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第329章 329 你喜歡妙玉!
長劍橫刺而來,玉樹的笑容十分的獰猙,水流雲低著頭微微眯著眼,斂去唇邊濃濃的譏誚,微垂著腦袋,長長的吸了口氣,慢慢地讓那些被仇恨憤怒凝固的血液回暖,但心裡的仇恨和傷痕,卻怎麼都無法輕易抹去。
就這樣死了嗎?
就這樣死了嗎?!
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
不,她不能就這樣死去!
「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麼鳳臨王會這麼執著於把我帶在身邊嗎?」
在那劍尖離她的咽喉只有零點零一公分的時候,她猛地抬起頭,問道。
玉樹聽她這樣一問,頓時住手,劍就那樣直指著,鋒利的劍氣輕輕地劃破了她纖細嫩白的脖頸上的皮膚,他定定地盯著水流雲好幾秒,那陰寒冰涼的氣息讓整個山洞裡的氣氛一下子就凍住了一樣。
他以為可以從水流雲的臉上看到驚駭和求生的慾望,可是後者卻一臉的坦然,那些什麼陰寒冰冷,她好像看不到一樣,那迎向他的目光,居然是那樣的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我靠,還母性的光輝!
玉樹暗中唾棄了一下自己,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終於,見殺意和陰鷲無法將對方給逼服,也沒有辦法將對方給逼得腿軟下跪求饒,他不勉有些挫敗。
之前,他明明看得很清楚的,水流雲這個女人在看到他走進山洞的時候,那一腔的憤恨和怨怒,那種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的犀利感,怎麼現在一下子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是不是看到來的人不是王爺,所以很是失望?你以為這樣就能夠讓本統領放過你嗎?本統領告你,完全不可能!本統領等著這麼一個乾脆利落地殺了你的機會,等了好久了!誰讓你的運氣這麼的不好,被誰找到不好,偏偏被本領統給找到了呢?!」
玉樹言語間儘是輕蔑,看著沉默地聽著的水流雲,他不勉有些得意洋洋。
「你真的不想知道,鳳臨王那麼大費周章地把我帶在身邊么?」水流雲依然鎮定地看著他,好像他之前說的那一堆話並不入耳一樣,再度重新問著同樣的問題。
玉樹感覺被忽略了,心中惱怒,臉上的殺氣陡然一盛,卻在掌中的劍刺向水流雲的時候不知怎麼的,那手的力道是怎麼也送上前去了。
不知所措之時,他道:「為什麼?本統領不想知道為什麼,休想用拖延的法子來迷惑本統領,今日,你必死無疑!」
他為什麼刺不下去?水流雲明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只要將劍往前送一送,再送一送就可以了!
可惡,真是可惡!
「那好,至少你讓我在死之前讓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貌似我從一開始與你相識到如今並沒有對你做過什麼很過份的讓你恨不得除我而痛快的事情吧?」
水流雲的腳步往後錯了一下,被人總用劍尖頂著喉嚨說話,很不舒服。
玉樹卻又跟著將劍尖往前一送,道:「死都死了,還要知道那麼清楚幹什麼?你還是死了之後,去問閻王爺吧!」
那陰冷的樣子,好像跟水流雲十年九代的深仇大恨一樣,欲殺之而後快。
他以為可以看到水流雲驚慌失措的樣子,卻沒有想到卻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憐憫。
憐憫?
他、媽、的,他需什麼這個女人什麼憐憫?
她眼看就要死在他的劍下了,該要被憐憫的人是她!
玉樹充滿殺意的臉有些扭曲,心中更是不痛快。
水流雲輕笑一下,道:「怎麼?你不想說明白么?反正我的穴道被制,又是在這處封閉的山洞,走投無門,你總該不會以為我還會有機會逃跑的吧?那為什麼死之前不讓我清楚明白呢?」
「要知道,你現在下手殺的,可是兩個人。」
她的手,輕輕地撫在了腹部上:「況且,你這樣背著鳳臨王的意思,違抗他的命令來暗中對我下殺手,難道就沒有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嗎?你應該知道,我在鳳臨王的心目中是怎麼樣的一種份量。」
就算是你再加多幾個心腹幹將,只要她一聲吩咐,只怕鳳臨王就算不殺了他們,也不會再把他們帶在身邊。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會害死他的王爺,可是他又懼怕他真的將她給殺了之後,王爺可能會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出來!
