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大肚漢，暴發戶

程瑛心思細膩、聰慧可人，很快就想明白恩師發火的原因。黃藥師的性子落拓放蕩，洒脫不羈，可也不會沒大沒小，他與歐陽鋒兩度華山論劍，彼此間總有幾分惺惺相惜，早視對方為寥寥幾個可以平輩論交的存在，而現在......

恩師吹鬍子，拍桌子，樂憑欄也不害怕，低聲辯解：「陰差陽錯而已，弟子也不是純心占他便宜。」心中卻道：早曉得會成為綠帽子大哥，這個便宜不佔也罷。

陸無雙膽大包天，心中只道：原來黃島主也不能免俗，方才還一力支持掌門師叔和楊師兄，如今倒好，僅與自己扯上點關係，就......

黃藥師也不是真的發怒，大多是覺得歐陽鋒一代宗師，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著實可憐可嘆。

樂憑欄叉開話題道：「金輪法王此人自視極高，做事喜歡端起宗師的架子，可一旦他認清楚現實，卻又杜腸算計，無所不用其極。為人的風骨品格，比之當年的『西毒』，那是遠遠不及。」

這話也算中肯之語，歐陽鋒當年狠則狠矣，不過除了相關《九陰真經》和歐陽克這兩方面，其他言語行事倒也符合其一代宗師的崇高身份。反觀金輪法王，氣量品性，又要遜上不少。

黃藥師微微點頭，心中對金輪法王的憎感又多上幾分。有這般武功、心計的宗師高手時刻覬覦女兒、女婿，實在算不上一件幸事。少不得，還是儘早除去為妙。

黃藥師動了殺心，樂憑欄自是倍感欣慰：如此一來，小郭襄是別想吃到豹子奶啦，哈！

此後三日時間，黃藥師盡職盡責的教導三名弟子，對馮默風，重點指導旋風掃葉腿法，個中種種精要奧妙逐一加以講述；對程瑛，有問必答，細細解惑，著重引導起其循序漸進，更上一層樓；對樂憑欄，則是儘可能的傾囊相增，以他如今的武功識見，業已具備了這個資格。

第四日一早，黃藥師帶著馮默風前往襄陽。午後，樂憑欄與程瑛、陸無雙動身北上，趕往大宋前京師汴梁城。

一路上蒙古騎兵頻頻出現，或是四五騎、十幾騎的流動探馬，或是百多人、乃至千多人的編隊，不一而足，連綿不絕。

樂、程、陸三人發現，越是小股的蒙古士兵，行進途中越是燒殺搶奪，姦淫摞掠，幾乎肆無忌憚、無惡不作。程瑛和陸無雙兩女由於自身的美貌，幾乎每一次遭遇，都不可避免的惹來麻煩，然後就是刀光劍影、血腥殺戮。小股蒙古士兵，三人都是趕盡殺絕，遇到大部隊，惟有退避三舍。

久而久之，三人殺不勝殺，煩不勝煩，不得不改走山野小路，穿行於荒郊野外。

陸無雙恨恨的踢著石子，緊咬銀牙道：「這些野蠻嗜殺的蒙古士兵，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想到沿途所見，那些被姦殺的婦女，被殘害的嬰兒，程瑛眼圈泛紅，默默無語。

樂憑欄嘆道：「三十幾年前，金國強勢，蒙古弱小，他們的金銀財寶，女兒小孩，在金國的權貴士兵們面前，也一樣無法保全，只能忍受被搶奪、被欺辱的凄慘命運。如今風水輪流轉，大宋朝廷和權貴依然腐化墮落、不思進取，所以大宋子民在遭遇過女真士兵的暴行后，又要再經歷一遍蒙古士兵踐踏。」

程瑛幽幽嘆息，說道：「蒙古和女真可以強弱易位，而我大宋，卻總是那受到欺凌壓迫的一方！」

陸無雙怒火衝天，望向樂憑欄，略作猶豫，求道：「樂大哥，我們不去汴京了，現在回襄陽，同大傢伙一起殺韃子，好不好？」

樂憑欄默默無語，過了半晌，堅定的搖搖頭，說道：「國家強弱與否，決定力量還是自上而下。各路英雄好漢彙集襄陽，正面與蒙古鐵騎相抗，或可解一時之難，然而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就算襄陽多出我們三個，也無異於杯水車薪，效用不大。」

「反之，如果我們深入敵後，相機行事，處心積慮尋找蒙古大軍的破綻漏洞，譬如燒毀他們的輜重糧草，兩項比較，能夠起到的作用實要遠遠超過正面殺敵。」

陸無雙眼前一亮，心情登時大為好轉。程瑛想到的要長遠些：此舉固然收效甚大，可同樣也是殊為不易，乃至千難萬難。

這一日，三人走出山林，來到一處大鎮。看看天色將近午時，遂尋找食肆打尖。

上得二樓，但見臨窗一排已有兩桌坐有客人。右手邊那桌僅有一人，是名身材魁梧高壯的大漢，生的重眉闊口，膀大腰圓。在他身側，一條大棍靠在牆壁上，足有鴨卵粗細。

望見程、陸兩女，大漢只是肆無忌憚的打量兩眼，就轉過頭去，以手捶桌，喝道：「店家，我要的牛肉怎麼還不送來？」這聲大喝仿若打雷一般，轟然炸響，惹的二樓客人紛紛皺眉側目。

左手邊這桌也是一人獨坐，其高鼻深目，曲發黃須，很明顯是個胡人，不過穿的是漢家裝束。尤其惹人矚目的是他頸懸明珠，腕帶玉鐲，一個大男人，全身上下竟然珠光寶氣，好似暴發戶一般。

見到樂憑欄的目光望向自己，胡人大賈微微含笑，頷首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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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至少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