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盜竊團伙

很難描述這種天氣，悶熱已經不足以形容，在城郊的一處廢棄的小區里，沒錯，你沒聽錯，是「小區」，上一任地方官的傑作，如今成了爛尾樓，地下車庫裡根本沒有一絲風，周圍安靜的同死了一般。

光頭在滿剛為首的大家庭當中，算是個全能型「技術人員」，平時除了正常的「活」之外，還兼任水電工，忙的時候，還可以是貨車司機、外賣員。此時他抽著煙，讓本來密閉的小房間的空氣變得更加難聞，一台連牌子都看不清楚的小空調不甚給力地輸送冷氣，「死胖子，讓老子等，熱不死他！」然後罵出一連串髒話，十幾分鐘過去，竟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陳哥，你安靜點！」長相斯文的戴著眼鏡的小夥子聽不下去了，他在筆記本電腦前不停鼓搗。

「麵條就你他媽裝！讀了這麼多年書，坐了這一整天也沒見什麼卵用！」

被光頭罵了的「麵條」，小小的抗議了一聲：「就快好了，這一票比偷電瓶車賺的多多了。」

「嘿，我說你……」光頭一聽就來了火氣，啪的一聲往桌上一拍，嚇得正在打盹的滿紅一哆嗦。

她不滿地睜開稀鬆的雙眼，「你們就不能不吵架！」

「我就看不慣他那窩囊樣子！」光頭指著麵條，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大哥進了局子，那是我們出了岔子，你他媽老爹坐了這麼多年冤獄，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麵條他爸就是一老實巴交的農民，愣是被整成搶劫殺人犯，在他不到七歲的時候被判了二十五年，一直跟著滿剛和光頭。

「我要是你，早殺了汪老四那種村狗！」光頭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口水，「你小子……」

「陳哥你別說了，王超真的去殺了人，自己也折進去了，白白便宜了那種村霸！」滿紅看到兩人又在扯陳年往事，連忙制止，外面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越來越近，「胖哥回來了！」滿紅去背工具箱，「陳哥，一起看看去？」

「麵條，啤酒來兩瓶，猴子，麻溜的，幫忙把車抬下去。」一個胖子，簡直是從車上滾了下來，渾身是汗，光著膀子，後背上紋著一隻凶神惡煞的老虎，和他的形象相當般配，車子的后斗蓋著厚油布，掀開是七八輛或新或舊的電瓶車。

猴子是個身材極瘦，卻有一張圓臉，看上去不像壞人，在「取貨」的時候，負責踩點和消音，然後夥同胖子一道將車拖走，「光頭，開干！」胖子招呼著，手裡拿著把大鉗子，光頭已將車殼子一點點撬開，花花綠綠的線從龍頭處一直貫穿到車鎖，他一手扶住車頭，胖子用鉗子一歪，一輛車就這麼被很有技巧地「擰」了下來，如今老式的電瓶車才取電瓶，新式的比如小龜系列的除了電池，外殼也能賣錢。

「金老闆說他10點前到，」王超扶了扶眼鏡，一臉的文氣實在無法將他和盜竊團伙聯繫在一起，接下來他的工作是組裝，最後由滿紅清洗打掃。

滿紅再打了第N盆水之後，她覺得雖然熱，但還算幸運，房間里的煙味幾乎讓她窒息，她可不想進去，況且這幫人在嘀嘀咕咕地商量怎麼去開湖邊胡老闆的保險箱，唉……還得兼職望風。

其實胡老闆是不是姓胡她也不知道，他的別墅叫做「望湖」，而那「湖」的前身只能算得上是極品臭水溝，原本旁邊有家造紙廠，污染得方圓幾里都深受其苦，在還是在滿剛小時候，那裡發生了化學品泄漏，火光衝天，死了近二十個人，污染是停止了，不過這塊焦黑的殘骸里鬧鬼的傳聞又漸漸傳開了，一直廢棄了很多年，市裡開始招商引資，這污染的水也開始治理，不過本地人對這塊地方忌諱，沒人願意在那裡建廠更別說住人了，胡老闆是外地人，也許沒聽說那些傳聞，竟然建了棟別墅住人，雖說住的頻率極低，但是裡面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據猴子說，那邊就一兩個老媽子看著，做做打掃的工作，胡老闆的書房裡還有保險箱古董什麼的，到時候一鍋端了，本來是一句無心的玩笑，光頭他們卻上了心，說萬年沒人住的房子，好東西不能浪費。

