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清婉君的困窘

沒人明白清婉君此時心中的失落。

為了晉陞二階煉丹師擺脫家人對自己的控制，她數年前就開始做種種努力，包括尋找高明的煉丹師授業解惑，購買天材地寶期盼達成心愿……此般種種，耗費無數心血，卻毫無所得。

她之所以離開家族，獨自一人來到這天山郡，除了想要看看王一舟手中的背影畫能否奏效，最大的希望就是換個環境，看看能否達到傳說中的頓悟，從而一舉突破。

從小被人稱讚為天才，並且悟性，根骨都是頂尖，清婉君對自己充滿信心。

但此時，她的信心完全崩潰了。

在海量資源的支持下，她數年沒有做到的事情，居然如此輕易就被別人做到，能不失落嗎？好在她昨日已經晉陞二階煉丹師，否則如此情況下會做出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頓悟？」

胡莉不明所以，在她看來，葉天只不過是在發獃，哪裡是什麼頓悟。

「沒錯。」

收拾一下心情，清婉君右手在焦躁不安的葉雨頭上撫摸，寬慰道：「頓悟，雖然不能直接提升修為，但對於未來影響不可估量，可惜你哥哥身體不是很好，要不然數十年之後，大陸武聖之中必定有你哥哥之名。」

「清姐姐，你也太看得起他了。」胡莉冷哼一聲，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總之不是很好受。

葉雨微微低頭，一股不易覺察的欣喜爬上臉頰，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自家哥哥身體如今完全好了。

三女心思葉天並不明白，此時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體內，看著那些從靈魂屏障中湧出的魂力洗滌整個身軀，一些掩藏在身體最深處的雜質在魂力作用下完全消失，皮肉，骨骼，五臟六腑，都在緩緩強化。

整整一炷香時間之後，這些魂力就好像潮水退潮，瞬息從體內消失，也不知道是回歸靈魂屏障，還是就此消失。

不過此時葉天感覺前所未有的好，通體舒泰，心神一動各種動作信手拈來，沒有絲毫阻礙，整個身體煥然一新。

「不是頓悟傻了吧？」

滿是怨氣的聲音傳入耳中，葉天抬眼看去，正好看到胡莉一臉諷刺，當即心神一沉，眼珠一轉，有了計較。

「葉天，頓悟千載難逢。」

清婉君緩緩開口提醒道：「還不趕緊盤膝打坐，趁此機會消弭體內沉痾，就算無法治癒，對你身體也有點兒好處。」

清婉君有些遺憾，頓悟對於武者來說，不亞於傳說中的神葯，如果被各大組織知曉，必定引來瘋搶，可放在一個百廢之體的人身上，人們能做的也只有惋惜。

「謝謝。」

葉天開口道謝，不論如何，清婉君之前的話是真心實意。

頓悟之後，最好是閉關，在典籍記載中，三千年前的紅雲武聖還是武師修為之時，一次頓悟閉關，短短三年，跳躍三境二十七階，成就武尊之位。

不過葉天明白自己這根本算不上頓悟，最明顯的一點，頓悟之後是天地玄氣洗滌身體，而不是神秘莫測的魂力。

而且，他並沒有感覺到需要調息修鍊的必要。

「哥哥，真的沒事？」葉雨走到葉天身邊，低聲詢問。

「放心。」

葉天笑著摸摸葉雨頭髮，看著清婉君道：「清導師，能否借步說話？」

清婉君聞言微微一愣，隨後看了一眼似乎毫不在意實則時時關注情況的胡莉，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雨兒，給那小悍妞續杯茶水。」葉天微微笑著說道。

胡莉當即炸毛，張嘴就要叫罵，沒想到葉天根本不理會她，帶著清婉君走進房間。

「胡姐姐，哥哥他不是故意的。」

葉雨笑吟吟地解釋，只不過完全沒有作用，胡莉肺都快氣炸了，不解氣地踢著地面上的小石子：哼，本姑娘才沒心思知道你們想要做什麼。

經過之前的相處，葉雨早已知道胡莉就是死鴨子嘴硬，也不在意，聽從葉天的話，和胡莉聊起來，不過基本都是胡莉在說葉天如何如何可惡，葉雨笑吟吟地傾聽。

在葉雨心中，胡莉根本不是貶低自家哥哥，反而是在說哥哥有本事，尋常人誰能做到這些事情？

房間內，清婉君環視一圈，再看看一臉坦然的葉天，心中有點兒佩服，如果葉天遭遇的事情落在她身上，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

