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九脈針法
夕陽西下，紅色光暈將破舊的房間沾染成淡紅色，葉天坐在窗邊，透過窗欞上糊著的粗紙，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窗外葉雨忙碌的身影。
三子已經死去，埋了就是，在這天山城中，死個流氓無賴，激不起任何風聲。
至於蘇癩子，葉天可不允許他隨隨便便就死去，前世為孤兒，這世只有這麼一個妹子，親情難得而且不離不棄，他不允許任何人冒犯。
霸天武聖情義無雙，同樣眼中揉不得半點兒沙子，不論是蘇癩子亦或者蘇癩子身後的人，包括遠在帝都的葉家人，他都會一一清算。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獲得自保之力。
如果前世修為還在，對付兩個地痞流氓哪裡要費這麼大力氣？一巴掌拍死就是！
耳邊依稀傳來院中葉雨哼著的歌謠，葉天眼中溫情閃現。
身為葉家大小姐，從小到大，在被貶出葉家之前沒吃過任何苦頭，更不要說殺人了。
隨著自己來到這天山郡，原來的大小姐不僅洗衣做飯，將小小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要應付各種危機，剛剛遭遇一場橫禍，還死了人，這麼快就恢復過來，葉天不知道自家這妹子天生神經粗大，還是為了安慰自己。
不過想想自己之前聽到的呼喝，葉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能自稱老娘的女孩子，應該是神經粗大。
葉天並沒有看到，正在院中忙活的葉雨雙眼之中淚水撲簌撲簌的掉落，臉上還帶著驚恐，只是那歌謠歡快。
此時的葉天收回目光，看向眼前黑乎乎桌面上葉雨找出來的三根縫線針。
先前他打算培養清婉君，然後利用丹藥之力一舉解決百廢之體的弊端，儘快踏上武道，成就武者。
可之前發生的事情讓他改變了主意，天山武院在天山郡地位特殊，裡面的學子前途無量，等閑人根本不敢得罪，蘇癩子之前的表現就足以說明這點。
蘇癩子雖然在街面上廝混，可也只限於城西這平民區，斷然打聽不到自己的真實情況，他沒那個能力和人脈。
蘇癩子居然知道自己是百廢之體，很顯然有人通風報信，想要借刀殺人。
暗中之人一旦動手，就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必須在短時間裡恢復部分實力，用來自保。
想要恢復部分實力，就必須苦練，可體內毒藥會讓鍛煉大打折扣，一不小心，身體就會損壞，想要恢復更是千難萬難。
所以，他必須先清除體內毒藥。
想了數種辦法，葉天最終決定用針刺法，亦或者說九脈針法。
前世，葉天曾師從創造出針刺法排除丹毒的醫道大師，同樣知道這針刺法乃是脫胎於一門醫家絕技九脈針法。
九脈針法號稱醫死人肉白骨，除了本身玄奧，施針人修為也是重中之重。
如今他只是武徒二階，玄氣全無，九脈針法大打折扣，不能完全排除體內毒素，但讓其不影響修鍊還是能辦到的。
葉天打算利用九脈針法，綜合針刺法的原理，將糾纏在五臟六腑的毒素完全移動，堆積在體表，待得時機成熟，一舉解決。
說起來容易，但想要做到，不僅是針法需要斟酌，就連體內血氣運行也要盤算再三，不能有絲毫差錯。
也就是身懷數種絕技的葉天能有這樣的想法，別人不說實施，想都想不到。
腦海急速運轉，一直到葉雨點起油燈天色全黑，葉天才做好準備，捻起一根縫衣針。
葉雨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自家哥哥，為了避免打擾，連呼吸都放輕。
她雖然不知道哥哥在做什麼，但知道是好事。
之前葉天變瘋子的時候，曾經說過很多瘋話，別人都以為那是瘋言瘋語，不足為信，她卻深信不疑。
出身帝都葉家，縱使天資所限不能修鍊，但眼界不低，加之葉天瘋子的時候常是她陪伴在側，從那隻言片語中知道蘊含的價值。
這些知識哪怕是帝都葉家也不可能擁有。
故而葉天做出種種不合時宜的舉動，她一點兒都不驚訝，同時心中還有小小的期盼。
寧靜的房間中，葉天已經將三根縫衣針全部插入體內，其中兩根在胸部，而另一根插在眼睛和眉毛之間。
三根縫衣針不住抖動，發出「嗡嗡」之聲，葉天時不時輕擊縫衣針底部，三根縫衣針震動各不相同。
葉雨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一切，縫衣針過硬，根本不可能和銀針一般顫動，可是眼前的一切顛覆了她的認知。
