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泣血重生
「乖乖的喝完,好上路。」
此時,程素心已經明白過來,參湯里,一定是有劇毒的。
想要她死的,不僅僅是自己視為閨蜜的鄒宛如,就連自己的枕邊人,她心心念念的想要依附著她生存的男人也想要她死。
「為什麼?」
直到那一碗參湯全都進了程素心的肚子時,盛永寧才鬆開手。
他拿出一塊乾淨的棉巾,輕輕的擦著灑在手上的參湯,「因為,我愛的是宛如啊,程素心,如果你不是程國公的嫡女,我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盛永寧,難道,這兩年以來的日夜,你說的那些情話都是假的么?」程素心幽幽的反問,像是在問著盛永寧,亦像是在反問著自己。
盛永寧一下拉過鄒宛如,放肆而輕佻揉著鄒宛如胸前的那一抹柔軟,全然不顧程素心那一雙絕望的雙眸。
鄒宛如嬌笑的推開盛永寧的那一隻手,整個人透著欲拒還迎的魅惑。
「程素心,你知道我在說著那些情話的時候,我想的是誰嗎?我想的是宛如,她比你漂亮,她比你體貼,比你聰慧,比你乖巧,和她在一起,我才覺得當一個男人是一件多麼快活的事情……」
鄒宛如媚笑吻住那一雙唇,輕笑的看著程素心,「素心,你的孩子已經死了,但你放心,我會好好的養大我的孩子,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成為世子妃,而程國公會因為痛失愛女,而憂慮成疾……當然,臨死之前,他一定拼盡全力替我的兒子掙一個世子的稱號的……」
不甘、不平、委屈、憤怒、絕望、痛苦、後悔、難堪,等各種情緒一下全都湧上了心田,她來不及做任何的反駁,任何的質問,便已經香消玉殞了。
一柱香后,鄒宛如懷抱著一隻百子百福的襁褓走了出來,對著院子里的眾人說道,「盛程氏難產……」
五個字剛一出,原是風和日麗的晴天,突地從天空霹出一道閃電,直直的霹在鄒宛如前面的青石地板。
狂風驟起,暴雨傾盆。
小院里一片狼籍。
一個月後。
盛國公世子盛永寧迎娶鄒宛如為繼妻。
程素心的魂魄飄浮在半空之中,看著盛永寧和鄒宛如在眾多賓客的祝福聲中結為夫妻,她發瘋似的沖向鄒宛如與盛永寧相攜著的那一雙手。
這一對渣男賤女,你們在殺了我!殺了我的孩子之後,你們怎麼配得到幸福?
你們不配!!
盛永寧,鄒宛如。
我程素心在此發誓,就算做一輩子的孤魂野鬼,我也要讓你們失去擁有的一切。
生生世世,入阿鼻地獄,永不超生!
……
……
層層山巒間,有一部黑色的馬車平穩的行駛在官道上,馬車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標識,普通的宛如長安城裡出租的馬車。
但若是有懂馬的行家一看,便知道這一部馬車並不普通,馬是在殺場殺敵而退役一來的戰馬,馬蹄上還有鐵鑄的半月形馬蹄,這樣的馬兒,雖然上了年紀,卻對危險有一種天生的認知。
趕車的車夫,身著一襲青衫,頭戴著一隻遮陽的斗笠,仔細一看,他的雙眼是眯著的,老馬識途,完全不需要車夫的鞭打,便也能在官道上行駛自如。
「郡主,您夢魘了?」
慎行輕推著半倚在一隻波斯靠枕上的時天驕。
時天驕這才睜開一雙好看的鳳眸,那一雙眸子里有著片刻的迷糊,好半天才訥訥的恢復清明,她接過慎行手中的清茶,喝了一小口,才鬆了一口氣。
謹言拿著一張雪花絹子擦拭著時天驕額頭的細汗,一臉擔憂。
「郡主,不如,我們此行去找一找山中寺的師父,請師父給您指點一二?」
慎行很是擔憂,最近這半年以來,郡主的睡眠都一直是這樣,好不容易睡醒了,卻又會夢魘醒來。
時天驕沒有說話,只單手將車簾輕掀開一條細縫,看著山巒間的綠樹,零星的小屋掩落在山巒間。
時天驕自己也說不上來,這到底只是自己的一個夢,還是別人的人生?
「芳見還沒有消息嗎?」
慎行搖頭。
從南齊的金陵到北齊的長安,路程並不算太近,芳見已經走了有兩個月了,估摸著最近應該會回的。
時天驕有的時候也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有一個北齊的未婚夫,而這個未婚夫恰好姓盛,自己因為不想嫁到北齊,才做了這樣一個荒謬的夢呢!
可夢裡的一切,又是那麼真實的發生的?
