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心愿
蕭石恢復得很快，事實上他也沒受太重的傷，除了那些皮外傷，只是缺了兩顆門牙而已，三天後，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出院了。其間曾經有兩個十分和藹的警官來向他做過筆錄，他一一把當天發生的事照直說了，那兩個警官完成筆錄后，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他好好調養身體，便離開了，臨走時還把他遺留在公安局的錢包、手機以及那塊勞力士錶交還給了他。
有一件事令他非常不解，昏迷前發生的一切他直到這時還歷歷在目，他清晰地記得，自己用一隻腳，生生輾碎了吳建國的下體。可是，他沒有惹上任何麻煩，甚至出院時都沒有被要求繳納住院費。不過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愛動腦筋的人，就算覺得奇怪也不願多想，既然人家不追究，他自然樂得輕鬆。
他自然不知，如果不是當晚吳永良將軍對公安局長一通毫不留情的訓斥，他只怕現在早已住進了看守所里，襲擊警察，加上襲擊現役軍官致人殘廢，光這兩條罪名就夠他喝一壺了。
方慎開著車到醫院來接他，明軒居然也隨行在旁，蕭石一看到她的俏臉，心中驀地湧起狂喜，然而定睛一瞧，才發現有些不對，明軒雙頰深陷、面容憔悴，目光也顯得有些渙散，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靈氣。
方慎笑呵呵地迎上前，一把摟住蕭石的肩，親熱地道：「蕭老弟，你沒事就好了，這兩天我們全家都惦記著你啊，我臨走的時候家父還說今天晚上要在家裡擺酒為你壓驚呢。」
蕭石心中湧起一股溫情，握著他手道：「方大哥，多謝你了，不過請你轉告蕭伯伯，我還有點急事要辦，實在沒空分身，這樣吧，等過一陣子我專門去你家拜望他老人家，好不好？」
方慎擺著手笑道：「不要緊的，自己人不需要那麼客套，聽說你沒事了，家父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唉！那天要不是我晚到了一步，你就不會受傷了。」接著沉下臉，憤然道：「這幫警察太沒素質了，簡直就是草菅人命，兄弟，你放心，哥哥一定為你出這口惡氣，這件事我們一定要追究到底。」
這時明軒走上前，輕聲道：「蕭石，我想跟你談一談。」
「談什麼？談你那個寶貝未婚夫嗎？」不知怎的，蕭石忽然覺得胸腔中有一股怒意無處發泄，沖著明軒冷笑道。
「是的。」明軒平靜地道：「但是，我必須知道，你和吳建國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蕭石淡淡道：「我和他的事，和你無關。」
明軒面無表情地道：「我的未婚夫現在躺在醫院裡，他口口聲聲說要殺了你，蕭石，你敢說，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
兩人目光對峙片刻，蕭石偏過臉，輕嘆道：「好吧，我們談一談。」
一小時后，附近一家環境幽靜的咖啡館中，明軒面沉似水地聆聽著蕭石的敘述，香醇的咖啡味瀰漫在空氣中，氣氛卻不如環境那麼輕鬆，顯得格外壓抑。
「明軒，你沒事吧？」蕭石發現明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忍不住問道。
明軒凄然一笑，撲簌簌流下淚：「明白了，都是我的錯，我害了他，也害了你。蕭石，對不起。」
望著她凄楚的面容，蕭石的心象被什麼揪了一下，忽然感到心頭湧起一陣歉疚，忙道：「不，不，那不是你的錯，這不能怪你，如果一定要怪，那就怪我吧，都怪我那天惹你生氣。」
「怪你？我憑什麼怪你，這是我的命，不怪任何人。」明軒搖搖晃晃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明軒，我送你吧。」蕭石在她背後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蕭石，我不知道應該謝你還是應該恨你，總之，希望你以後不要在我生活中出現，可以嗎？」明軒淡淡道。
蕭石心中暗嘆，這時也有點悔意，踹什麼地方不好，非要踹人家的小弟弟？把一個大美人兒害得還沒過門就守活寡，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了。
