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第一天
「小姐,你在這裡站了好久了,坐下來歇歇吧!」香香看著流光一動不動地出神,也不敢打擾,搬來了一張竹椅。
「我在想這裡真美,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流光帶著笑,看著香香,香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我們住了這麼久了,你說的話好奇怪啊!」流光眨眨眼睛,沒有辯解,此時她是自由而愉快的。
其他侍妾被罰,大家雖然都有氣,但誰也不敢說什麼,也許這段時間,還能過得清凈些,她又不是沒有過過清凈的日子,自然是懂得沒有自由是什麼感受,同時也同情起這個時代的女人們來,沒有娛樂,沒有自由,應該也沒有多少自我,所以流光才會不開心,算是女人中的異類。
「你就打算這麼躺著么?」靜鴻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看著李玄,此人歪在床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動不動,「我在想,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美呢?!」她心裡瞬間長草,「那是因為府里的女人太多太美了!」雖然有過床笫之歡,但真的跟一夜情差不多,對對方沒有任何了解,更別說有多少感情。
「我沒這麼覺得,」他淡淡地說,「都一樣,沒分別,倒是你,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把我往別的女人那裡推。」
靜鴻暗暗吃驚,鎮定地說:「我……我我是王妃啊,什麼三綱五常,三妻四妾亂七八糟的,總要遵守吧。」好好的穿越什麼啊,她又沒有多少文化,對古代更沒有多少了解,這幾個這麼陌生的詞,還是她費勁腦汁想出來的,他好像並不介意,反正是聽懂了,「那你為什麼又變了呢,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看來太過了,和流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覺得莫名其妙,「早知道這麼難過關,就不該幫她。」腦中閃過流光悲戚的表情,她又為自己的想法而後悔。
拼的就是演技!她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用她認為最溫柔最好聽的聲音說:「王爺,我並非不希望您陪著我,只是,我怕人恥笑,王妃的地位已是尊貴無比,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我怎麼能和別人計較,人言可畏啊,」她頓了一下,「高處不勝寒,這點您一定比我清楚,如果沒有這親王的頭銜,您肯定過得比現在更洒脫更自在,我以為我可以裝作不在乎的,但是知道您受傷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不在乎了!」她一邊說,一邊起了無數雞皮疙瘩,想想穆親王真是可憐,流光姐姐的一番真情流露,帶著眼淚的控訴,都不是說給他聽的。
一番話說完,他沒有接腔,周圍靜極了,她看著他的眼睛,心裡在打鼓,過關吧過關吧!
「流光,」見他用這種眼神注視自己,她心裡又開始忐忑,她的肩膀被撫住,被輕輕地按在他的懷抱里,他的心跳得很快很有力,「為什麼你不早一點讓我知道,早知道我的身邊,是這樣的你,我會更高興!」太過了,太過了!她頭皮發麻,同時也很震撼,這個男人,她一點也不了解,好像對方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感動了,要是這種男神愛上自己,那也是很有面子滴!她一面含情脈脈,一面暗自竊喜。「不過,愛應當是個很奢侈的概念,除了流光和鄭北堂,哪裡還會有情有獨鐘的愛情啊,尤其是這種王公子弟,根本不可能,這種話,怕是他和無數女人都說過,不過是騙那些無知少女的小伎倆!」她暗暗提醒自己,「府中還有無數女人呢,跟那個打交道都是一出甄嬛傳!」
兩人安靜地溫存了一會,「你要把我把我抱到什麼時候?」靜鴻看著他,他輕笑,鬆開了手,「御醫說了,我這腿傷要靜養,我正在靜養呢!」不錯,還有點幽默感。
「那御醫有沒有說,多長時間換一次葯?今天天氣應該不錯,出去走走嗎?」她終於得到比之前更多的自由,自然想要走走玩玩,這段時間穆親王這位大佬她要好好巴著,這樣日子也好過。她站起來開了窗,外面是一片綠色,伴著風,太陽怎麼這麼大了,「王爺,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嗎?」