真實到時天驕自己會都會以為,自己就是那個程氏,那一個被閨蜜和丈夫聯手殺死的程氏!
謹言跪在時天驕的身後,輕輕的揉著時天驕的太陽穴,她的手法很是熟練,時天驕亦很享受這樣的按摩。
時天驕是南齊鳳陽長公主的嫡女,她的舅舅是南齊的南和帝,爹是南齊的戰神將軍時傲。
三十年前,南齊和北齊本是一家,曾經北齊的靖王擁兵自立,若不是有時傲坐鎮,怕是如今的南齊已不復存在。
那一場內戰之後,南齊的皇帝便允許了北齊的存在。
時天驕身為南齊的天驕郡主,卻恰恰夢見了北齊長安城盛國公府上的一樁舊事。
南齊和北齊,為了相互牽制住對方,便允許皇室成員與勛貴聯姻,若不是時天驕年齡當時還小,她就會嫁給了現任盛國公盛清揚。
時天驕掀著一條細縫,遠遠的就看見官道旁邊的一塊空地上,高高的架著一堆柴火,一名妙齡女子被綁在柴堆之上,濃煙滾滾直入雲端。
「張伯,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車夫張伯聽見時天驕的聲音,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可能是某個婦人不守婦道,所以被族人天罰吧。」
時天驕對著謹言說道,「謹言,你去看看。」
時天驕有些好奇,若是沒有遇上也有罷了,但遇上了,難免會留心一二。
時天驕清楚,無論那一朝那一代對於女人都格外的苛刻,比如,一個女人偷了漢子,等待她的便是浸豬籠,或是懷了孽種,那便會連著腹中的胎兒活活的燒死。
時天驕看見了柴火,便大概能猜得出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張伯將馬車停在路邊,謹言下了馬車,朝人群中走了過去。
一柱香過後,謹言走了回來,掀開車簾,低聲敘述道,「郡主,那位綁在柴火上的姑娘名叫梅花,是附近大石庄的一位姑娘,她原是庄頭家的童養媳,不知為什麼她掉了水之後,便嚷嚷著,她不是梅花,她是女主,她要手握乾坤,坐擁天下……」
時天驕沒有說話,慎行從一邊小茶几上面盒子里拿出一張信報,「目前的盛國公府上的世子夫人的確名叫程素心。」
時天驕接過慎行手上的密報。
程素心,盛國公世子夫人,程國公的嫡長女。
「將那位梅花姑娘帶來。」
時天驕剛一發話,張伯就從馬車上一躍而起,凌空躍了幾步,將梅花姑娘從柴堆上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圍在柴堆旁邊的眾人,眼看著梅花姑娘被擄走,便疊聲叫了起來。
張伯從懷裡拿了一些碎銀子扔到了地上,眾人見有銀子便紛紛的低下頭去撿碎銀子。
張伯走到庄頭的面前,庄頭面容有些凝重。
「你是何人,你可知道你擄走的是妖孽?」
張伯將梅花姑娘推到庄頭的面前,「這位姑娘我買了,我給你十兩銀子,你把賣身契給我。」
庄頭看向張伯,「你知道這是何人?這是妖孽!!」
張伯笑道,「既然是妖孽,就更應該由高僧做法,將其誅殺!你們若是真的把妖孽燒死在這裡,說不定,會給你們一族帶去災難……」
族人見狀,紛紛讓庄頭交出賣身契。
張伯拿著梅花的賣身契回到馬車上,梅花一上馬車,就看見面帶著審視目光的時天驕,她下意識的挺起背脊,抬著下巴,並不懼怕時天驕的打量。
時天驕看了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那有紙和筆,你自己去寫吧。」
梅花緩緩的移到馬車旁邊的小茶几上,看了一眼那一隻上好的狼毫筆,猶豫了半天才在紙上沙沙的在寫著。
時天驕看著梅花,她自幼師承天璣老人,亦知這世上有許多變幻莫測的事情,至於這梅花到底是誰,她完全不會在乎!
梅花寫了洋洋洒洒的四張澄心堂的紙,才恭敬的交給一邊的慎行,梅花心知,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如果連面前的這位貴女也認為自己是妖孽的話,那麼,她就只能……去死了。
死,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她好不容易來到這個時空,她可以憑藉自己的知識改變這個世界。
她可以制火藥、可以做玻璃、她可以改成這個落後的古代,成就自己的一番偉業,誰說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武則天,她也可以成為下一個流芳百世的女帝。
她還沒有一絲作為就這樣死去,那太不甘心了!
時天驕看著手上的字,梅花寫的是簡體字,有許多的字,時天驕並不認識,加上梅花在現代,本身就習慣寫了鋼筆,突然寫毛筆字,自是如同鬼畫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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