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阿離的紙條
一棵芨芨草和一棵人蔘同樣是草，卻有等級之分。同是人蔘，年份不同，也照樣分等級。
修仙者之中，金果期每一層之間，猶如天塹鴻溝一般，每升一層，就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人說，到了金果期的人，才叫做真正在修仙，進入金果期以前的人，只能叫做長壽的練氣者。
乙裳正是這長壽的練氣者中的一員，剛剛很順暢地突破凝神二層的她正坐在靜室之中收斂真元。時間匆匆，三天眨眼就過去了。和江臣的團隊約定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一天，乙裳不喜歡遲到，不過已然的事實也沒辦法。外面已近午時，只好整整衣裝，先出去看看情況。
陰沉沉的烏雲沉甸甸地掛在暗灰色的天空上，給人沉重的壓抑感。路邊的樹紋絲不動。明明是午時，卻看不到半片的陽光，雨前的悶熱令人透不過氣。
「乾脆招過一個人得了，為什麼非得等他。以我們的實力，對付那些鷹爪蝙蝠，未必就一定需要一個木系的人，多一個人就多分一份錢和材料。」方青華在酒館的包廂里焦慮地來回踱步。
江臣也窩了一肚子火，要不是李潭說那小子身上有儲物戒指，一個凝神一層的小尊者，哪能入得了自己法眼。這次的任務，也是為了他才專門接的。一杯杏花村直接一仰脖灌入肚腹，滿桌的菜卻沒有食慾。
郝月戀倒是既來之則安之：「約都約了，等等何妨。」說著將一方新買的蘇綉錦帕拿在手中擺弄著。
這時不疾不徐的敲門聲傳來。
乙裳知道自己錯過了約定日期，只想過來看看，他們沒想到還在。只是屋裡和外面一樣，陰雲密布氣氛不佳。
方青華一上來表情就不太好看。乙裳暗自吐舌，第一次就爽約，以後會不會沒人要跟自己組隊呢。
「你還知道來。」方青華瞪大眼睛道。
乙裳輕咬嘴唇，連聲致歉。
方青華還不放過：「讓我們等了一天，材料就不要分給他了。」
憑什麼材料不分，不就欺負我一個修為低的小尊者嗎？要不是因為聽說斜山上大多是凝神初期的金屬性靈獸，殺怪要費一番功夫，嫌麻煩，才懶得跟你們一起。
江臣也臉上不好看，他忍耐住心裡的火氣，當起和事佬：「既然來了就算了吧！」
其實當初在古軒齋，江臣的諷刺和嘲弄，乙裳就明白，他特別瞧不起人，但是現在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乙裳反而覺得奇怪，方青華的態度才是正常的。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讓江臣覺得有利可圖？木系飛行針抓怪理由根本不夠。江臣這個人絕對要小心。乙裳感覺到在乙離島上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已經離自己遠去了。
乙裳依舊一身青衣，斜倚木門，腰系月光玉佩，眼眸清亮，身量較小，即使女扮男裝了，卻還能讓人想起嬌俏這個詞。
而乙裳現在這個樣子，正是郝月戀喜歡的類型。如果乙裳知道，肯定吐血。
「哎呀，既然要節約時間，我們還呆在這裡做什麼。」郝月戀媚眼如絲，邊說著，邊捏著錦帕粘上來。一雙勻凈白皙的手，在乙裳的衣服領口畫圈圈。弄得乙裳的寒毛倒豎。其他兩個男人也盯著乙裳彷彿要噴火。
乙裳立馬跳開一步，好嘛，我都要成箭靶了。
吃吃喝喝，互相介紹姓名之後，終於出發了。乙裳這是第一次去做團隊任務，她的心情啊，那就像小學生集體排隊走路去看電影一樣，那叫一個興奮。不過表面上不敢透露出半點，被團隊里的人看出，絕對嚴重鄙視。
雖然外面的天氣這麼的沉重壓抑，但是外面擺攤子的人還不少。任務地點斜山在城西五十裡外，從酒館到城西的城門還有一段路要經過市集。乙裳看見那些胭脂首飾攤子，特別想逛逛，想知道這裡的胭脂和那些化妝品有沒有什麼區別，首飾的器形花樣同不同。不過郝月戀經過那些胭脂首飾攤子都沒有逛，她更不敢輕舉妄動了。要是被人認為是人妖，那太引人注目了。
這時，一道強大的神識從乙裳身上掃過，沒有停留。乙裳看其他人好像一點反應也沒有，心下疑惑。
不一會兒，閃電在天幕上拉下一道巨大的傷口，雷聲轟隆一響，瞬間下起大雨來。所有的攤子都急急忙忙開始收拾躲雨。他們四個倒是沒事，修仙者有靈氣護身，將雨隔絕在身外。身上的衣物都是乾淨清爽的。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冒著雨提著花籃沖了過來：「少爺，小姐，買束花回去吧。」走在前面的三人根本沒正眼瞧她。
