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嬸子
86_86276得意的夏若轉臉又是乖乖女的模樣，禮貌的和送考老師道過別後，夏若便在學校附近溜達起來。
這裡是她高中時候的學校，周圍店鋪還沒有很多，平常里緊挨著的小飯店裡的客人甚是稀落。
因為這兩天考試的原因，這裡衣服店小吃店人來人往，各家店主熱情的站在門外招攬客人，彷彿中招不是一項考驗，而是大家共同參與的盛會。
夏若的眼神從五顏六色的衣服上掠過，有著多出的幾十年的意識在，夏若自然不會為這些樣式單調的衣服看花了眼，無非是打發無聊的時間罷了。
「若若？你怎麼在這裡？」一個行色匆匆的婦人為了躲避一輛小三輪躲到路邊，正想沿著馬路邊走，一低頭就看到了四處亂看的夏若，下意識的便抓住了她的胳膊，盡量柔和著聲音問：「是跟你爸爸過來的？昨天你二爺過來，我聽他說你爸爸回家了，今天是來你舅舅家走親戚的嗎？」還沒等夏若回答，這個女人便自顧自的找到了夏若出現在這裡的最合理的答案。
「嬸子，」夏若動了動張桑娥無意識抓疼自己的胳膊，「我爸爸沒有過來，我……」
「你這個孩子越來越膽大了，沒有大人跟著，你怎麼敢在縣城裡亂逛，小心騙子給你賣到山溝溝里。」為了讓這群調皮的孩子安分點，大人們可沒少用這樣的話嚇唬他們。不過也不能說是嚇唬，沒見新聞上都有報道說小孩子走丟了，家人找了多少天都沒消息。
「嬸子，我沒亂跑，我出來的時候我爸媽都知道。」夏若趕緊解釋，不然這個嬸子非得給她當成離家出走的孩子給遣送回去。
「啊，你爸媽怎麼放心你出來，你出來幹什麼？」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家裡哪裡有功夫陪孩子在縣城裡亂逛，可讓她一個人出來也不可能啊，本來就著急的張桑娥更是沒有頭緒了。
「這兩天中招啊，我來這裡陪姐姐考試。」夏若回答的一本正經。
張桑娥聽著卻是眼睛一瞪：「開什麼玩笑，你個小孩子還陪考。」自己一段時間不回去，莫非夏雨夫婦也不靠譜起來，就是家裡忙大人出不來，也不該讓夏若跟著出來啊，這不是添亂嗎？
人小就是這點不好，還沒做什麼就讓人吃驚不小，她老實在學校門口呆著，又沒有做什麼不靠譜的事兒，怎麼就這麼讓人擔心了呢。夏若拉住張桑娥的胳膊：「嬸子，我舅舅家就在這兒呢，我爸說等我姐考完試我們倆一起過去，不會有事的。」
其實夏雨並沒有說過這些話，自從夏若舅舅被調到城裡，夏雨即使有事也很少找他，就怕因為自己家影響他的發展。夏若也沒有打算過去舅舅家，此時不過就近搬出來個大人救急而已。
「這樣啊，」聽夏若這樣說，張桑娥的表情輕鬆了許多，聽夏若說起她舅舅，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幾分：「若若啊，你舅舅家我還沒去過呢，等你姐姐考完試，嬸子跟你們一塊兒去。」
想到自己著急的事兒，張桑娥連忙拉著夏若拐到學校對面的冷飲店，點了最貴的冰激凌放到夏若面前：「若若，天這麼熱，吃點冰激凌解解渴。」
「嬸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看到自己剛剛胡謅的話被張桑娥當了真，夏若心裡著急，嘴上套著話，想著儘快打聽清楚，自己好脫身，可別長時間不去舅舅家，一去就帶過去個**煩，這樣一來，舅媽的臉還不拉的更長。
最討厭看舅媽臉色的夏若渾身一個機靈，打死也不要去舅舅家。相比於夏雨怕給大舅哥惹麻煩，夏若不去的理由就簡單直接了許多，就是不喜歡鼻孔看人的舅媽。
「也沒有什麼事兒，」張桑娥笑著搖頭，本不想跟夏若這個小孩子多說什麼，可想到自己一會兒還要求人家舅舅，到時候反正都要聽到，因此苦笑道：「嬸子在城裡做生意你知道吧？」
