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坑的「人」們

不知不覺天黑了，人類早散光了，案發現場附近都被拉上了封條再無人靠近。深藏在垃圾桶中的小喵恢復了知覺第一反應就是……餓！

「喵！」短促的一聲貓叫，小喵立刻閉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探聽附近沒有任何詭異的聲響后，樂了。好多食物啊喵！

喵生的第一次成功跳高，直線提升生活水平了不是。滿垃圾桶都是人類吃剩的食物。小喵吸吸鼻子，掏啊掏，居然被它掏出了半截紅香腸！而且還很新鮮。它能不樂么它。

齜出它一口還沒長齊的小乳牙，小喵美滋滋地啃起了香腸。要說沒媽的孩子進化快呢。它還沒長牙呢都知道碾碎了一些軟的食物往肚子里塞了。現在有牙了，甭管是不是乳牙，那肉肉神馬的根本不會放過好喵。腸胃早適應了。它要是還跟有媽的孩子似的只知道喝奶奶早餓斷送了喵生了。

啊，肚子圓滾滾了，好滿足，好幸福喵。

吃飽了好睡覺啊，小喵心滿意足地就地抱成團美美地睡了。

第二天醒來，小喵卻郁悴了。

它發現，跳高這項新技能需要刺激來激發啊。在嘗試了n遍還只能跳垃圾桶一半高后，小喵叼在嘴裡想帶出去繼續啃的小半截紅香腸啪嗒一聲掉了。要不要這麼坑喵啊！它出不去了。t－t

這還是第一次，在滿是食物的地方，小喵森森滴感受到了鬱悶。

看了看紅腸，小喵狠狠地決定，啃了！

反正這麼多食物，它餓不死了。不急。

不急？不急才怪！

這已經第三天了，它還是兩眼一抹黑，死活跳不高。垃圾桶裡面混雜著食物與它自己排泄物的銷-魂味道。它也不想在吃東西的地方嗯嗯，在嗯嗯噓噓的地方吃東西啊！

它早把大大前天受到的驚嚇拋在了腦後，拉著小嗓子死命「喵喵喵！」救命，救命，救喵命啊！奈何從早叫到晚，愣是沒有任何生物發現被困的小喵。本來這附近食物就不多，其他野貓野狗很少到這邊來。前幾天發生了兇殘的命案后被拉了警戒線，生人都沒一個了。

最後小喵叫得嗓子都啞了，只好默默地放棄了求救。就著灑掉的小半瓶冰紅茶，小喵潤了潤喉嚨。還是繼續跳吧。唉，求人不如求己啊。似乎今天又比昨天跳得高了些呢。它相信早晚它能跳出去的！

又三天過去了，小喵每天都在不斷練習著跳高，順便還修鍊了一下瞪大眼的功夫。眼看著垃圾桶里的食物不多了，小喵自認為英明地決定，它出去之後一定要進化出萌這項屬性。它是很醜，但依稀記得「丑萌」這個詞。於是，它有了丑萌這個畢生的修鍊目標。這垃圾桶它是早晚能夠跳出去的，但出去之後還是要討食不是？

這時的小喵還不知道，等它逃出垃圾桶，等待著它的已經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了。

在某小喵勤勤懇懇地練習提高跳高和瞪眼這兩項技能的時候。當初被醫院運回的那五具被瘋狗咬死的屍體在某一刻集體詐屍了。至於具體是哪一夜或者是哪個白天的哪一刻沒人知道，因為他們都被關在停屍間的冷凍櫃里鎖著。他們不具備隔空開門的天賦技能。

這要是讓小喵知道有「人」跟它一樣被坑困了的話，它心裡會不會平衡點呢？再讓它知道那些「人」還不像它似的吃喝暫時不愁，它是不是就樂了呢？

是的，那五個凍活屍滿腦子都只有一個詞，餓啊！

奈何他們無論怎麼折騰都沒能把冷凍庫折騰出個洞來，反倒是被強大的冷氣凍得越來越僵。只有強大的餓念越積越深……

這個時候反正大家都被坑了，閑著也是閑著，就來八一八這五位的身世好了。

當初的那位壯警因為在現場表現頗佳，兩棒子敲死兩隻瘋狗的英勇事迹在所里是廣為流傳，他們所長就把這次事件的後續跟蹤調查全權交給了他。其實還有個消息稱，當天在案發現場的另外幾個小警員回了所里第二天都紛紛請假了。平日里可謂養尊處優慣了的那幾個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兇殘的案件，需要在家安心靜養壓壓驚。倒是這位壯警以一人之力繼續勤奮地調查著五位死者的身份。屍體還是早點讓家屬領回去的好。

其中有三位三十後半段的中年大叔似乎是外地來打雜工的，身上沒帶身份證，口袋裡也就裝著些零錢，三個人加起來才二百來塊。此外也就是每個人手裡有一把簡單的銅鎖鑰匙。估計是暫時租住在簡陋的板房裡。當天現場並沒有人認識他們。一時半會兒還很難查到他們的老家在哪。

另外有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壯年男子，身上正好帶著身份證。壯警很容易地調出了他的基本資料。該男子在本地的一家外貿公司擔任總經理。他的秘書在知道自家老總已經命喪黃泉后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喜，只是積極地幫助壯警聯繫到了他身在海外總公司的父母。他的父母在得知這項噩耗的第一時間居然也很是冷靜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痛。目前他們正坐著飛機趕來給他收屍。

最後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就是案發當天第一個被瘋狗啃死的苦者。雖然他的身上也沒有能夠證明他身份的證件，但是他一身運動服，自行車筐里還殘留著一瓶未開封的醬油的碎片，估計就住在附近，是出來幫騰不開身煮飯的娘買醬油的。可惜，年紀輕輕長得還挺清秀的少年郎他娘當天晚上煮的飯是註定缺醬油了……嗶！這個時候冒出這樣的吐槽合適嗎喂！吃貨的專業素養神馬的要不得。

