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爬上了靈車

我叫秦讓，在一家外貿公司工作，效益不錯但是工資很少，在連續加班一個星期後，我終於忍無可忍地在開會的時候提出來加班費的事情。

開完會只有一刻鐘我就被老闆憤怒地辭退了。

老家這時候剛好是農忙割稻子的時候，我決定回家幫父母忙一下地里的活，忙完這一段，我再回來找工作。

回家心切的我在網上買票，結果只剩當天晚上十點半的那趟首發車。確認訂單后，發現很幸運地是一張下鋪。

接著我就開始在床上打遊戲，晚上九點半出門打車，車不好打，我才後悔應該早點出門的。最後我攔了一輛時風三驢子急急忙忙跳上車說：「大叔送我去火車站，多少錢都行！」

「下車，我這車不是給人坐的。」大叔在前面喊了起來。

大叔這麼說，我只以為是拉豬或拉羊的車。

「大叔，你不能見死不救！」我在車后喊道。「您就是活雷鋒。」

這是個穿著軍大衣的大叔。大叔的車很奇怪，後面有個車棚，車棚上有張單人床，我上去后躺下還是覺得很舒服的，覺得有點冷還拽了個被子蓋上了。車棚內沒有燈，怎麼布置的也沒看清。

下車后我說給大叔二十塊錢，大叔拒絕了，說他不是掙人的錢的，不該拿的錢不拿！你快走吧，趕車要緊。

他最後說：「小夥子，最近晚上別出門了。……」

我著急進站，只是說了聲謝謝就急急忙忙跑著進站取票了。

「嘿，我還沒說完呢！」大叔在我身後猛喊。

急急匆匆我總算是上了車。

乘務員是個女孩子，她來給我換乘車卡。她模樣雖然一般，但是高高瘦瘦的很耐看。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我說了句廢話：「這是我鋪吧！」

她小聲說：「小聲點，大家都睡著了！」

我嗯了一聲，然後把車票遞給了她。她遞給我一張乘車卡！然後就離開了。

我倒在床上剛要睡著，就被一個男人叫醒了。他在我旁邊小聲說：「車票給我。」

他用手電筒照著自己的本子說：「你是不是剛上來的？」

我這才想起來，上車的時候在車廂門口檢票的確實是這個男的。我小聲說：「剛才被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的換走了。」

「什麼？你看到她了？」他顯然很吃驚，表情有些慌亂。但是隨後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把一張乘車卡塞給我就離開了。

我好奇，怎麼又給我一張乘車卡？我就拿出手機照了下，沒錯這才是我的卡。那麼那女的給我的是什麼呢？我開始找，但是我翻遍了自己的包也沒找到，心說是不是剛才那女的忘了給我了啊，這男的發現后又給送來了。這也太粗心了吧！

剛才本來就要睡著了，我本來就覺輕，被他這麼一折騰怎麼也睡不著了，就拿著香煙去過道抽煙去了。剛到了過道，就看到那女乘務員在過道里站著。她本來背對著我看著窗外，看到我來了就轉過來了，說：「犯煙癮了？」

我這才看清了她，梳著馬尾辮，戴著大沿帽，襯衣開著一個扣子露著長長的脖子，沒有任何的首飾。

我嗯了一聲說：「是啊，不介意吧！」

也許是空調開的太低了，我竟然覺得冷颼颼的，抱著自己打了個冷戰。

她微微一笑說：「不介意，有時候我心煩的時候也抽一支！」

我遞過去一支，她卻搖搖頭說：「現在可不敢吸煙，影響不好。我都是偷偷在家抽。」

我點點頭就點了一支吸了起來。本來我還在想怎麼和她打開話題呢，沒想到她卻主動地和我聊了起來，問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本來是做外貿的，現在失業了。和老闆合不來，不提這個了。」我一笑，然後嘆了口氣。

