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心亂如麻
「咳，」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她捂著鼻子，此刻她再想休息，也不願意和他共處一室了，「把王爺侍候好！」她走到門口吩咐，「本宮想出去透透氣，你們帶路吧！」兩個侍婢領命，引靜鴻出了廂房，看著平靜的湖水，她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一個女人幸不幸福，臉上是藏不住的。」她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太子妃雖有喜但眉角有淡淡的哀傷，而其他大部分侍妾卻是很有神採的，自己呢？扶著湖邊柳樹，她看著水中的倒影，她的眼神是什麼樣子，估計也是怨婦的樣子吧。
「參見王爺！」她正對著湖水出神，忽略掉身後侍婢的請安聲，身子一動不動，「我該怎麼稱呼你？」一個冷冷地聲音從她身後傳過來，她不覺一驚，立即回頭，「你……十王爺。」他扶著樹臉上竟然帶著一絲淺笑，淺藍色綢衫上隱隱約約地映著湖水的波光，有些稚氣稜角分明的臉此刻正斜眼看著她，冰冷中透著邪氣，他的臉色微紅，唇紅齒白的模樣，言語間有濃濃的酒氣，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十王爺，你醉了。」
他卻置若罔聞反而上前一步，她下意識再退後，突然感覺腳下一滑，「當心！」他拉住了她，用極低的聲音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本該屬於我！」一句話說得她心驚肉跳，鬆開了他的扶住的手，「王爺，放開！」
「拿下你的面具吧！」他竟然以為她戴的是人皮面具，伸出手來想要把它扯下來。「王爺！李修！」她慌不擇口，「你知道你的這種舉動，會有什麼後果，其他人會怎麼想？！」
這一句話非但沒有讓他有所收斂，反倒激起了他的怒火，「劉靜鴻！你本該就是本王的女人！」雙眼像是要冒火，低吼道：「你老實說，如果當日你嫁的是我，你會跳水尋短見嗎？！」
「我……」劉靜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幕會發生，她又不是真正的劉小姐，怎麼可能窺視一個靈魂已逝之人的想法？見她慌亂，他接著說：「你不拿下面具沒關係，我知道此刻在這別院里的人是你，當禎娘你要死，現在卻在這冒充親王妃，我不管你把真正的八王妃安置在何處，但是如果你的野心只是王妃之位，」他喘著粗氣看著她，盯著她的眼睛，脫口而出：「那就嫁給我！」
「你……你瘋了！」靜鴻再也呆不下去，轉身要逃，「劉靜鴻，嫁給我，不比穆親王好過百倍？！」他沖她的背影嚷道，她捂住耳朵，往廂房跑去。
撞見到幾個路過的丫鬟她像找到救星般
，差她們帶路回廂房，一路上她的心狂跳不止，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地窺探到她的秘密？如果說除了恐懼還有別的什麼感覺的話，那估計就是一陣心慌和失望。
這應該算被當場求婚吧？靜鴻暗笑，雖然不是正確的時間地點，但面對這種顏值的人心裡還是會起波瀾的，唉！要是目的單純就浪漫了。
卧房的門剛被推開，就傳來李玄均勻的呼嚕聲，靜鴻看著他的睡相，心裡亂極了，不能否認和他單獨相處的日子，自己是快樂的，被滿滿的寵溺包圍著，不過這種快樂，他會分給很多女人……
「這麼看著我，我就這麼讓你愛慕么？」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的，就看見靜鴻倚著床看著他出神。
「你喝醉了，」她輕輕地說，看到他的笑臉，和李修那張帶著笑的邪氣的臉重疊，「我在這看著你。」
「還算愉快！」他身上帶著酒氣坐了起來，「晚上等著看好戲！」他伸手摟過了她，她順從地倒在他的懷抱里，有一絲酸楚。
「王爺，我給你倒杯茶！」不想在他的懷抱里沉溺下去，她掙脫出來，給他倒了杯茶水，他喝了一口隨手將杯子一扔，往她臉上吻了上去，在她耳邊低語:「你都不對我笑了！」
「我…我覺得不自在，」她結結巴巴地說，又掙脫不出來，「這裡好多人看著。」
「只是這樣？」他漆黑的眸子盯著她，想要看到她心裡去，「你到底在彆扭什麼？」他的唇又貼上她的耳畔，「你要說得出我就能做到。」