回到家已是中午時分，林學榮一見到他就撲上來，在他胸口上狠狠捶了一拳，象一個碎嘴的小媳婦般埋怨道：「你小子這幾天死哪去了，手機也不開，媽的！害得老子滿世界找你，就差報警了。」
蕭石微笑道：「去了一趟公安局，還把一個中校的卵蛋踢爆了，哦，還跟一個省公安廳的老同志談了點工作。」
「我日！」林學榮笑罵道：「你小子吹牛也得有個譜吧，瞎說有啥意思，嗨！我說哥們，咱們什麼時候去上海啊，上回你可是答應過我的。」
「去死吧，你個精蟲上腦的傢伙，我要的書買齊了嗎？」蕭石沒好氣地道。
「齊了齊了，都擱在你房裡呢，媽的，為了買這些書，老子差點跑斷了腿，不行，你得請我吃飯，請我洗桑拿，順便叫兩個小姐給我按摩。」
「去你的，我那點家底還不都交給你了，這樣請來請去有意思嗎，自己跟自己玩吧，我還有正經事要辦。」
「不行。」林學榮死拽著他胳膊不放他上樓，象小孩子一樣耍無賴道：「石頭，你都很多天沒理我了，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出去逛逛。」
「我暈死了。」蕭石只覺頭大如斗，不耐煩地道：「別煩我了，我真的有事要做，你不是有很多狐朋狗友的嘛，找他們玩去吧，實在不行就找兩個妞打野戰。」
林學榮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道：「你當我喜歡這麼無聊啊，你小子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你整天忙進忙出，有那麼多正經事做，可我呢，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閒，連個追求都沒有啊。」
一聽「追求」這兩個字從林學榮嘴巴里蹦出來，蕭石差點沒被噎得背過氣去，撓著頭皮道：「阿榮，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跟我談追求？天天無所事事不是很開心嘛，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連泡妞都沒意思嗎？」
林學榮象個小老頭一樣又嘆了口氣，苦笑道：「以前沒錢的時候，我總以為，只要有了錢，就什麼都有了，有了錢就可以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想泡誰就泡誰。唉！誰知道，我現在錢多得花不完，反而覺得沒意思了。就說泡妞吧，泡來泡去就是一幫小太妹，跟她們上床就跟吃飯似的，忒沒勁，要不就是上街去找雞干，唉！那感覺還不如小太妹呢。」
蕭石奇道：「你不是經常跟我說，在哪兒勾搭了一個大學生，又從哪兒泡上了一個女白領嗎？」
林學榮老臉一紅，訕訕道：「嘿！那不都是為了撐門面，胡吹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德性，那些妞哪看得上我啊。」
蕭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罵道：「滾一邊去，別在我這裡裝蒜了，你不是有的是錢嘛，那些妞再高貴，你用錢砸也能把她們砸趴下。」
「我日！」林學榮嚎叫起來，跳著腳罵道：「你這傢伙真粗魯，用錢砸能換到真感情嗎？用錢砸能換到一個死心塌地對你好的女人嗎？媽的，女人還不都是一個樣，我要的是一個真正喜歡我的女人，你懂不？就象那些韓劇里演的那樣。」
蕭石漸漸收起笑容，點頭道：「你說得對，很多東西都是用錢買不到的，比如人的感情，就是用錢買不到的，現在我們有錢了，將來還會有更多的錢，而且我們還很年輕，阿榮，我的兄弟，你有什麼心愿？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達成。」
林學榮苦惱地抓著頭髮，想了半天，傻乎乎地反問道：「石頭，你先告訴我，你的心愿是什麼？給我點提示嘛。」
蕭石呵呵一笑，道：「以前我的心愿是看遍天下的玄幻小說，因為只有看那些故事的時候，我才覺得活著還有點意思，現在嘛，我的心愿是學文化，因為我忽然發現，學文化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它可以讓我知道很多很多以前從來都沒想過的事，讓我知道很多道理。」
「媽的，知道那麼多道理有個鳥用，咦！我想起來了，我的心愿是當兵，我從小就想當兵，當將軍，嘿嘿！可惜沒機會啊，誰會收我們這樣的二流子當解放軍呢。」
「沒問題。」蕭石斬釘截鐵地道：「阿榮，你一定能當上兵，好了，跟我上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