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無漏之體
葉天走出煉丹閣時，東方已經微微發白，夜幕正逐漸散去。
「呼……」
緩緩吐了口濁氣，葉天快步朝著城西的家趕去，寧寂的街道上，葉天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化為一道虛影，竟是用上了飛雲步，可見心中急切。
雖然真正相處只有短短半天，但葉雨的懂事以及腦海中的記憶，讓葉天徹底認可了這個堅強的妹妹。
一夜未歸，前世恐怕也只有後來的婉君會擔心自己，如今多了一個妹妹。
有人牽挂的感覺……真好。
淡淡笑容浮現，葉天速度再次增加。
待得葉天趕到小院門口，原本微明的天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比暗夜還要來得濃烈，葉天並沒有驚慌，知道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透過小院那破爛門板，可以看到小院房間的窗戶上，一個瘦弱的身影正走來走去，隨著油燈燈火晃動，顯得有些朦朧。
葉天心中一暖，伸手想要推開院門，眉毛突然抖動，心神一動，魂力離體而出。
「嘎吱！」
昨日被踢爛才修好的大門發出刺耳雜訊，房間窗戶上的影子猛然一頓，隨後一個輕靈的聲音傳來。
「哥哥，是你回來了嗎？」
聲音有些許顫抖，還有些不確定，「是我……」葉天答應了一聲，心下惱怒，看來昨天的事情給妹妹留下了心裡陰影，否則斷然不會如此，那蘇癩子只是慘痛三日，有點兒太過便宜他了。
不僅僅是蘇癩子，還有蘇癩子身後的人，葉天都沒打算輕易放過。
想到此處，葉天不著痕迹朝著小院西邊看去，黑暗之中，模模糊糊有一個人影在徘徊。
「哥哥，餓了吧，我給你溫著飯。」
「嗯，來了。」
答應一聲，葉天大步走進房間，一進房間就看到桌上冒著熱氣的饅頭，還有一碟小菜，葉雨雙眼通紅坐在油燈下，手中還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衣裳，正在縫補破洞。
看到這一幕，葉天鼻頭一酸，先前的葉雨是京都葉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裡會做縫縫補補的事情？如今的她，論起幹活和那些從小農家長大的女孩沒有什麼兩樣。
「哥哥，發什麼愣啊？衣服我補好了，明日沐休，哥哥吃過後，還是早點兒安歇吧。」葉雨咬斷絲線，將衣服疊好，輕言細語的吩咐。
「哦。」
葉天木然點點頭，前世孤兒的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般情況，只是心中暖意流動，踏實無比。
見得葉雨要離開房間，葉天忍不住開口問道：「雨兒，你就不問問哥哥今天去了哪裡嗎？」
不知為何，原本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本事，生怕惹來不可預知危險的葉天，此時忍不住想要在葉雨面前炫耀一番，好讓她知道，他這個哥哥已經不是以前的廢物了。
「哥哥說什麼呢。」
葉雨責怪一句，正色道：「哥哥晚歸自然有哥哥的道理，如果沒別的事情，雨兒先去睡了。」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葉天面容一滯，沒想到擔心焦急了一整夜的葉雨居然這樣回答，讓他原本的興緻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含糊答應一聲，坐在桌前狼吞虎咽……清婉君也是，自己忙了整日整夜，竟然連飯食都沒準備。
輕輕合上房門，原本淑女樣子的葉雨朝著房門做了個鬼臉，恨恨地跺跺腳，一邊走一邊不滿嘟囔：「討厭的哥哥，人家不問，難道你不能和人家說嗎？害我擔心一夜！」
葉天哪裡知道葉雨居然是這樣的心思，將桌上飯食一掃而空之後，盤膝坐在床上，從懷中掏出之前在煉丹閣提煉出來的四顆藥性水珠，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清婉君進階二階煉丹師之後，勉強能煉製他需要的丹藥，一舉將體內的毒素拔出，為修為精進打下基礎。
可他沒想到，清婉君能量比他想的還要大，七種藥材，每一種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特別是他手中的這四顆藥性水珠，更是萬金不換。
如此一來，他能選擇的範圍，就不僅僅只是將體內毒素排除這麼簡單了。
加上之前蘇癩子出現，武院中何子丹的挑釁，還有之前在自家小院外徘徊的人影，葉天能從這些事情中嗅到危險的氣息。
之前按部就班的修鍊，無法保證自己和葉雨兩人的安全。
