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過去和未來

南都市公安局，田佩文副局長一臉震怒，戟指厲斥：「鄭光榮，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我讓你們去給人家道歉，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保住你的位置，這樣我在局黨委會上也好說話，可是你幹了什麼？你都幹了什麼蠢事？我……我看你這回怎麼收場。」

鄭光榮臉憋得通紅，卻垂首默不作聲，這時的他連腸子都快悔斷了，原本是想捏住人家的把柄好好整治一番，想不到反過來搬起磚頭磺了自家腳，怪只怪林學榮那個惡棍實在太陰險了，一聽說要抓他回警局，就立刻服了軟，居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手下留情，自己當時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滿擬能利用這事打個漂亮的翻身仗，藉此要挾蕭石就範，所以毫不留情地命人把他帶回了警局，誰知這傢伙一進刑警隊就象換了一個人般，表情嚴肅地報出了南都軍校招生辦的電話和一大串軍官的名字，要求核實身份，這當然是一件極容易的查證工作，待他得知這傢伙居然真的考上了南都軍校，後悔也晚了。因為這時的林學榮已經開始耍無賴了。

這個惡棍先是不動聲色地用手機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刻趕來，然後居然當著睽睽眾目，公然調戲起了孫梅，鄭光榮當時實在氣不過，隨手在他肩上推了一下，誰想這傢伙的身子忽然變成了一團棉花，一推就倒，一跤跌在水泥地上，摔得滿臉是血，接著就躺在地上不肯起來了，隨後，手忙腳亂的警員們赫然發現，本市鼎鼎大名的刑案律師韓重夾著公文包風風火火地趕來了，一見此情此景，立刻沉下臉向警方提出嚴重抗議，義正辭嚴地要為他的委託人林學榮先生向警方討個公道，否則不惜對簿公堂。於是，便出現了上文那一幕。

鄭光榮被田佩文訓得象個龜孫子，卻不敢為自己辯解，耷拉著頭囁嚅道：「大舅哥，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好歹拉兄弟一把吧。」

田佩文斜睨他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氣，擺手嘆道：「算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夫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這個混蛋，唉！上次的事還沒平息，你就又給我捅漏子，看來這回只有我親自出面了。」

這時的蕭石，根本就不知外面發生了那麼多事，他早已進入了那個只屬於他的個人畫坊，巨大的草坪中央堆滿了書，化身為明軒的引導者正彎著腰，細心整理著地上的書籍。

「引導者，能不能給我造一個倉庫？這麼多書攤在地上多難看。」蕭石皺著眉問。

「可以，但首先你必須升到中級畫工，才能擁有建造倉庫的許可權，有了倉庫以後，你的所有物品都可以自動存儲進去，而且可以隨時自動調用。」

蕭石呵呵笑道：「看來級別越高，待遇也越來越高啊，那麼畫工上面又是什麼級別？」

「畫工總共分為初、中、高三級，高級畫工之上，就是畫師了，畫師共有九個級別。」

「那麼畫師之上呢？九級畫師之上，又是什麼級別？」蕭石饒有興緻地問。

「神。」引導者淡淡地道。

「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蕭石豎起耳朵，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道。

「神，創造一切規則，一切事物的神。」引導者道。

「我日！」蕭石白眼一翻，差點暈去，結結巴巴地道：「成神有那麼容易嗎？那些玄幻小說里不都說，成神之路是多麼艱難，要消滅多少恐怖的敵人，還要悟道啊，修行啊什麼的。」

引導者輕輕地笑了起來：「蕭石，你看的小說太多了，如果把成神之路寫得太簡單，那麼一百萬字的小說最多只能寫十萬字，還怎麼賺稿費啊。」

「我暈死了。」蕭石使勁搖晃著腦袋，傻乎乎地問：「成了神以後，可以幹什麼？」

「創造萬物，以及維持平衡。」

「我暈，就這麼簡單，多無聊啊。」

「是的，所以創造我的神，就是因為實在太無聊了，才自行抹去了神識，而你，將成為下一代神。」引導者淡淡道：「蕭石，現在，你已經有權知道曾經發生的一切和即將發生的一切了，想聽嗎？」……

虛無？飄渺？空洞？

蕭石第一次發現，人類的語言是多麼貧乏，他找不出任何詞語來形容此刻的感覺，甚至勉強描述一下也不可能，只能說，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存在，一種無法以任何方式認知的存在。

「引導者，你在幹什麼？這是什麼地方？我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我……我甚至連我自己都感覺不到了。」蕭石在意識中惶急地叫道。

「這就是混沌，宇宙誕生之前的狀態，現在，我將向你一一展示其演變過程。」引導者回答道。

「哦，原來只是個模擬場景，不過這也夠嚇人的了。」蕭石鬆了口氣，接著好奇地問道：「混沌？可以解釋一下，什麼是混沌嗎？」

「對不起，這是神也無法解釋的存在，如果不是我從你記憶中獲取了大量玄幻小說的信息，我也無法用混沌這個詞來描述這種狀態。」

「我暈。」蕭石晃晃腦袋，即使以他這顆超越常人兩倍的超腦，加上對玄幻事件的超級免疫力，也難以負荷這些超越他想象力極限的信息了。

一縷淡淡的光，從混沌中的某個部位亮起，漸漸向周圍蔓延開來，直至映亮了整個視野，無邊無垠，不知其廣。

「神，誕生了！」引導者作出註解。

「我日！這就是神？」蕭石忍不住鄙夷道：「我還以為神有多威風呢，原來只不過是一團光。」

「是的，這就是神。所謂神，源自混沌，簡單地說，神就是混沌的意識，當混沌擁有了主體意識，混沌本身就是神。」

蕭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沉吟道：「我好象有點明白，又好象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神其實就是混沌本身，只不過它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它只是混沌，後來它產生了自我意識，混沌就變成神了。我估計，就連『神』這個詞也是你從我記憶中獲得的，是不是？」