「清導師，想不想成為九階煉丹師？」

葉天一句話，讓清婉君徹底懵了。

她進房間之前，想到過很多種可能，有可能是向自己索要之前幫助自己晉陞二階煉丹師的報酬，也有可能是因為胡莉的事情，還有就是為了他身體的事情，但她怎麼也想不到葉天居然說出這麼一句。

想明白葉天之前話語的意思，清婉君看葉天的眼神，就好像看瘋子一般。

葉天毫不意外，如果沒有蘇醒，有人和他說能幫他晉陞九階煉丹師，他會直接將此人暴揍一頓。

一個連武道都沒踏入的人，居然大言不慚說要幫助另一個人晉陞九階煉丹師，天大的笑話。

「葉天……」

清婉君斟酌言語，說實話，真正搞明白葉天話語中意思的瞬間，她心動了，隨後感覺就是荒謬，「聖天大陸有記載一來，九階煉丹師不過寥寥數百名，如今更是只有……」

「清導師，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

葉天直接打斷清婉君的話語，緊盯清婉君雙眼，一臉嚴肅地問道：「清導師，你信，還是不信我？」

清婉君脫口就要說不信，可葉天那蘊含著強大自信的雙眼，還有之前幫助她順利晉陞二階煉丹師，將王一舟貶低得一文不值……短短兩日之間發生的事情，動搖了她的故有認知。

她不敢保證，葉天真的做不到他所說的一切。

就好像之前葉天說一刻鐘幫她晉陞二階煉丹師，如今她已經是二階煉丹師。

信，還是不信？

清婉君猶豫了，她二十年的所知告訴她葉天所言不可信，但在心底最深處，她其實希望葉天所言是真。

清婉君的猶豫落在葉天眼中，知道自己在她眼中，還沒有多大的分量。

稍微思索，葉天決定攤牌。

「清導師，你聽過冰肌玉骨嗎？」

葉天此言，好似平地旱雷，直接在清婉君耳邊炸響。

蹬蹬蹬。

清婉君一連後退數步，一直到背部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才止住，雙眼死死盯著滿臉淡然的葉天，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就連家族也只有不到三人知道，她怎麼也想不到在這偏僻的天風帝國，居然會被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一語道破。

「清導師，我還知道很多。」

葉天並沒有打算就此收手，緩緩說道：「冰肌玉骨，大陸十大特殊體質排名第二，擁有此體質的人，二十之前享受榮華富貴，二十歲之後必定顛沛流離，命運多舛，不出三十定然身隕。」

葉天每說一句，清婉君臉色就黯淡一分，身子不住顫抖。

「清導師，你如此渴望晉陞煉丹師等階，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煉丹吧？」清婉君的狀態落在葉天眼中，心中有些憐惜，看情形清婉君對自己的特殊體質並不是一無所知，他的話，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清婉君捂住耳朵，不斷哀求，臉頰已經布滿淚痕，可葉天聲音好似魔障，不斷在耳邊響起。

「煉丹師最大依仗就是魂力，魂力玄奧異常，確實可以讓清導師你的特殊體質遲點兒發作，但治標不治本，二階煉丹師的魂力也只能為你爭取一年時間，一年之間，你確定能達到三階煉丹師嗎？就算是一路晉陞到九階煉丹師，你願意在一個人最好的年華，帶著無盡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武者壽命隨著修為增加而增加，對大武師，武王等高階武者來說，四五十歲，確實是最好的年華。

葉天這一句句，宛如針，狠狠扎在清婉君心上，讓她不得不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清婉君知道，葉天說的一點兒都沒錯，二階煉丹師確實只能保證冰肌玉骨遲一年發作，一直到現在，除了顛沛流離，命運多舛，她連冰肌玉骨會如何發作，到底要面臨什麼都不知道。

「清導師，世人多愚昧，冰肌玉骨之人，容顏定是傾國傾城。」

葉天放緩語調，正視清婉君兇狠的眼神，「按照我的推測，冰肌玉骨之人之所以命運多舛，顛沛流離，正是因為一句話，紅顏禍水！」

「胡扯！」

清婉君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厲聲反駁：「我十一歲開始就易容，除了母親，誰也不知道我的真實面目，如何會是紅顏禍水？」

「是嗎？」

葉天有些意外，如此說來，清婉君背後有高人指點，並且很早之前，就為這冰肌玉骨做準備，但還是膚淺了，「清導師，你能保證自己容貌一輩子不被人看到嗎？」

「我能毀了它！」

清婉君沙啞著聲音嘶喊道，她受夠了，整整九年，冰肌玉骨就好像詛咒一樣跟著她，一刻都不得清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成索命之物。

「你捨得嗎？」

葉天淡然問道，雙眼神光直射清婉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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