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功虧一簣
「放我出去！」在帝都內城陰暗的地牢中，一個人抓著牢房的鐵欄聲嘶力竭地吼著。
「喊夠了沒有？！」獄卒揉著惺忪的睡眼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用力地將手中的鐵戟在那鐵欄上一敲，說道：「不長進的傢伙，被關進來了就給我好好獃著。一晚上吵吵鬧鬧的我想瞌睡一陣兒都不行……」
「你們憑什麼關我？我犯了什麼罪？！」獄中那人大聲質問著。
「呸！」獄卒張嘴啐著說道：「你們毀了我雷鼓城裡的核桃酒吧，老子以後喝酒都沒地方去了，還好意思喊無辜？」。
「呵呵……就憑你們那一天幾十個銅板的薪水？想來一定是核桃酒吧的常客了……」監獄中的另一個長發少年輕蔑地嘲笑道。
獄卒被那人戳穿，臉上卻不見如何尷尬，反倒是換上了一副冷笑道：「呵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司徒雷登*坎貝爾少爺啊。怎麼？爵爺家太舒服，來我這地牢里換換口味嗎？」
「大膽！本少爺的名字是你這條看門狗配叫的嗎？！」司徒雷登一指那獄卒怒叱道。
獄卒似乎是這種事見得多了，冷冷哼了一聲也不看他，自顧自地說道：「哼，千金難買自由身，貧賤但笑階下囚……」
「你……」司徒雷登正要反駁，卻聽得泰格那充滿嘲諷的聲音從他對面的牢房裡傳了過來：「原來是貴族家的公子哥啊？我說怎麼那麼沒教養呢……」
司徒雷登猛地從牢房裡的鐵板床上彈了起來，一手伸出鐵欄指著泰格罵道：「死鄉巴佬，你過來，我讓你看看什麼是教養！」
「看到了吧！毀掉核桃酒吧的可是他們！」先前那人攤著雙手朝那隔牢相罵的二人比劃了一下，冤枉地喊道：「你們抓錯人了！」
「閉嘴！」獄卒才不吃他那一套，低頭瞪了一眼那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最喜歡鬧事的就是你們這些矮人族的傢伙，你告訴我這幾年來哪次酒吧打架少了你們了？」
「我不是矮人族的！我是龍脊國的艾明海姆*布蘭迪！」「矮人」嚎叫了起來：「是要成為皇家魔法師的人！」
艾明海姆的話音剛落，整個地牢中頓時窸窸窣窣地湧起一陣躁動，和泰格關在一起的阿夜本是靜靜地躺在地上，此時卻是猛地睜開了眼睛，明顯感到有無數帶著惡意的視線正在從暗處射向自己這邊。
「哎哎哎！小聲點！你吵醒其他犯人了……」獄卒訓斥著伸出鐵戟，幾下便將緊扒著鐵欄的艾明海姆給捅了回去。
「這監獄里……還關著其他人？」坐在另一個牢房角落裡的紅衣少女聽到這話，不自禁地抬頭問道。
「有啊！我不是……也在這裡嗎……」和少女關在一起的克萊爾依舊是神智不清地答道。
「嘿嘻嘻嘻，你不會以為，這麼大個監獄，就是專門為我們而準備的吧？伊玟?艾達小姐。」紅衣少女對面牢房裡的那名瘦弱少年說道。躺在他一旁的那名膚色黝黑的少年鼻子上塞著兩個碩大的紙團，早已呼呼睡去。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伊玟驚訝地抬頭問道，得到的回答卻只有一連串的怪笑和鼾聲。
「話說，這個監獄還真是古怪……」和司徒雷登吵完一輪后的泰格瞥了一眼身邊的阿夜說道：「從被關進來之後，我就再也感覺不到身上的法能了……」
阿夜翻了個身，卻沒有接話……
其實不單隻是那個艾明海姆，阿夜對自己被作為罪犯關進監獄這件事同樣感到耿耿於懷。本來阿夜按照自己今天的表現揣度，雖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料想明天宣布的考取名單中，很可能便會有自己的名字出現……
誰知道，眼看那辛苦爭取來的碩果近在眼前，卻偏偏在這種時候橫生枝節，這一被關進監獄，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被放出去，若是趕不上出席明天早上的結果宣布，自己豈不是要抱憾終身？！
而禍不單行的是，此時距離自己身上封印魔法失效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一想到早上那種非人能忍受的痛苦即將以好幾倍的程度一次性爆發回歸，阿夜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為自己的前程擔憂，還是應該求神保佑自己能熬得過今天晚上……