「王爺多心了，出去散散心吧！」她一顆心都快從胸口中跳出來，迴避著他的目光。她往手腕處抹了點蜜粉，瞬間全身上下瀰漫著花的香氣，他摟著她的肩膀，往湖邊走去，她看著那湖水心裡又開始不淡定了，「如果你的野心只是王妃之位，那就嫁給我！」「如果當是你要嫁的是我你還會跳水尋短見嗎？」李修憤怒的臉時不時從她眼前閃過，她卻無法向李修解釋，她沒有易容，她沒有野心，她更不想被利用，她更害怕李玄知道真相會勃然大怒，湖邊有風吹過，他背著手看著黛色的山。
「哈哈……確實不錯！」「九弟幫她贖身吧！」三王爺和九王爺並肩從湖邊假山後經過，「那怎麼行！女人嘛都是玩物！」從他們斷斷續續的交談聲中她不禁感嘆，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個朝代的男人怎麼這麼愛逛青樓！
「那倒是，不過那姑娘的確美！七哥果然推薦得不錯！」她不禁抬眼看看他，他表情不改，嘴角微微抽搐應該是聽得清清楚楚，「王爺，那邊，要不要去打聲招呼？」她指著那兩位消失的方向。
「不用管，」他淡淡地說，低頭看著她，「流光，知道為什麼我要把你帶在身邊么？」
「別……別這麼看著我！」她一陣心悸，忍不住往後退，「你這樣子，我害怕！」她脫口而出。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我怎麼會知道？！其他的王爺不也帶了女眷？！」她看著湖水心跳得很快。
「她們來是因為正受寵，而你是我想要保護的。」李玄抿著嘴唇盯著她，「以後你就懂了，王府里比你想象得危險，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保護你。」
「好。」既然他說得真誠，此刻她也就真誠地相信。她和李玄呆在湖邊走了很久很久，他看她沒有改變鬱鬱寡歡的樣子，也覺得有些無趣，幸而府里的人來通報說太子殿下請各位王爺去戲台觀戲。
正式的壽宴在下午開始，巨大的戲台已經搭好，太子主位在正中間，側邊留有一個座位，應該屬於太子妃，左右兩邊排著長桌，侍婢已經站在桌后的地方準備隨時待命，菜肴蔬果瓊液佳釀已經開始端上，擺了滿滿一桌，一時之間觀戲的大院里熱鬧極了。秦熙悅果然在太子身邊坐下，各位王爺或帶或不帶女眷都已到齊了，她挨著李玄坐下，左邊是八王爺，右邊是六王爺，桌子的正對面是十王爺，他正往她這個方向看，靜鴻被看得坐立不安。「諸位皇弟，多謝你們能來湊個熱鬧，這裡簡陋，還望諸位皇弟不要見怪！」大家都客套推說不會，這裡風景美之類的話，客套一陣，太子殿下敬了大夥一杯酒之後，就正式看戲了。
一曲緩慢而悠揚的曲調響起，兩隊吹奏的藝伎已在台後坐著，七八個衣衫輕薄著各色長裙的姑娘緩緩上了舞台，隨著曲調起舞，她們化了濃妝，把原本就姣好的面容襯托得更加艷麗，加之長裙五彩繽紛的顏色搭配使得整支舞曲行雲流水般，極富美感。「賞！」一曲結束太子拍了拍手，立即有人送上裝著銀兩的托盤，舞姬們款款致謝。
「七哥，這些和天仙府的姑娘們想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李玄對著八王爺一笑，示意喝了一杯。接下來的是一些雜耍項目，因為新奇，所以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
「還是府里的角抵戲好看一些，是不是？」他發現靜鴻的目光好像並不在戲台上，輕輕地在她耳邊說。「啊？」靜鴻回過神來，「嗯，是啊。」她接腔。
「看來，七弟對我的禮物很滿意嘛！」李清在一旁輕笑，「要想到上次那般精彩，得等到鄭將軍痊癒。」
「上次戴面具的人是鄭將軍？」李玄奇道，點點頭說：「果然，他確實有那樣的身手！」靜鴻想到那個俊秀的不像話的男人在柳樹下叫她倒杯水，當時他以為自己是流光，想到流光在竹苑裡過著無趣的日子，她心裡一陣不忍。
「好！」對面十王爺發出了一聲讚歎，「皇兄哪裡的戲班子真是不錯，下回在我府里也表演一場！」太子只是微笑，沒有說話，「轟」地一聲戲台上噴出了一團火焰，一個火球極速升起，在天空中炸開，發出噼噼啪啪拍的聲響，然後極速墜落，美麗的火焰散落在四周，熄滅之後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美麗的煙霧，光亮把有些黯淡的天色瞬間點亮，那一刻光如白晝，大家都看得愣了，「如何？」李奕笑道，「原本用來當武器的西域的火器，經過改良之後，可以變成這樣的美景。」
李清的眉頭緊皺，空氣中漸漸瀰漫出一股焦味，靜鴻捂著鼻子，倚著李玄，眼光往正中間一掃發覺秦熙悅已經離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