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對不起，沒興趣
聽到葉天問話，蘇羽並不回答，手一抖，一道黑影直撲葉天面門。
葉天眉頭微蹙，右手快若閃電伸出，用食、中二指夾住，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東西乃是一份請帖，請帖正面偌大一個「戰」字鬥志盎然，背後則是血紅的兩個大字：生死。
生死戰帖。
蘇羽渾身透著陰冷氣息，見葉天接住黑色生死戰帖，冷笑道：「既然你已經接下生死戰帖，明日午時，我們生死擂台見。」
沒等蘇羽帶人離開，就見葉天看看手中黑色戰帖，淡然扔掉，冷冷道：「無聊！」
「葉天！」
蘇羽暴喝一聲，身上氣息更加陰冷，那一條條青筋宛如蚯蚓在面部蠕動，雙眼血絲密布，顯然怒到了極點。
「接下生死戰帖而不赴約，武院執法堂必定介入，到時候不僅要廢除修為，還要囚禁在院內任人唾罵，就算到時候我將你殺了，武院也只會當做沒看見！」蘇羽那沙啞的聲音如同兩塊骨頭摩擦，讓人不寒而慄。
「那又如何？」葉天淡然一笑，「豈不正合你意？」
蘇羽雙拳緊握，恨不得直接一劍斬殺葉天，可是想想之前從副院長口中得知的消息，他根本沒勇氣動手，情急之下體內血液奔騰倒灌，讓他面如炙熱紅炭。
葉天眉頭挑了挑，真以為他是弱智，別人約戰就接？這蘇羽在地牢那邊吃過一次虧，又有藏經閣的事情在前，傻子都知道他奈何不了自己。
如今居然堂而皇之地要挑戰自己，除非蘇羽是瘋子，蘇羽是瘋子嗎？沒有必勝把握會擺下生死戰帖嗎？
既然是一個陷阱，他為何要傻傻地跳進去？
危險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到來，況且在這武院之中，還沒有人能逼迫他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勞駕，借過。」
葉天踩著黑色戰帖，一步步走開，蘇羽臉紅了白，白了紅，雙手指甲扣進掌心，血一滴滴流出，在四周執法堂學員怪異的眼神中，最終還是沒勇氣在背後偷襲挑起戰端。
一直到葉天背影消失，蘇羽才緩緩吐口氣，只是眼眸越發陰冷。
「蘇隊長，就這樣算了？」
有執法堂學員不甘心地問道，葉天無視生死戰帖，更將他們執法堂臉面踩在腳下，如此囂張，他們如何能忍！
「算了？」蘇羽麵皮抖動，低垂雙眼之中瘋狂閃爍，陰陰笑道：「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這生死戰，他不管怎樣都要來。」
一陣風吹過，本來溫和悶熱的風，不知為何卻讓四周執法堂學員感覺渾身發冷。
葉天並沒有將生死戰帖的事情放在心上，對於生死戰帖不赴約的懲罰更沒關心，整個武院名義上是帝國的，實則王禹一言九鼎，他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隨著靠近文院，一股淡然墨香撲面而來，葉天稍稍定下腳步隨風而嗅，原本要去文院講堂見識一下的心思蕩然無存，當下直接朝著文院典籍閣走去。
墨香識字，這是書畫達到高深境界才有的能力，葉天從之前的墨香中嗅出講堂內有數十人在練習書法，其中只有一人入眼，不過也只是相當於他前世十分之一的筆力乃至還要更差一些。
如此水平，著實沒必要見識。
如果說武院藏經閣高大威武，處處透著莊嚴，亦時時刻刻充滿競爭，那麼文院典籍閣要低調很多。
從外形看，典籍閣如同一本本厚重的書籍堆砌起來，線條硬朗而不失靈動，形象說明了文士堅守底線而不迂腐。
不過十丈高的典籍閣，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厚重，那種底蘊無論何種風格的藏經閣都學不來。
在典籍閣門口，兩名黑衣學員面色冷峻，斜眼審視來回進出的藍袍文士，差點兒將鼻孔朝天讓雨水倒灌。
葉天一身黑衣走在藍袍文士中間，如同鶴立雞群，顯眼無比。
朝著門口黑衣學員出示弟子令之後，葉天在藍袍文士羨慕而嫉妒的眼神中走進典籍閣。
外表看起來不大的典籍閣，內里卻別有乾坤，一排排檀香木打造的書架上擺滿書籍，粗粗看去，能放萬本書籍的巨大書架不下千數，一眼望不到盡頭。
在書香之中，時不時可以看到藍袍文士埋首讀書，或站或坐，還有人來回走動。
葉天遊走其中，很快找到標註歷史的書籍面前，隨手翻出一本《奇聞異志錄》翻看起來。
一本書看不到半數，葉天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
《大陸人物誌》、《天風帝國紀實》、《山海雜談》……一本本書籍翻過去，葉天心中寒意一點點匯聚。
