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小師傅
王禹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是什麼身份？
武王修為在天風帝國也是赫赫有名，天山武院院長，在天山郡可謂說一不二，無論走到何處都有人恭敬拜見。
他什麼時候給人跪過？
可今天他不得不跪，而且還要跪得心甘情願。
想當年他只不過一家族棄子，四處受人白眼，如果不是遇到清婉君家祖給了一次機緣，說不定早已變成白骨一堆，更不要說如今威名赫赫。
數百年來，因為練武資質的原因，他從來沒有拜師別人，武王修為乃是自己出生入死換來，其中苦楚一言難盡。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卡在武王巔峰不得寸進。
武者修行前期尚且可以強行沖關，悟性稍微好點兒的，也可以從別人隻言片語中提取有用的東西。
可修為越高，想要進階就會越難，這也是傳承無比重要的原因之一，沒有前人的積累，如今修鍊之路要難上千百倍。
葉天讓他順利進階武皇，這一跪難抵萬分之一恩德，所以說他跪得心甘情願。
真正讓他心情複雜的，是之前他還想要收葉天為徒，如果不是因為葉天出手斬殺徐林森，讓他認為葉天嗜殺心中不喜，若是那時候真正將收徒的話說出口，如今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更不要說，藏經閣這件事情，他是想著幫助葉天，沒想到最後反而成全了自己。
原本前輩照顧後輩，如今身份調轉，其中失落可想而知。
葉天同樣滿臉黑線。
聖天大陸固有的規矩他要比王禹清楚明白的多，如果不是清婉君也在，他在明白自己武道真意之後會直接斬斷光線連接，根本不會強行灌輸感悟。
在他看來，清婉君遲早是自己人，如此機緣千載難逢，沒想到會成就了王禹。
如果王禹清醒隨即離開，葉天也不會說什麼，黃金鑰匙的出現雖然讓學員得到了他的感悟，可同樣也是黃金鑰匙傳來的人生感悟才讓他真正明白了自己的武道真意，雖然即便沒有這麼一出，他最終也能找到。
無論如何，王禹的出發點是好的。
他從不欠人恩惠，幫王禹晉陞武皇，只當是報恩。
至於王禹會不會恩將仇報，葉天一點兒都不擔心。
修為越高，特別從武皇之境開始，感悟法則的同時也融入法則之中，一舉一動皆會帶有絲絲道韻，這固然增加了武皇高手的戰力，同樣也多了一道限制。
就好比發誓，武皇之下的武者和凡人對天發誓，武道根本不會注意，自然也不會應驗，可武皇以及武皇之上的高手發誓，如果不成，定然會有相應的報應。無它，武道聽到並且記錄在案了。
葉天就曾經見過有武聖發誓沒完成，被雷霆劈成了碎渣，完美驗證了他的誓言。
天地君親師，這是天地之間隱晦的法則，王禹如果敢於對葉天出手，哪怕得手，自身武道根基也會敗壞，因為不管他承認還是不承認，葉天都是他的師傅。
弒師，大逆不道，天地人神共棄之。
只要葉天不做逆天的事情，王禹就沒辦法對葉天動手，這就是法則！
王禹如果拜師，他也不介意給王禹一場大造化，成就武聖也不無可能，畢竟他現在的情況如果有個武皇弟子，自然安全得多。
可，師傅就是師傅，什麼是小師傅？
論名聲，他乃前世霸天武聖，更是傲視煉丹界，誰不拜服，就連第一武聖李金龍也不敢和自己找刺。
論修為，他前世武聖修為，做一個武皇的師傅綽綽有餘。
論年齡，兩世加起來將近三百多歲，哪裡能被喚做小師傅？
好吧，葉天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小師傅這個名諱，誰讓他現在的肉身不過十七歲。
「那個……」
葉天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跪在自己面前的王禹，白髮蒼蒼的武院院長。
「小師傅直呼弟子名諱就好。」王禹恭敬道，這也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不妥。」
葉天搖搖頭，想了想道：「為師前生從未有過弟子，你也算我的開山弟子，當繼承我的衣缽……且送你一個道號，喚為『易天』如何？」
王禹前半生坎坷，能走到如今這步，完全是靠本身毅力，以毅力勝過天資，毅天不甚好聽，換為易天恰如其分。
「謝過小師傅賜名。」王禹再次恭敬磕頭。
師傅賜道號，以後行走大陸就可自稱為誰的弟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師傅和弟子都是一體，關係比之父子還要親近。