「照著情形看,應該有巳時了,」聽不明白,「那……我叫人進來。」這是她清醒地作為王妃的第一天,門被推開的瞬間,都是陌生的環境,更奢靡,更氣派,幾個侍女站在角落對面的角落裡,看來她們也懂得尊重主人隱私,她們慌不迭地低頭趕過來,「參見王妃娘娘。」她們恭敬地行禮,膝蓋彎曲,低著頭,很難描述那是種什麼感覺,同情么?優越感么?好像都不是。
「免禮,王爺醒了,洗漱的東西準備好送進來,」她頓了一下,接著吩咐道:「御醫開的葯在哪?你們誰知道?」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丫鬟回答了她,其他人都奉命而去。
「催什麼催!」申屠含玉看著鴿子傳遞來的消息,狠狠地啐了一口,「找到哪有那麼容易!」破落的院子滿是落葉,從來也不會有人打掃,所以落葉就越積越多,一層一層,發黑至腐爛,散發出難聞的味道,除此之外,只有幾個架子,平時那些鴿子就停在裡面,其中有一隻花皮鸚鵡安安靜靜地半閉著眼睛停在院牆上,然後突然開口,用怪異的聲音學到:「找到哪有那麼容易!」申屠含玉看了那鸚鵡一眼,匆匆回到內室里,內室倒是還算完整,不過也是積了厚厚的灰塵,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原本的木色已經看不出來,都變成了黑灰色,她拉開抽屜,裡面有筆墨,她寫了幾個字,攥在手中,然後走到那張破床邊,一把掀開了床板,下面整整齊齊地排著數十個人皮面具,「就這個吧!」等她退出來,將字條重新綁在鴿子的腿上,她看著鴿子撲稜稜地飛走,在門口聽了聽動靜,縱身一躍,輕輕翻過院牆,她落地的一瞬間,她就不是申屠含玉,而是王府里的王管事了,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去。
「這些事,下人都可以做的,」李玄看著眼前剛剛忙碌完的現在又拿起瓶瓶罐罐的女人,忍不住說,「你是不是該歇一歇了?」靜鴻一邊在剪紗布一邊回答:「這很簡單啊,又沒有什麼難的,就跟敷雲南白藥一樣的嘛?」
「你說什麼?什麼葯?」
「哦,這種外傷的話,就怕感染嘛,敷上藥粉主要就是消炎殺菌促進傷口癒合嘛,」她在說什麼呀,自知越說越亂,只好嘿嘿一笑,「就是這種葯讓我想到了以前南涼州的另外一種藥粉,那些士兵在受了刀傷劍傷之後,敷上能很快止血,道理和這個差不多嘛!」李玄其實並沒有懷疑什麼,很順從地看著她解掉了腿上的繃帶紗布,看著她擦拭傷口,然後重新敷上藥粉包紮起來,「呀!」她指著小腿的一塊暗紅色地方,「好像好了的地方又出血結痂了。」
「昨夜動的太厲害了!」虧他還一本正經的樣子,「啊!疼!你是故意的!」她突然用力,往那條傷口上按了一下,那時候他也摔下馬去,不過他沒有和親王那麼幸運,熊的一隻爪子在他右腿出劃了一道,頓時血肉模糊,從膝蓋延伸至腳踝處,疼得他差點昏死過去,而經過幾天的休養,傷口漸漸癒合,不過有的地方傷的太深,不那麼容易好。
「你們怎麼都站在門口?王爺呢?娘娘呢?」紫燕問門口的那些侍衛丫鬟,在她扶了靜鴻進鳳陽殿,再把真正的主子送到竹苑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她們兩人的消息,不由得擔心,擔心靜鴻在王爺那露餡。
「王爺不要我們進去,」一個小丫鬟笑著答道:「都快到用午飯的時候了,王爺和娘娘還沒有出來,纏綿到現在呢!」
「對呀,紫燕姐姐,連你都不知道,說明王爺王妃不讓人打擾,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其他的幾個丫頭也在一邊幫腔,曖昧地笑著,紫燕一顆心暫時放下了,打著哈哈,「去你的!嚼舌頭根,小心王爺聽見!」看著快升到頭頂的大太陽,她忍不住再確認一遍,「難道娘娘和王爺沒有出來過了?」那幾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地說,自從昨天傍晚就沒有再出來過,連飯食都是大半夜才送進去的。身為跟流光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紫燕忍不住嘆了口氣,早點遇上這位劉小姐該多好啊,小姐也不用那麼難受!
「王管事,怎麼又出去啊?」門口的守衛看著她巴結地笑著,「主子吩咐的,再出去一趟!說是廚房裡買的不新鮮!」是是是!門口的兩人點頭哈腰,看著申屠含玉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穆王府,根本沒有注意真正的王管事,不可能有這麼白嫩的手,她穿過城中鬧市區,來到一條窄巷,敲了敲最裡面的一扇小門,顧紹棠警覺地看看四周,看到她手心紋著的紅芍藥,連忙道:「聖使,你回來了,殿下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