玉樹舉劍的手,倏地垂下,撇開臉不去與那雙清澈見底,好像一眼就能洞悉了一切的眸子相對似,頹然地想著,果然,他還是過不了違背王爺的心愿的那一關!
好,算她贏了,就給她這麼一個機會,看她怎麼說!
「反正你就是該死!如果你死了,王爺就會娶了盼姿小姐,鳳王妃就是盼姿小姐!王爺是喜歡盼姿小姐,一直都是喜歡的!你是個可恥的女人,居然搶走了盼姿小姐的心上人!本統領都看不下去了!」
極其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軟弱和無奈,玉樹終於吼出了自己最憤怒的聲音。
對的,沒錯,這才是他極端的想要殺了水流雲的原因!
以前,水流雲沒有出現的時候,他們所有的人都以為住在府里的盼姿小姐才是鳳王妃,是鳳臨王唯一要娶的女人;只是,在水流雲出現了之後,鳳臨王就完全變了,他被她影響得太多了,這個後果很嚴重,會影響到他們後面所有計劃和大業!
所以,於公於私,水流雲都得死!
她死了,就什麼都會變好了!
盼姿小姐如今也成為了靈氏皇族的唯一公主,他們王爺娶了她,就算是上位,也是理所當然,眾望所歸的事情!
當然,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把修羅給殺死!
而如今,水流雲的腹中又懷著修羅的孩子,殺了她,就等於絕了修羅的後路,他這是在為鳳臨王和盼姿小姐在掃平障礙,就算王爺一時想不開會責罰他,但是過後,絕對會感激他!
玉樹想得很通透,也很圓滿。
只是,他低估了鳳臨王對水流雲的感情。
水流雲聞言一怔,盼姿小姐?
她看著玉樹臉上的那一抹狂熱和執戀,恍然懂了,不由得仰頭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你身為鳳臨王的心腹,連鳳臨王的心裡在想什麼你都不知道。如果鳳臨王會娶妙玉為妻,早就娶了!他不娶,是因為他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作妹妹來照顧,而不是當作女人來照顧!」水流雲冷冷地道,完全不看玉樹那扭曲的臉。
「不,王爺就是喜歡盼姿小姐的!如果不是盼姿小姐的身子不好,他們早就舉行了婚禮!這麼多年來,王府里,就只住了盼姿小姐這麼一位女主人!」
玉樹依然堅持已見。
水流雲冷冷地打斷了他,道:「我看是你一廂情願吧!鳳臨王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不會因為她是殘廢就嫌棄她!虧你當了這麼多年他的貼身護衛,居然連這點都看不清楚!妙玉在鳳王府里,可不是女主人的身份,而是鳳臨王受到雨妃的託孤所收留的孤兒!玉樹,我看你,真是可憐可悲又可笑!」
「哼!不管你這個女人說什麼,我都是不會理你的!也不會相信你的!」玉樹神情陰鷲地道。
他就是想殺她,眼下就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是他居然下不了手,居然在最後的那一個關頭,猶豫了,猶豫了!
他、媽、的!
他真的就是想殺了她!
不,他一定要殺了她!
就算王爺知道了怪罪,他也願意承擔!
倏地一下,劍光一閃,那劍尖又抵到了水流雲的面前。
水流雲的眼睛,眨都不眨,身子動也不動,仍然還是那樣雲淡風輕地站著,鎮定如常,看他的眼神,依然充滿了悲天憫人。
對上這樣的一雙眼睛,他、媽、的,玉樹在心底暗咒一聲,他、媽、的,他真的還就刺不下去了!