賣花姑娘似乎瞅准了乙裳，一束藍白兩色沾雨的野菊花快伸到了她的眼皮上，只是她的花吧，實在慘不忍睹，說是花吧，被雨打得差不多隻剩了桿。
正想著這樣賣花能不能賣出去，就聽見賣花姑娘的廣告：「公子，買束花吧，買我的花送情人，不用金山不用銀山，只要幾個小金幣就讓你姻緣美滿。保證你買一朵想兩朵，買兩朵想十朵，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好吧好吧，看在這經典的廣告語份上也不得不買下來，只是，這廣告詞怎麼那麼耳熟呢？乙裳給了小姑娘一顆月光石，姑娘就開心地咧嘴笑了，連籃子帶花全塞到乙裳手裡。
乙裳扶了扶身上的腰帶，然後挑了幾朵像樣子點沒有殘的花出來，左看右看還不錯，走到前面塞到郝月戀手裡。
其他人倒是沒有反應，似乎沒有看到。郝月戀眉開眼笑，食指勾了勾乙裳的下巴，笑得柳腰輕擺。
乙裳的寒毛豎起來了。好吧，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們有沒有發現而已，乙裳心想。她放慢腳步，借著籃子的遮擋，手伸進腰間。賣花姑娘就在剛才偷偷塞給她一個紙團，不知道寫著什麼，好有神秘感。
左手把紙團頂在籃子上將它攤平，沒看內容，只看到留言人，就忍不住激動了。字條的最後署名人，居然是阿離。字條上只有一句話：小心江臣，他知道你有……
乙裳簡直忍不住暴走，關鍵的地方，居然墨汁被雨水浸花了。乙裳忍不住抓耳撓腮，方青華回頭看她一眼，她心裡一突突，立馬端正走姿。咳嗽兩下掩飾。方青華鄙視一下，不再理會她。
阿離這個笨蛋。沒辦法，現在只有自己小心了。
出了城門，三人都自行飛起，引來幾個凡人艷羨的眼神，乙裳邊飛起邊想著，難道他們都沒有飛行器？那個羽毛又是個好東西？
飛出五十里，已能看到斜山，斜山上植被密布，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況，江臣拿起手中的任務地圖，找到任務的大致位置，指著半山腰上的一塊岩石說：「我們從這裡下去，任務怪就在這附近。」
「斜泉不知道在哪？」乙裳現在最想增加的是修為，甲級任務那一百兩百的分層金幣，她還不看在眼裡。
江臣心裡嘿嘿直笑，還想著你的斜泉，等下有沒有命在都是另說的，不過時機還沒到，暫時表面上還要敷衍一下：「小裳啊，不要著急嘛，等我們做完任務，我幫你找，就是把這座山翻過來，不找到誓不罷休。」反正等做完任務，你變成孤魂野鬼慢慢找吧。
乙裳雖然最多還是個高中生，但是一個人生活長了，心智也比較成熟。聽見這句話，她就不再出聲，默默觀察這斜山的環境，以期遇到危險時，可迅速脫離險境。
半山腰這裡有一塊半米高平整寬大的山石以供駐足，從山石上往周圍望過去，不覺訝然。這裡植被覆蓋面積廣袤，植物繁盛，參天大樹成片佇立著，森林裡光線晦暗，幾近遮天蔽日的狀態。
江臣給四人分組，以期更好地尋找到鷹爪蝙蝠所在的洞穴。江臣和乙裳一組，方青華和郝月戀一組。江臣和郝月戀各持一個像手機一樣的玩意兒。就是乙裳以前看見過，然後被阿離嘲笑過的那種。
江臣和乙裳拿著武器一前一後向密林走去，武器的金色青色的光芒，足夠照亮前路。這是乙裳早已想像到的分組，乙裳的心裡也非常的緊張，升到凝神二層之後，對精神力也有一定增幅。現在能看到江臣的實力在凝神四層，而且是金屬性，對自己有不小的威脅。
乙裳心裡真是鬱悶，看來學習這個功法真是有利有弊。恐怕真正強大的還是精神力。那本月光譜在突破以後還沒有翻過，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內容。
江臣見已經甩掉了他們倆人，往密林里走了一段路，就開始做準備。斜山他以前來過，但路也不是很熟，他往周圍仔細打量著，邊用武器的鋒刃劈開前面的路，那些雜生的野草一遇到武器外的淡淡金光，即刻消融在空氣中，不留痕迹。
偶爾出現一兩隻金系土系的凝神初期妖獸，也被江臣隨手解決了。他自持修為高乙裳一籌，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乙裳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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