葉天前世從來不曾收徒，就連當初在宗門內指點天才弟子，也多是淺嘗輒止，心情高興看順眼就多說點兒，否則絕對不會理會，更不會收徒。
也不知道現在宗門是什麼樣子？
葉天不由想起前世不管是師尊亦或者師兄弟都經常變著法兒讓自己收弟子，哪怕僅僅只是一個親傳弟子也好。
真正到了關鍵時刻，那些平日和你生死論交的兄弟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躲得遠遠的，也只有自己的親人，包括徒弟才是真正的依靠。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看著眼前恭敬的王禹，葉天決定跨出自己收徒的第一步。
前世被人圍毆而沒有任何一個幫手的情況他不想再次出現。
「小師傅……」
在葉天注視下，王禹有些頭皮發麻，特別是之前葉天眼中陡然出現的寒芒更是讓他心悸膽顫，哪怕進階武皇，那裡面蘊含的屍山血海仍舊讓他膽顫心驚。
定定心神，王禹左手虛浮，一團團柔和的玄氣離體而出，在他掌心緩緩凝聚，最終形成一大九小總共十顆蔚藍的玄氣珠。
清婉君芊芊玉手捂住小嘴，獃獃地看著王禹手中的玄氣珠，在蔚藍的光澤中，一根根金色絲線在珠內遊走，兩者完美的結合到一起，宛如天成。
「你這是做什麼！」
葉天眉頭緊皺，十顆玄氣珠成型王禹臉色已慘如白紙，沒有絲毫血色，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垂垂老者，滿是暮氣。
「小師傅，易天無法時時刻刻呆在小師傅身邊，而小師傅的修為……」
王禹頓了頓，將左手往葉天身邊一遞，不敢直視葉天雙眼，「弟子凝聚玄氣珠，可保小師傅安然成長。」
清婉君滿眼感動，眼前這場景何等溫馨，怪不得對外人從不假顏色的祖父會給王禹一個機緣，不惜耗費自身本源也要做到尊師，儘管拜師只是一個巧合，王禹這樣的人值得親近。
「荒唐！」
葉天冷冷呵斥一聲，清婉君當即呆住，當看到葉天那掛滿寒霜的臉頰，更是心中大叫瘋了。
那可是武皇高手不惜耗費本源凝聚出來的玄氣珠，只要催動其中一顆，不說武皇之下根本無法攻破，凝結玄氣珠的武皇高手也能感應到並且以最短的時間救援，堪稱保命之珠。
再說，這可是十顆，不僅足夠自己防身，還可以送給親朋好友，一顆就是一條命，無價之寶！
王禹這可是將葉雨都想到了。
王禹自己也有點兒懵，葉天反應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葉天應該是欣喜，感動，然後稱讚自己，怎麼會呵斥？
「好，好的很。」
葉天是真怒了，厲聲呵斥：「知道為師為何要賜予你道號易天？因為你天資不足！能晉陞武皇本就是大毅力堅持的結果。你此番作為傷了本源，如何再去追求武道巔峰！你這不是保護為師，你這是陷為師於不仁、不義！」
見得王禹沒有絲毫悔過之心，葉天更是火冒三丈！
「立即給我將玄氣珠收回去，然後好好靜修，敗家子，以後如果還敢做傷害本源的事情，別怪為師將你逐出師門！」
這是葉天能想到最惡毒的話。
他最煩的就是這點，明明白白的道理擺在面前，仍舊榆木腦袋似地不開竅，他哪裡來那麼多耐心細細解釋？
王禹徹底懵了，之前不是挺好嗎？
再說葉天如今的修為，性命著實沒什麼保障。
退一萬步，玄氣珠已經凝結出來了，王禹是進退兩難。
清婉君在一邊實在看不下去了，輕聲道：「葉天，玄氣珠凝結出來是無法收回去的！」
「放屁！」
葉天怒罵，正準備讓王禹將玄氣珠再次吸收，不經意看到清婉君和王禹那怪異的模樣，心中一動，疑惑道：「真不能吸收？」
清婉君和王禹同時點頭，很是認真。
葉天眉頭凝成一疙瘩，讓王禹站起來，自己苦苦思索。
他輪迴的這千年時光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醒來到現在，他發現了很多怪異之處。
武師之下玄氣離體，提取藥性水珠，按說這樣的神技即便有三大煉丹世家以及那些宗門的阻撓，也不會完全沒有任何傳承。
當初他可是直接公布，掌控這神技的人以數億計，天風帝國不管怎麼偏遠也該傳到了才是。
可如今卻沒有絲毫存在過的痕迹。
還有那捲殺劍法，如此花里胡哨的劍法，萬餘年前曾經在大陸上興盛過一段時間，後來證實對武道亦或者戰鬥沒有絲毫作用而被拋棄。
這等功法為何會在萬年後死灰復燃，還被一個帝國的皇室當做寶貝？
更不要說玄氣珠重新吸收，在他前世幾乎是人人必備的功法。
大陸，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