等看到足足佔據了整個書架的《大陸通史》時，這種寒意達到了頂峰，讓他渾身冒起雞皮疙瘩，千錘百鍊出來的心神都為之動搖。
觸目驚心！
原本葉天只以為是自己前世輪迴到現在千年內的情形沒有明確記載，亦或者天風帝國比較偏僻根本沒有流傳過來，心中還有些僥倖。
可實際情況是，不僅僅千年之間的事情只有那些王朝帝國更迭、文士風花雪月等無關緊要的內容，而沒有生命武聖、浩然武聖等開創時代的先河人物，就連萬年前到他輪迴之間一些出名的人物也在逐漸模糊乃至消失。
可他前世分明能從各種典籍上看到這些傳奇人物的故事，甚至如數家珍。
不，不可能沒有絲毫痕迹。
葉天迅速在書架上翻找，包括尋找他自己前世霸天武聖的存在痕迹，可沒有絲毫收穫。
蘇醒到現在，唯一證明他存在過的，就是王一舟煉丹室裡面的背影畫。
如今看來，典籍中根本找不到他們存在的痕迹，也只有一個個當事人口口相傳。
書籍記載和口口相傳，天壤之別。
人們看到書籍記載的東西，下意識會以為是真的，哪怕這只是杜撰，在時間流逝下，後代更會奉若真理。
而口口相傳則截然相反。
也就是說，聖天大陸在千餘年，甚至數百年之間，他們這些人就會被遺忘，偶爾有隻言片語流傳，也僅僅只能得到一聲傳說的定論。
如果長此以往會發生什麼？
這些人消失，包括他們一生經驗得到的各種結論、創造會消失，然後聖天大陸一代代將毫無發展，甚至會出現文明後退，最明顯的就是千年前棄之如敝履，如今卻身價倍增的卷殺劍法。
究竟是什麼人亦或者組織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他們究竟有什麼用心?
一團團疑問衝進腦海，葉天只感覺危機臨近，卻沒有絲毫頭緒。
斷絕武道傳承！
葉天陡然想起之前杜詩意所言水火同宗的秘籍全部被銷毀，而且一本都沒剩下，加上所有踏入武道的弟子被斬殺，聯繫書籍中記載的缺失，這樣的念頭猛地冒了出來。
這念頭宛如雜草，一旦出現就瘋狂生長，再也無法抑制，修為達到武徒九階原本寒暑不侵的葉天，此時卻感覺渾身冰冷，就連血液都快凝固。
偌大的典籍閣此時在葉天看來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黑黝黝的吞噬一切，包括老頭子，那些讓他恨得牙痒痒的老傢伙，聖天城，生命武聖，同時代的十大武聖……所有一切似乎都要被這黑洞吞噬得乾乾淨淨。
「你在找大陸千年之間的記載？」
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天身子一抖，眼前異象陡然消失，眼前典籍閣仍舊是原本模樣，而之前一切都是幻覺。
「千年之前聖天城東淵閣一夜之間被人血洗，其後百年，惶惶不可終日的東淵閣弟子被人圍殺，東淵閣從此銷聲匿跡，他們編撰的大陸通史也停止增加新內容，現在大陸通史基本是各國文士自行書寫，缺少一些東西很正常。」
溫和聲音繼續響起，葉天定睛看去，聲音主人年歲不過二十，臉龐上還帶著些許稚嫩，唯獨那雙明亮的眼睛讓人過目難忘。
「對了，在下天墉。」
自稱天墉的年輕人臉上掛滿笑容，從葉天進來他就注意到了，尋常武院的人可不願意來這典籍閣，稍微頓頓繼續說道：「閣下如果想要尋找先祖的記載恐怕要大失所望了，由文人編撰的典籍，武者只不過是……」
配角？葉天心中補上天墉沒有說出來的話，相比較千年前，武道和文道的對立似乎更加嚴重，好似千年前的文武同輝從來沒出現過。
葉天臉色越發難看，天墉卻好像沒有絲毫覺察，熱心地說道：「兄台先祖是哪位？說不定天墉可以幫兄台找一找，這典籍閣天墉總歸要熟悉一些。」
「先祖之事不好假手於人。」葉天婉言謝絕，天墉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失望沒逃出他的雙眼。
沒等天墉繼續開口，葉天疑惑地問道：「天兄好似對千年前的事情有些了解，那東淵閣究竟為誰所滅，如今可有進展？」
「兄台說笑了，我一介文士，哪裡能知道武者大人們的事情？」天墉笑著說道，只不過這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就好像刻意隱瞞什麼。
「哦？」
葉天聞言聳聳肩，毫不在意地道：「原本我還以為有秘聞可聽，如今卻是大失所望，天色不早，葉某先且離去。」
說罷，葉天毫不猶豫離開典籍閣，而天墉看著葉天遠去背影，神色躊躇，最終長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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