總之呢，因為一瓶醬油引發血案的可悲可嘆少年郎他娘第二天一大早正一邊用勺子慢慢攪和著粥湯一邊著急著昨天出去買醬油的兒子怎麼就一夜未歸呢？門鈴響了。一開門就見一位一身警服的壯年郎手裡舉著他兒子的大頭照。

「請問，羅小安是您兒子么？」

「是啊。警察先生啊，我兒子是出了什麼事情了么？昨天他一夜沒回家……啊！難道我那秀氣的兒子被喪盡天良的爆菊黨拖入了夜深人靜的小巷……可憐的兒啊！早知道你那清秀的外表會害你被辣手摧花，娘怎麼說也不會讓你快天黑了還出去買醬油的……」

羅小安他娘連珠炮彈似的說著說著兩手舉著勺子做出捧心狀，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可是那涕淚橫流的臉上怎麼表情有點小蕩漾呢？

壯警愣了。一天到晚幻想著自家秀氣兒子遭遇不測被拖入小巷第二天衣衫不整一臉嬌羞虛弱地回到家的中年腐女家庭主婦神馬的……難道您兒子是充話費送的嗎？

一臉黑線的壯警終於出聲一臉沉痛地打斷了羅小安他娘不切實際的幻想：「很抱歉，羅小安他現在在醫院……」

「啊啦，小安他還好不啦？難道他受傷了？這色。狼也太殘暴了，怎麼就不知道溫柔一點呢……」喂喂喂！您表情越來越蕩漾這真的好嗎？

再次被打斷的壯警聽著羅小安他娘再次滔滔不絕，臉越來越黑了，但還是不得不繼續宣布噩耗：「羅小安他死了，現在在醫院的停屍間里。」

「你說啥？」這附近治安一向挺好的，羅小安他娘除了幻想他被劫個色神馬的之外壓根沒想過他還會發生什麼不測，一時頭腦沒轉過彎來，眨了眨她那中年發福的胖胖臉上唯一還好看的大眼睛，一臉天真地問道。

壯警深吸了一口氣又說了一遍：「他死了，現在在醫院的……」

不等壯警說完，羅小安他娘瞪著她那雙大眼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壯警反應神速地撈了一把，奈何小安娘體型有點大，他只能堪堪避免了她後腦勺直接著地。

乓的一聲，動靜不小，屋裡又出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男子見小安娘被一個警察扶著頭倒在地上立刻三兩步沖了過來。

「小安他娘！小安他娘你怎麼了？」一邊一臉關切地搖晃著自己的妻子，男子很是懷疑毫不客氣地瞪了旁邊的壯警一眼。

壯警無奈了，雖然這事真不能怪他，但小安他娘確實是在跟他說話的時候突然暈倒了。人家老公瞪他，他也只能忍了，出聲解釋道：「您冷靜點，聽我說，小安他娘沒事……」嘆了口氣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道，「她是聽說羅小安死了一時受到了刺激。」

小安爸正在掐小安娘人中，聽了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什麼都沒說，但原本挺直的背萎了下來，好像瞬間蒼老了。

不多時，小安娘悠悠地回過神來，眨了眨她那雙大眼，眨著眨著眼淚就流出來了。她慌亂地看向小安爸，在看到小安爸一臉沉痛的表情后再也忍不住，無助地撲倒在小安爸的懷裡痛哭失聲。

小安爸輕輕地拍著小安娘的背，也沒忍住默默地留下了兩行老淚。

壯警不忍，靜靜地陪在一邊。

哭了好一會兒，小安娘才慢慢收了聲，這次是真的涕淚橫流的臉上一雙失去了神採的眼睛看向壯警，抖著聲音問道：「小安在哪家醫院？」

壯警幫著小安爸扶起小安娘，回答道：「就在市醫院，我帶你們去。」

扶著失魂落魄的小安娘，小安爸強打起精神，感激地說道：「謝謝你了，麻煩你再稍等一下。我給小安他娘先披件外套。」

壯警連忙說道：「沒關係，您去吧。我在門口等著。」

不多時，羅小安的父母就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出來了。小安爸鎖了門，二人跟著壯警上了警車向市醫院駛去。上車的時候，小安娘手裡還緊緊地握著一個飯勺。羅家廚房爐灶上還煮著粥，不久就糊鍋了，沒人記得把火關上……

簡單辦理了一下手續，羅小安的父母和壯警跟著醫院的一個醫護人員來到了地下的停屍房。房門口的值班人員看了看登記表，便拿著一串鑰匙領著眾人進入了停屍間，向著一面牆上滿滿的四方形冷凍櫃中的一個走去。

在值班人員將裡面的屍體拉出來之後，大家都震驚了。羅小安居然緩緩地坐了起來？！

羅小安沒死？先不說一隻腳一隻手都被瘋狗啃斷了，身上更是多處血肉模糊，連脖子都被啃得只能僵巴巴吊著腦袋都沒死？這不科學！

壯警在短暫的驚愕過後稍稍皺起了眉頭，一抹怪異而又不安的感覺隱隱襲上心頭。

「小安！」小安娘第一時間興奮地向著自家死而復生的寶貝兒子飛撲了過去。

就連小安爸都是一臉釋然，從聽到噩耗就僵白著的面上也恢復了一絲血色，完全沒有懷疑怎麼看怎麼還活著都不科學的自家寶貝兒子有什麼不對。

這不，他們的寶貝兒子不也正狀似一臉興奮地迎向了他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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