看到夏若點頭，張桑娥解釋道：「嬸子接的是別人出讓的服裝廠，咱們小縣城的服裝廠本來就沒有什麼競爭力，今年又有許多個體戶去南方進了貨，廠里的衣服根本就賣不動，本想著低價處理給鄉下個體戶，誰知道趕工又出了問題，前幾天布料浸了水，顏色深淺不一，工人又沒有仔細檢查……」
說起自己的糟心事，張桑娥簡直是兩眼淚，都說城裡的錢好賺，輪到她怎麼就那麼難，老天爺就是折騰人，她手裡剛存了點錢想擴建廠子，這下一折騰，血本無歸不說，工人的工資能不能發還是兩說，要知道，為了趕這批貨，工人可是忙了一個多星期了。
「嬸子，你不趕緊和工人一起想辦法，就是找舅舅幫忙也不行啊，他又不能幫你著買家。」夏若一聽，心裡感嘆幸虧自己多問了一句，不然這事兒放到舅舅面前，幫不合理，不幫不合情，怎麼都不對。
為了嬸子的糟心事讓舅舅為難，舅媽還不得給他們轟出來。
張桑娥一聽，心裡的苦澀幾乎可以擰出水來，雖然想反駁，可是夏若說的也在理，她一個大人總不能死乞白賴的跟著人家蹭親戚啊。
「若若啊，是嬸子不對，嬸子還得去跑跑關係，這點錢你拿著買東西吃，等你姐姐考完試，你們一起去你舅舅家，可別亂跑了，等嬸子忙過這一段時間，就回家。」張桑娥放下錢就站了起來，因為心中有事便顯得腳步匆匆，說到回家那兩個字的時候已經轉過了頭。
可是夏若分明看到她眼中的一抹晶瑩，她說的回家是賣掉廠子回家從零開始吧？夏若低垂了眼睛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角，心裡有個念頭一閃而過，還不待想清楚，夏若已經追了出去，「嬸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張桑娥也不放心夏若一個人呆在那兒，見她要和自己一起去，便也沒說什麼，牽著她的手在各家小店穿梭起來：「美女，生意怎麼樣啊，我那兒有一批貨，做工你知道的，絕對沒的說，以咱們倆的交情，我給你個優惠價……」
「不好意思啊，我們家那位上市裡進了批南方貨，樣式美的很，姐你買兩件回去當樣本啊。」服裝店的老闆娘吐出嘴裡的瓜子皮，紅唇一翻就回絕了張桑娥的話。想到這兩天各個服裝店傳出的話，更是連客氣話都懶得說，自顧自的和旁邊的人說笑起來。
張桑娥有些難堪的走了出來，低垂著頭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便重新揚起了笑臉，做生意可不就是這樣，有賺有賠，有人捧就有人踩，況且自己服裝廠的事兒不少人都知道，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拒絕自己也沒啥說的。
「張姐，我家的貨滿了……」
「張姐，我們家要賣童裝了。」
「張姐來了，我們家老闆不在。」
……
一圈跑下來，張桑娥感覺自己的腿都要斷了，低頭看到滿頭大汗的夏若，心裡的焦急慢慢平靜下來，就這樣吧，盡人事聽天命，這都是命，她就得認。
「若若餓了吧，咱們去吃好吃的。」天大地大，擋不住吃飯最大，事兒等會再說，大不了賣了廠子回家種地，張桑娥算是想開了，不再看人臉色，拉著夏若便往不遠處的小飯店走去。
「嬸子，我想去廠子里看看那批貨……」夏若說的很是糾結，她不是學服裝設計的，也沒有多好的建議，只想著如果去看看，藉助幾十年的見識，說不定可以幫上忙呢。
張桑娥一愣，繼而笑道：「人家老闆都不願意看我的貨，你看它們幹什麼，難道你也想當個小老闆？」
「嬸子你就帶我看看吧。」夏若撒嬌道，紅撲撲的臉上滿是認真。
張桑娥想了想，先回家安頓好工人也行，免得本來就有情緒的他們鬧出事情。
此時她還不知道，廠子里已經一團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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