不知怎麼的，最近開始有了各種傳言，說是那條被治理的湖裡晚上莫名其妙的發出咕嘟咕嘟的怪聲，是當時起火時候的冤魂在作怪，當年起火的時候，也是這種悶熱的時節，謠言總是越穿越邪乎，猴子在一邊奸笑，應該是他搞的鬼。

「鬼都不去的地方，把電掐了，到時候愛拿什麼拿什麼……」他們在計劃著，滿紅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妥，但是她最近都沒有出過門，是時候動手干一票了。

「喂，我說，你一個人開得了保險箱么？」滿紅倚在門口，對著胖子說，「帶我一個。」

「你……」猴子撓撓頭，「也行，我在外面車裡接應，你背包。」

「你都摸清楚了么？真有古董？值多少錢？」光頭顯然還有點沒有把握。

「滾蛋吧，別出岔子，古董，古董你他媽賣給誰？」胖子擺擺手，指著滿紅說：「小妹你的本事我們都信得過，神不知鬼不覺的干一票。」

在確定了人員，光頭和猴子兩人在車裡接應，滿紅和胖子扮成電工出手，王超準備前期工作，比如弄電話，破壞攝像頭什麼的，一切就等著下周的颱風到來。

現在的天氣預報比以前的靠譜得多，在下周末颱風會慢慢逼近這座城市，之後如果預計颱風最大的時候在下午到傍晚，那麼晚上即使他們不搞鬼，整座城市都會有很多地方停電，況且王超已經打探過了，即使到時候電會停，胡老闆家的攝像頭也是自帶備用電的那種，照樣能工作，但是清晰度會大打折扣，他們除了偽裝好之外，必要的技術破壞還是有的，只要光頭將攝像頭的那一路線弄壞，就不會留下證據。

這一天終於來了……

收到網上買的山寨工作服讓胖子罵了猴子半天，說他是故意的，沒有考慮到其身材，試穿起來也怪怪的，即使滿紅不是那種很小巧的身材和胖子站一塊，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不過下午三點半，天色已經和以往的七八點差不多了，再加上電閃雷鳴，雨就跟直接從天上倒下來似的，這猛地一出去，雨傘被吹歪半邊，整個人直接稱落湯雞。

「哼哼，」光頭看著外面的雨簾一聲冷笑，「怪不得金老頭子（收電瓶車的金老闆）說咱們敬業，大熱天還堅持幹活，這鬼天氣太他媽適合干一票了。」滿紅看了這天氣，出去的心都涼了半截。

「別廢話了，你們好出來了，最多半個小時，他們家電線就短路了，」王超冒著大風出去的，手機里儘是呼呼的風雨聲。

從這裡開車去那臭水溝平時至少四十分鐘，猴子死死握著方向盤，好像這樣能看得更清楚似的，雨那麼大，路上幾乎沒有車，也算是節省了些時間，三十五分鐘已經能看到那棟房子了，在雨中這房子整棟樓看上去灰濛濛的，毫無特色，而且周圍十分空曠，顯得格外突兀。

「這種鬼屋當保姆，三倍工資我都不願干，」胖子嘀咕了一句，其實這話應該也算道出了在那邊工作的人的心聲，中國人迷信，對死過人的地方或者屋子不由得不忌諱，但是仔細想想，中華上下五千年，神州大地還有哪塊地方沒有死過人……

一個看上去約莫五十歲的大媽給他們開了門，胖子和滿紅披著的雨披被另外一個稍微年輕點的婦人收到屋檐下，原木色的迴廊還有幾階台階走過才算到了這「望湖」的正面，背面就是那灘水，雖然目前來說還算清澈，期間沒人說話，就看到那老媽子手裡的手電筒一閃一閃，還真有種進鬼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