「你多大了？」

「二十四了，你呢？」

她調皮地一笑說：「我不告訴你。這下你是不是又要找工作了？」

「先不著急找工作，我先回家幫父母忙農活去，十天半月的我再回來找工作。」

「我有個好工作，本來我想要去的，但是出了點事後就去不成了，你如果願意去，我可以給你介紹下。秦市友誼路17號有一家7X24挺大的便利店，從晚上11點到早上6點的班，一個月五千，五險一金，但是除了過年沒有節假日。不過可以請假。」她說，「記住地址了嗎？到了你就說是小璇推薦你去的。」

我還要說什麼，她卻轉身推開車廂的門走了。我抽完煙就去睡了，醒了的時候天都亮了。乘務員又換成那個男的了，我幾次先問問那女乘務員的情況，但是沒有磨得開。

我是十月十五號回家的，我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三號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在家的這二十來天里，對這個姑娘的音容笑貌沒有一點點模糊，而是越來越清晰，就像是刻在了自己的腦海里。

我算是明白什麼叫一見鍾情了。

回來我就去友誼路17號了。這是一家名叫724便利店，意思也好理解，就是一周七天，每天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來應聘這個工作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為了小璇；第二就是待遇還不錯，雖然當店員對我這個學歷狗有點難堪，但這年頭誰在乎這個？有錢就是大爺！

進去的時候看到有一個店員在收銀，一個中年男子在理貨。挺大的店，就這麼兩個人。

我到了收銀員面前說：「我是來找工作的，是小璇介紹我來的。」

收銀員看起來二十歲左右，她摘了自己的帽子，看著我說：「小璇？說的是小璇嗎？」

我說：「是啊，小璇說你們這裡需要一個夜班店員，難道你們找到了？」

「你確定是小璇？是唐璇嗎？」

我說：「我們是在火車上認識的，她只是告訴我叫小璇，沒有說自己的大名。」

這時候，姑娘拿出一張照片來，上面有兩個姑娘，一個是她，一個是小璇。我指著說：「這就是小璇，看來我沒來錯地方！」

隨後她竟然問了我一個特殊的問題：「你是小璇的男朋友吧！？」

我笑笑，沒承認也沒否認。這樣做在我們屌絲的心裡就像是佔便宜了一樣，有一種甜蜜幸福的感覺。

那個中年男人這時候過來了，問我有什麼事，我就把來找工作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這個男人四方大臉的，自我介紹叫唐建國，還說小璇是他的侄女，但是比親姑娘還要親。之後指著那個收銀員說：「這是唐嫣，是我的親閨女，初中畢業就不念書了。沒出息！小璇父母死得早，是我一手帶大的。」

說著眼圈還紅了，要哭的樣子。我心說帶孩子也確實太不容易了，這是想小璇了吧。

我說：「其實上學也沒什麼用的，我還不是一樣，本科學歷狗，結果被一個小學沒畢業的老闆給開除了。」

唐建國說道：「既然你是小璇的朋友，又遇到難處了，就來上班好了。對了，小璇和你說過工資的事情了嗎？」

我說：「小璇說過，一個月五千，五險一金，除了過年沒有節假日。」

唐建國點點頭說道：「嗯，不過店裡有規矩，不能遲到，不能早退，不論什麼情況，不能關門，不收小費，遇到客人說不用找了的時候，必須把錢找給客人。最後一條最重要，知道嗎？」

我點點頭，心說這都是應該的。唐建國說那麼你今晚就來吧，還說總也沒開夜班了，大家意見挺大的。

我看到唐嫣要說什麼，但是被唐建國瞪了一眼，唐嫣咬咬嘴唇也就沒說什麼。

晚上到了的時候，唐嫣在看著店。她看我來了，一邊收拾一邊說道：「我走了，你可要注意點，千萬不能偷懶關門，知道嗎？」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你放心吧！」

接著，唐嫣教了我一下怎麼用收銀機，交接了一下現金后，她說：「記得給客人找錢，千萬不能拒收錢，知道嗎？」

我點頭說：「知道，你放心吧，就算是一千塊錢一毛的鋼鏰，我也會慢慢數的。其實我覺得數是多餘的，稱十塊錢有多重，然後稱一下總重就出來數目了。」

唐嫣咬了咬嘴唇，然後說道：「反正你要記住，不論給什麼錢，千萬別拒收就是了。到時間了，我要回去了。」

說完，她急匆匆就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