說不得，要用些非常規的方法儘快提升修為。
葉天所想非常規的方法，是從體內毒素得來的靈感。
他體內的毒素雖然害得眾人以為是百廢之體，但這毒素著實不凡，糾纏在五臟六腑，徹底隔絕一個人和天地之間玄氣的鏈接。
聖天大陸，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其實每時每刻都在吸收天地之間的玄氣，一旦少了天地玄氣的滋養，就不可避免出現體弱、無法修鍊等狀況。
武者所謂的引玄氣入體，踏入武道，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將之前本能的吸收玄氣，變成可以自我掌控的本領，一個是被動吸收，一個主動吸收，差別自然巨大。
但玄氣入體，在武徒階段，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武徒階段，根本在於煉體，力量只不過是煉體所得外在表現，實質為熟練掌控身體的運行情況，從皮，肉，血，骨，膜等外在開始，一直到掌控人體器官的運行，為最終控制身體吸收玄氣打基礎。
玄氣入體，可以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修補因為煉體而留下的身體暗傷，但有玄氣存在，煉體效果大打折扣，不知不覺習慣了玄氣存在，等真正想要控制吸收玄氣的時候，反而不知道從何下手了。
這也是為何大陸有多達七成武徒終身無法引玄氣入體，踏入武道的重要原因。
葉天有前世記憶，自然不會卡在引玄氣入體之上，但也不是短時間可成，即便踏入武徒九階，想要感悟玄氣存在，並且從已經完全熟悉的身體中找到深藏的玄氣，最少需要半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太長了，在此期間，任何一個踏入武道的武者都會給他造成生命危險。
毒素的原理以及清婉君的出現，讓葉天有了一個膽大的想法。
利用九脈針法將毒素遍布全身，完全隔斷身體和外界玄氣的連接，以鍛骨易體決煉體，排除體內雜質，儘快達到先天之體，而四顆藥性水珠，在他手中可以完美提供煉體所需要的能量，同時修復暗傷。
如此一來，葉天有把握在兩個月之內達到武徒九階，同時成就先天之體，然後一舉解除毒素，恢復和天地玄氣連接，立即就可引玄氣入體，成就武者。
相比較按部就班的修鍊，這條路最少省葉天一年之功。
可這條路也不是毫無風險，最大的阻礙就來源於那毒素。
等達到武徒九階，毒素和體外皮膚融合，想要排除比起現在難度將增加數十倍，如果無法排除，終身無望踏入武道。
正是因為清婉君以及她背後的強大能量，才讓葉天有了走這條道路的心思。
清婉君如今已是二階煉丹師，如果順利，在他達到武徒九階的時候，有信心讓清婉君再進一步，有他教導加上清婉君背後勢力提供藥材，小小毒素自然不在話下。
可如果這其中出點兒什麼差錯，一番如意算盤就會全部落空。
一個按部就班，沒有絲毫危險，但過於耗費時間，一個雖然是捷徑，可也危險很多。
思來想去，葉天也定不下該如何選擇。
一直到太陽升起，一縷陽光從窗戶射入，葉天才猛然一激靈，從面對的選擇中脫身而出。
「呵呵，沒想到重活一世，膽子居然會變得如此小！」
武者，講究的一往無前，每一個抵達巔峰的武者，哪個不是有大毅力，大機緣，大智慧？
葉天擦擦額頭冒出的冷汗，重活一世，讓他潛意識將生命看得無比重要，盡然連一點兒風險都不願意承擔，可有誰能一帆風順？
大丈夫行走世間，豈能瞻前顧後，婆婆媽媽！
一念及此，葉天眼中精光四溢，手中四顆藥性水珠在淡淡玄氣指引之下，開始緩慢融合。
與此同時，三支縫衣針閃現，插在葉天左臂那好不容易凝聚到一起的黑色毒素之上，隨後一縷縷黑氣行走全身。
待得四顆藥性水珠凝成一顆樸實無奇的藥丸子，葉天渾身裸露的皮膚上都鋪滿了一層淡淡的黑氣，如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黑氣遍布身軀之時，葉天悶哼一聲，只感覺渾身火辣，身體一陣虛弱，再次回到昨日施展九脈針法之前的朦朧狀態，就好像一個患有眼疾的人，好不容易治好了看到明亮世界，可沒想舊病再患，難受無比。
「以後，就叫無漏之體！」
稍微適應，葉天將藥性水珠凝聚而成的藥丸子吞下，邁步走出房間，在晨曦下開始修鍊鍛骨易體決。
葉天神情嚴肅，一招一式都無比認真，而他體內，此時就好像一個大火爐，五臟六腑之中的雜質無所遁形，一點點從皮膚排出，同時皮肉筋骨也在變強。
在他胃中，一顆藥丸子散發著濃郁生命元力，隨時修補因為煉體而產生的各種暗傷。
沉浸在修鍊中的葉天沒發現，在他身後，葉雨看著在院中修鍊的葉天，眼中閃耀著欣慰的淚花，同時也有絲絲渴望，並且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