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頂嘴的下場是關佛樓
林鴻安果真是對她厭惡至極，客氣把敬世子送回去以後，就對她橫眉冷眼起來。
「我林鴻安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真是敗壞門風，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進我林家門。」
林鴻安走到她面前，伸手指著她，惡狠狠地說著。
一直站在一旁的婦人忽然間衝上來，把林宛白緊緊的護在身後，聲淚俱下的說道：「老爺，你不可以這樣做，宛兒是妾身的命啊。」
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婦人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霸佔了這具身體，還是說因為在房間暗格里找到的調香錄，總之林宛白對這個用身體袒護自己的婦人，有莫名的好感。
她如今什麼都沒有做錯，是林鴻安不問青紅皂白，把罪名強加在她身上。
還害的她娘親為她求情，而這一切，都不是她們娘倆的錯。
「滾開，你看看你是怎麼教女的，如此敗壞門風，現在你竟然還有臉求情？」
林鴻安看趙姨娘的眼神，帶著各種鄙視和輕蔑，好像多看一眼都嫌煩似的。比起坐在一旁保養得當的林夫人，趙姨娘看起來的確是蒼老不只十歲，粗布麻衣根本看不出是大戶人家的填房。
「老爺，宛兒知道錯了，妾身去給敬世子道歉，去和宣王爺宣王妃道歉，不要趕宛兒走，好不好？」
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可以這樣委曲求全，把所有不屬於她的罪名都攬過來，只為了保全自己的女兒。
林鴻安絲毫沒有被她打動，鼻子里冷哼一聲，睥睨答道：「你說什麼身份，你拿什麼臉讓人家宣王爺見你？」
林宛白倔犟的抬起頭，狠狠的等著林鴻安，把趙姨娘拉到自己的身旁，小聲說道：「娘，不要求他，他不配。」
「你還敢頂嘴！」
林鴻安氣得青筋暴起，他是一家之主，說話從來沒有任何人敢反駁，如今向來不起眼的丫頭竟然敢這樣說話，氣得他舉起手劈頭蓋臉就要打下去。
林宛白自知崴腳躲不開，閉上眼睛認命的挨上一巴掌，可是她光聽到清脆的聲響，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睜開眼睛，趙姨娘已經幫她擋了下來。
一時間，林宛白血氣便涌了上來，直接撲過去，抓住林鴻安，大聲喝道：「你憑什麼打人，除了是非不分你還會做什麼。」
林鴻安只是覺得她從蓮塘那裡救起來以後，性情和從前有些不妥，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敢公然違抗他，還動手，這不是反了嗎？
「宛兒，不要，娘求求你，不要這樣。」
趙姨娘不顧臉上的紅腫，連忙伸手拉住林宛白，在她繼續釀成大錯之前，制止她的行徑。
誘/惑敬世子，已經是一樁笑話，如今下犯上，要是落得一個不孝的話柄，她這一生都別想再找一戶好人家。
林宛白被趙姨娘拉著，心裡堵著氣，可是又不願意和趙姨娘過不去。
「娘，你何須懼怕他呢？」
子啊議案看戲看的差不多的林陳氏，款款站起來，走到林鴻安面前，伸手拍著他的背，輕聲說道：「老爺，你何必和一個不懂事的丫頭這般置氣，要是傷了身子如何是好，宛姐兒還小，不定性。」
「小，她還小？露兒比她小一歲，從不需我操心，真是什麼樣的娘，教出什麼樣的孽障。」
林鴻安氣得臉色發白，依舊不敢相信林宛白會這般忤逆他。
林宛白抬起頭，揚起下巴不羈回道：「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我若是孽障，便是你管教不好，和我娘有什麼關係。」
她身上流著趙姨娘的血，就算只是第一次見面的婦人，可是卻是打心底心疼和維護。
這個三妻四妾的渣男，沒有資格說她娘一個不字。
「你……看到了，都看到了，都看看她說的是什麼話！」
林鴻安氣得不會說話，手顫的厲害，不過卻沒有再劈頭蓋臉的打下去。
他有一種直覺，如果他打下去，這個女兒肯定不會跪在那裡安好的被他打，如果她躲開或者是反抗，那麼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就成了一個笑話。
「宛姐兒，別說了。」
林陳氏忽然間揚起聲調，看了林宛白一眼，在旁人眼裡，她永遠都是慈祥無比的主母，對待偏房所出也是疼愛有加。
「你都把老爺氣成什麼樣子，還不趕快認錯？」
林陳氏看著林宛白說道，心裏面也在暗暗嘖奇，這宛姐兒一睜開眼，果真像是變了一個人。今早古緣向她彙報的時候，她還不當一回事，如今看來，是得留個心眼。
都說水裡有水鬼，誰知道這林宛白在水裡走一遭，是不是惹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想到這裡，林陳氏把目光從林宛白身上移開，順著林鴻安的背，軟聲說道：「老爺，宛姐兒要是不肯認錯，就讓她到祖宗面前好好跪上一天，你可彆氣壞身子。」
林鴻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按住林陳氏的手，無不依戀的說道：「幸好這個家，還有你操持著。」
林宛白把目光移到一邊去，實在是看不慣幾十歲人了，還在那裡你儂我儂的模樣。
她移開目光，看到林曼露坐在一旁，也許是因為傷了小腿，所以一直都坐在椅子上，嘴角露出微微笑意，彷彿在看著一場好戲。
果然妹妹並非是好妹妹呀。
林家的嬤嬤們速度很快，不到一會兒就把她「請」到了佛樓里，然後把門關上，讓她一個人在那裡閉門思過。
林家的佛樓建在西側，難道果真贏了西方極樂世界這句話，連供奉祖先牌位的佛樓都要建造在西側？兩旁又是高大的冠樹，把陽光都遮擋住。
林宛白才剛走進來，就感到一陣寒意，佛樓裡面，除卻幾盞煤油燈，只有上放一側鏤空雕花的木匾透進些許光鮮。
她自然不會乖乖的跪著，找了一張團蒲當墊子坐了下來，也不知道他們要把她關在這裡多久，也不知道會不會送飯，可是依照現在的情形，別說是送飯，就算是水，估計也沒有。
林宛白對自己的處境不擔心，她擔心的是趙姨娘，那個性格軟弱的女人，在這種吃人不如骨頭的地方，想要生存，實在是太難了。
她就這樣餓著肚子，從早上一直待到晚上，透過鏤空的木匾，依稀可以看到明月高掛。
其實，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也不過是兩天而已，卻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事情。
「叩叩。」
忽然間，在緊閉著的窗檯前，響起了敲擊的聲音，她循著聲響望過去，看到原本緊閉著的窗檯，微微打開了一條縫，然後看到一雙含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