就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
「其實,喜歡妙玉的那個人,是你吧?你不必惱羞成怒,也不會急著否認,你是寧願圓了妙玉的心愿,讓她如意地嫁給鳳臨王,可是你想過鳳臨王的感受沒有?你如此愛妙玉,不如你把妙玉娶回去,妙玉還能過上些愉快輕鬆的日子!」
水流雲可憐地看著他,紅唇輕啟,像是長姐在教訓著弟弟一樣,從最關愛他的角度去勸說。
玉樹的身形微微一怔。
他喜歡盼姿小姐?!
猶豫頭頂上響起了晴天劈厲一樣,他呆住了!
水流雲紅唇微微上勾,可憐地搖了搖頭,道:「莫非,你連自己是喜歡妙玉的,都不知道嗎?你愛她愛到寧願自己做個無影人,默默地守護在她的周圍,看著她幸福,為她掙取她想要的幸福,都做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不知道你自己也是喜歡她的嗎?」
「你有沒有真正地問過一次自己,難道你真的願意看到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鳳臨王痛苦一生?你有沒有真正地想過,其實,你更加希望,跟妙玉成親的人是你?!」
玉樹那微怔的身子又是一僵,微微地晃了晃,看水流雲的陰鷲的視線,頓時變得迷茫和不可置信,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一樣。
沒錯,是的,他就做過無數次的怪夢,每個怪夢的場景都是他穿著一身大紅的新郎倌衣袍,手上牽著一條長長的紅綢,而紅綢的另一端,正是他發過誓所要守護著的盼姿小姐!
這樣幸福的夢,讓他根本不願意醒來。
可是醒來了之後,他又感覺自己是猥瀆了盼姿小姐,所以強迫自己將之忘掉!
如今,被水流雲一語給戳中,他感覺自己立刻變得面目可憎和齷齪,不,不,他沒有喜歡上盼姿小姐,他只是一個侍衛統領,只是一個命都被鳳臨王給拿捏在手裡的下人,說得好聽一點是個領頭將軍,很威風,實際上,也不過是鳳臨王千千萬萬下人中比較得力的一個棋子而已!
所以,他是配不上盼姿小姐的,永遠都配不上的!
能配上盼姿小姐的,就只有鳳臨王,就只有他們的王爺!
任何猥瀆了盼姿小姐的言行和想法,都是齷齪的!
他不允許自己或者除了鳳臨王之外的其他男子對盼姿小姐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念頭!
「不,你說的都不是對的!都不是,不是!」玉樹的神情,獰猙中,帶著狂執的瘋妄,他配不上盼姿小姐,他不能讓別人看穿他的心思,他的心早就掛在了盼姿小姐的身上!
「我真是替妙玉感謝你,你居然愛她愛得那樣的深。我希望你不會介意她有過多少男人的事情,因為她成為了大周的公主之時,南帝為了讓她為靈氏一族開枝散葉,每天晚上都給她送去不同的皇夫侍寢。而她的腿也因為這些侍寢的皇夫們給治好了。說起來,還真是夠諷刺的。」
水流雲冷冷地笑了,她終於找到了玉樹的死穴了,能狠狠地戳了進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她就有生存的機會。
相信,其他來找她的人,很快就能發現這個山洞。
到時候,玉樹還想不露聲色地殺了她,那可就是難於上青天。
果然,玉樹原本一身的殺氣,因為水流雲的旁敲推擊,將他的心神弄得大亂,糾結於自己的想法里,再聽到水流雲說出那樣的事實出來,他以前也有聽說過,以為只是個謠言,卻沒想到是真的,是真的!
冰清玉潔一樣的盼姿小姐,居然被南帝派了一幫蠻夫給糟踏了!
玉樹的心,那個痛,那個疼,感覺呼吸好像一下子就停止了!
最心愛的東西,被最厭惡的東西給糟踏了,那種難受感,他怎麼也接受不了了!
「不,你說謊,你說謊!本統領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玉樹瘋狂地叫喊著,那劍就朝前直刺了過去!
腳步狼倉,劍尖不穩,氣息大亂。
水流雲見狀,身子一矮,躲了過去,提著裙擺,沉下一口氣,左右躲閃當中,趁著一個空檔露了出來,從他的腋下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