引導者沉默了一會，道：「蕭石，你很聰明，我們繼續吧。」

那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厚實，不知從何時起，開始了自行旋轉，那不同於某種物體的旋轉，而是一種絕對的旋轉，沒有基點，也沒有任何參照物，但蕭石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它在旋轉。

接著，出現了顏色，準確地說，那並不屬於顏色的範疇，而是一種強弱、深淺的對比，旋轉中的光一分為二，一道暗光，一道亮光，相互糾結、撕扯、翻滾、融合、分離、再融合、再分離。

漸漸地，暗光脫離了亮光的糾纏，轟然碎裂，亮光也隨之消彌於無形，一切復歸虛無，甚至連那最原始的混沌狀態也消失了。那是徹底的虛無，絕對的虛無。

蕭石驚駭莫名，這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他原本只是象看電影一樣在意識深處關注著這一切的發生和演變，完全是一種旁觀者的心態，但是就在這一刻，他甚至連自身的存在都無法感知了，而意識卻出奇清晰敏銳，本來這兩種感覺應該是截然相反的，不應該同時出現的，但是，這一對矛盾體詭異地融合了。

「蕭石，你不需要緊張，也不必恐懼，從某種意義上說，存在本身只是一種感知而已，你所能感知的未必就是事實之真相及全部，請繼續往下看吧。」

一條條、一絲絲、一段段柔和流暢的線條出現在虛無之中，不知其始，亦不知所終，如涓涓流水般逐漸蔓延開，向極遠極深處蜿蜒而去。

「三千世界！」

蕭石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產生出一絲明悟，爆出一個仙俠小說中經常用到的詞，不知怎的豁然貫通：「三千世界，無數位面，就是這樣形成的，這就是所謂的開天闢地嗎？天啊！原來宇宙只不過是由線條組成的，我明白了，原來這些線條就是劃分各個位面的界限，如果不是這些線，一個沒有線的世界，只能是無盡的虛空。我日！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這些線就是劃分空間的……這怎麼說呢？」

「不，光有線還不行，還需要點，只有點和線相輔相成，才能創建秩序。」

一個又一個位面從蕭石眼前掠過，千奇百怪，包羅萬象。

「神以點線規則創立了時空秩序，時間和空間二位一體，以時間為點，以空間為線，才能構成宇宙萬物，當時間開始流逝，神因此制定了各個位面的空間規則，簡單地說，就是分配能量的規則。」

「那麼什麼是能量規則？」蕭石使勁搖晃著腦袋，實在是有聽沒有懂。

「宇宙源自於混沌大爆炸時所產生的能量，你所看到的那些線其實都是由這些能量所構成，每一條線都是一個位面的本元，無數條能量線組成了無數個位面，你所生存的這個世界就是其中之一。」

「我日！難道這個世界起初就只是一條線？」蕭石越思考這些玄而又玄的問題，就越感到迷糊，忍不住又暴粗口了。

「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是我先前說過，光有線還不行，還需要點，點的意義在於，支撐各位面的能量平衡，其實就算單單在一個位面中，點和線也是無處不在，否則就不可能維持能量的平衡。嗯，其實就是線本身，也是由無數點構成的，所以它們是彼此相輔相成，永遠無法分割的，這就是點線規則，你懂嗎？」

蕭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總之，你的意思是說，神用點和線創建了這個世界，其他的我也不想多研究了，不然我會瘋掉的，我只想知道，神後來為什麼會自殺？」

引導者的回答簡單扼要：「當時間開始流逝，神開始感到無聊，經過漫長的歲月，神越來越無聊，所以自殺了。」

蕭石白眼一翻，差點暈倒，吃吃地道：「就這麼簡單？」

「是的，我只是神毀滅前製造的一個程序，神認為必須為這個世界培養下一個神，但是，神不希望下一個神也象它那樣無聊，嗯，簡單地說，就是想成為下一個神，除了必須掌握點線規則之外，最重要的條件是，成神后不會因無聊而自殺。所以，神在毀滅前創建了夢幻畫坊。」

蕭石開始覺得腦子不夠用了，使勁甩甩腦袋，苦笑道：「我實在沒辦法理解這個變態神到底想幹什麼？你還是說得簡單點吧，要成為下一個神，必須做什麼？」

「成神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你必須通過點線規則認證。」

「我暈，又來這一套。」蕭石一聽又要搞什麼認證，嚇得冷汗直冒，上回的畫工認證幾乎要了他的小命，他是打定主意不再升級了，就算能成神他也不幹。他可不想學那些仙俠小說里的主人公，為了成仙成佛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事實上他對目前的生活已經相當滿意了，不愁吃不愁穿，沒錢花就煉根金條出去賣，沒事幹就看看書上上網，這樣的日子做神仙他都不換。

雖然如此，蕭石對如何能成為一個神這樣偉大的命題還是抱有強烈興趣的，好奇地追問道：「那麼第二個條件呢？」

「第二個條件是，你的趣味值必須達到一百萬。」

「趣味值？這又是什麼新玩意？」蕭石興緻盎然地問。

下一刻，他徹底陷入了痴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