隨著時間推移，葉天原本淡然的臉龐開始泛紅，腦門汗珠溢出，凝而不落，頗為怪異。
轟轟轟！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葉天體內發出悶響，隨著一聲聲悶響，手臂裸露在外的皮膚漸漸變成黑色，如同墨汁一般，並且有惡臭傳出。
葉雨有些激動，不用葉天解釋她也知道此時葉天在排除體內雜質，一雙大眼睛亮晶晶，櫻桃小嘴緊閉，想要說些什麼又不敢說，憋得小臉通紅。
此時葉天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以針灸為外力，體內搬運氣血，一絲一毫將深侵內俯的毒素拔出，需要的不僅是冒著真正殘廢的魄力，還有細緻到深處的耐心，還有無可匹敵的毅力。
當手臂黑色斑紋不斷凝聚，最終形成巴掌塊大小的時候，葉天輕吐一聲，將縫衣針取下，抹去腦門兒上的汗珠，一絲愉悅爬上臉頰。
之前的他，就好像蒙在一層層迷霧之中，四周都是灰塵，連呼吸也不順暢，難受之極，如今渾身通透，絲絲熱力從皮肉中生出，延伸到五臟六腑，整個人好似泡在溫泉之中，無一處不舒坦。
長身而起，葉天忍不住一拳擊出，虎虎拳風隨之而起。
「看起來有武徒三階的實力了，之前的修鍊還算沒有白費。」
武徒階段九階劃分不是很清楚，後來人們按照武徒勁力劃分，百斤為武徒一階，兩百斤為武徒二階，以此類推，武徒九階身居九百巨力，而一千斤力道是人體極限，極少有人能突破。
在未蘇醒之前，葉天每日修鍊，希望用自己的毅力和刻苦來打破百廢之體的詛咒，奈何根本不得力。
這些努力也沒完全白費，只不過效果被毒素壓制，如今毒素拔出，自然進階。
依靠這底子，還有清婉君提供的藥材，丹藥，葉天有信心在半年之內踏入武道，成就玄氣，再次成為武者。
「哥，成了？」
早就憋得不行的葉雨一見葉天站起，忙不迭問道。
葉天微微點頭，就見葉雨死死捂住嘴巴，滿臉欣喜，眼中淚水再次流淌。
「難道哥哥好了你不開心？不要哭，以後會越來越好的。」葉天伸手抹去葉雨眼淚，信誓旦旦的說道。
葉雨嗚咽著不斷點頭，最終忍不住趴在葉天懷中，失聲痛哭，將幾年來的委屈全部哭了出來。
父親戰死，母親莫名失蹤，被家族逐出，就連唯一的哥哥也時不時發瘋，十四歲少女的稚嫩肩膀，本就不該承受這些，此間種種，不親身感受哪裡能了解？
許久，葉雨哭泣聲逐漸消失，轉而化成夢囈之聲，葉天滿臉柔和，將妹子那不足百斤的身軀抱起放到床上。
「哥哥，不要走，我怕！不要走，不要走！！」
略帶哭腔的呼喊讓原本準備離開的葉天身形一滯，回頭看去，床上妹妹眼角帶淚，雙手無助虛抓，慌忙將自己手放在妹妹手掌心，不經意搭上了葉雨手脈，臉色微微一沉。
一直到葉雨沉睡，葉天才緩緩抽出自己手掌，此時他面如黑炭，雙眼殺意閃爍，凝而不散，甚是駭人。
「好狠毒的手段！！」
葉天雙拳緊握，眼神在葉雨臉上遊離，他這妹妹從出生就身子弱，家中還以為是本源不足，連帶著不能練武。
可剛葉天不經意給葉雨把脈，才發現妹妹生命力強悍，甚至要超出常人數倍。
這樣的事情放在別人身上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可對一個弱女子來說，龐大的生命元力根本無法曾受，結果虛不勝補，自然病怏怏的。
葉雨不是特殊體質，也不是天生奇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好精密的布局，你究竟還有什麼手段？」
葉天獨自呢喃，雙眼明亮，好似劃破虛空，看向無盡的未來。
他體內的毒素是數年之前下的，也是雙親失蹤之後，而葉雨體內的生命元力則是從出生就有，生命元力不同毒素，只有少數人能想明白其中關節。
這樣的人，無一不是大陸頂尖人物，哪裡是葉家所能接觸的？至於其他庸醫，巴不得生命元力越多越好。
如此精密布局，持續數十年，可能更長，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心智和耐心，他圖謀的又是什麼？
種種疑問在心中回蕩，葉天並沒有糾結多長時間，只要回到京都葉家，一切將明目瞭然。
在這之前……
看看熟睡的妹妹，葉天嘴角微微翹起，那人手段雖然高明，但遇到自己算他倒霉。
生命元力可以讓妹妹成為廢人，但也可以讓妹妹擁有別人羨慕到死的天資。
能做到這點的人屈指可數，而葉天正好是其中一員。
「培養一個女武聖，說不定會驚掉那些老傢伙的下巴。」
想想那些看不起女子的老古董看到葉雨成就武聖的那天驚訝的臉龐，葉天失聲輕笑。
不過，必要的準備不可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