就在阿夜被思緒折磨得輾轉反側之時，一陣人聲喧嘩卻從遠處漸漸傳來……
「這身法袍……你是皇家魔法院的人？！」
「皇家魔法師？居然還敢來這裡？！」
「殺了他！殺了他啊！」
只見一個人影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飄飄搖搖地從地牢的另一端移了過來，所過之處不斷激起的卻是監獄中其他犯人的大聲叫罵。
那獄卒也被這陣嘈雜所驚動，眯著眼睛瞅了好一陣才看清了來人的面貌：「咦？是烏頓大人嗎？」說著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只見獄卒與那人說了一陣子話，便點頭哈腰地轉身離開了。而那個被稱為烏頓的皇家魔法師則緩緩地一路走來，最後停在了阿夜等人所在的牢房門之外。
牢房裡的幾個年輕魔法師的視線不由都好奇地都聚在了那人身上，只見他背著雙手挺身而立，緊繃的臉上見不到一絲表情，雙眼中亦全是冷漠……
「醉酒鬧事……哼哼！魔法師的尊嚴，還真的是被你們這群傢伙掃了個乾乾淨淨啊！」烏頓的目光緩緩地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半晌之後終於鐵著臉發話了。
「嗯？你是誰啊？」那黑皮少年被喧鬧聲吵醒，一邊揪著鼻子里的紙團一邊問道。
「我是皇家魔法院的總訓導官——烏頓*卡曼！」烏頓的鬍子高傲地翹著，雖然嘴裡回答了黑皮少年的問題，但語氣卻是異常的不屑。
「啊！總訓導官大人？！」矮個子艾明海姆聽到這話頓時瘋了一樣地衝到了門前：「您……您是來釋放我的嗎？魔法院也知道我是冤枉的了嗎？」
烏頓冷冷地瞅了一眼說話的艾明海姆，嘴角一瞥卻沒有答話。
「哈！魔法院的人來了嗎？這就好辦了……」司徒雷登這時也站起身來，一伸手撥開了擋在牢門前的艾明海姆，對著烏頓說道：「你叫烏頓是吧？我是坎貝爾家的司徒雷登，還希望你能幫一個忙，我……」
「哼！」烏頓哼著鼻子打斷了對方的話，一邊上下打量著司徒雷登一邊幽幽地說道：「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幫誰的忙的！」
「什……」司徒雷登被這話噎得差點就一口氣背了過去，滿臉漲得通紅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好了……
「噗哈哈哈！」對面的泰格卻是被他那副窘樣逗得不行不行的，一邊嘴裡模仿著司徒雷登的語調，一邊笑得滿地打滾：「『本少爺是坎貝爾家的司徒雷登！你要幫我哦！』哇哈哈哈，天哪阿夜你要幫我，我肚子好疼……」
阿夜這時可沒有戲謔的閑心，皺著眉頭踢開腳邊的泰格舉目向烏頓問道：「如果不是為了放我們出去，那還請問，訓導官大人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麼目？」
「是啊！總訓導官大人！我可是通過了選拔考試的！是皇家魔法院未來的一員啊！」艾明海姆又從司徒雷登的身後擠了出來，語調緊張地說道。
「皇家魔法院的一員？」烏頓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硬邦邦的臉上竟擠出了一絲冷笑：「你們……永遠都沒機會再進象牙塔了！」
「什麼？！」牢中的幾人一聽這話，都是倒吸著冷氣一聲驚叫。阿夜更是雙腿一軟，險些就坐在了僵直在地的泰格臉上……
烏頓感受著空氣中的那股驚懼，只覺得之前因被莉莉絲大法師訓斥而留在體內的那股怨氣登時便得到了很好的抒發。眯著眼仔細享受了一番幾個年輕法師的表情之後，就見他整了整面容緩緩地開口說道：「我來這裡就是通知你們……」
「奔雷國的司徒雷登*坎貝爾……」
「岩虎國的泰格*加爾……」
「蒼羽國的伊玟*艾達……」
「鐵矛國的哈羅德*巴克……」
「龍脊國的艾明海姆*布蘭迪……」
「雪瀑國的克萊爾*希爾……」
「灰谷國的赫拉法爾*博哲……」
「以及……」烏頓宣讀著牢中每一個人的名字，目光最後落在了半跪在牢門前臉色發青的阿夜身上：「以及，青鹿國的夜*霍爾金。鑒於你們的惡劣行徑以及在帝都所犯下嚴重罪行，爾等八人經皇家魔法院決議，已失去了本次選拔考試的錄取資格，並終身不得再次參加考試！你們將被關押在這座特殊監獄內，直到樞密院做出對你們的判決為止……怎麼樣，都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