誠明朗的笑容:「謝謝伯母!」得到母親讚許的輕撫,金木便迅速穿上了拖鞋,經過伯母時,眼角的餘光正好捕捉到女人輕舒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不愉,金木只得「噔噔噔」的加快步伐朝內室走去,真是熟悉而讓人厭惡的嘴臉,就像曾經的自己……
……
呆在伯母家的時間比金木預想的久,可能是真心有所求,總之伯母準備了豐盛的飯食,但這一切都不能改變金木對於這一家人反感,那話語間的別有用意,故作姿態的悲聲哀嘆,母親軟語安慰時那不斷聳動的肩頭,金木只能沉默的扒著碗里的米飯,味同嚼蠟。
根本比不上媽媽做的料理……
直到晚上臨近9點,金木一家才告別伯母,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研君……吃飽了么?」母親軟軟的聲音忽然響起。
牽著手的金木忽然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母親略帶擔憂的神色。
「研君和在家裡不一樣呢……都沒有吃什麼……是飯菜不合胃口么?」微微思索了一下,母親笑了笑說道:「要不媽媽回去給你做漢堡肉吧~研君最愛吃的~」
「不了……媽媽……」微微搖搖頭,金木神色黯了黯。
「是么……」女人的語氣帶著一絲失落,「啊~對了……和優一君相處的怎麼樣呢?」
「他不喜歡看書……」金木語氣低沉,「一直在玩遊戲,也沒有理我……」
「呵呵~不用在意的~研君!」母親鼓勵似的拍了拍金木的肩膀,「下次再見到優一君你……」
「我不喜歡優一君!!」金木的語氣陡然拔高,帶著偏執的厭惡,「我也不喜歡伯母的飯菜!!他們我都……」
「啪!」
金木幼嫩的臉上浮出一個淡紅的掌印,偏往一側的頭頓了頓,慢慢仰起時卻見母親溫潤的雙眼含滿淚水……
「對不起!研君!」女人蹲下身,一把抱住站著的孩童,「但是……媽媽真的很難過……這樣是不對的……」
看著面前這雙染上失望的雙眸,金木卻感到胸口如同哽住一般……
「我……」金木張開嘴,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翻騰的情緒。
其實不想讓母親難過……
想讓這雙眼睛永遠都這麼溫暖……
想要讓母親自豪……
……
「與其去傷害別人,媽媽寧願做被人傷害的人呢……」微微扶著金木的面頰,女人的眼中是如聖父般深切愛意,「媽媽也希望研君能這樣呢……」
怎麼可能……
不知是誰在嗤嗤笑著……
這是錯的……錯的啊……
……
「媽媽希望研君能成為一個善良的孩子啊!」金木清楚的在母親的雙眸中看到對自己的期許……
這是母親希望的……
……
愚蠢啊……
……
如果這是母親希望的……
那麼母親希望的……
就是我希望的!
……
哎……
……
誰在嘆息,此時金木並不知曉,只是感到有什麼在慢慢崩潰著……
……
之後的事情便完全不出金木的預料,伯母開始頻繁的造訪家裡。不知伯母與母親究竟談了些什麼,每次離開時,臉上都掛著淚痕,但那笑容燦爛的樣子與緊緊拽在手裡的信封,卻根本看不出几絲悲苦,伯母離開時母親都會敬佩的提起伯母:「真是個堅強的女人呢~」
不……母親你才是……
自此那個不知名的生父離世以後,回憶中還記得留下來的只有每月堪堪夠家用的撫恤金,和滿屋的書籍……但你仍然讓我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一般長大,盡量滿足我一切任性的要求……無論是工作還是家務都不會給其他人添麻煩,臉上從未露出厭煩的表情,就好像毫不被生活所影響,一切都是那麼井井有條,美味的食物……舒適的房間……嶄新的衣物……
金木只能深深的看著母親,那溫潤的笑容似乎成為了男孩心中最堅實的堡壘……
……
是的,我的母親……
你才是我一直期盼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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