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巧遇

5巧遇

六耳在天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山頂看六耳。

「娘,天上有人在飛!」一個小娃娃忽然抬著胖乎乎肥嘟嘟的手,指著六耳嚷嚷。

小娃娃身旁的婦人順手打了那娃娃一下,「不許胡說。」

小娃娃撅撅嘴,依舊嚷嚷道:「真的娘,你看他掉下來了。」

婦人順著小娃娃的手指看去,果然有火紅色的大型物體從天而落,轟然砸在大地上,濃煙滾滾而起。

婦人語重心長道:「紅孩兒,那可不是人,你看那紅紅的是個火流星......」話未說完,有人咳咳地咳著從坑上爬了出來,婦人頓時無語。

六耳剛爬出坑就看到兩張驚愕的臉,好不尷尬。他剛剛學會虹化之術,控制還不純熟,想不到第一次降落就出了丑。還好他皮糙肉厚,倒沒受什麼傷,只是衣衫襤褸,滿面焦黑,活像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小娃娃看得甚是好奇,卻也不害怕,忍不住問道:「叔叔你是怎麼做到的。」六耳聽得小孩問話,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下去,臉兒紅的跟兔子眼睛似得。

要是當初學了土遁就好了,六耳暗嘆了口氣,果然是藝多不壓身。

婦人眼見小孩要跑過去看個究竟,忙一把拉住,眼中透著警惕,出聲質問道:「神仙?」只有神仙下凡才會搞這麼大聲勢,不過這個傢伙連雲都駕成這樣,應該不算厲害。

六耳想自己是猴子,雖然有些神通,應該不算神仙,頂多算妖仙吧,不過那個怎麼分類的,他也不是很明白,於是搖了搖頭。婦人鬆了口氣,繼續問道:「你是哪裡的妖怪,為什麼要來翠雲山?」

「那個大嬸!」六耳隨即看到婦人那張美艷的臉轉為憤怒,知道不好,說錯話了,連忙改口,「咳咳,不是,那個大姐,你怎麼知道我是妖怪?還有這裡是什麼地界?」

「叔叔真笨,凡人哪能這樣摔還不死的。」言下之意既然不是神仙當然是妖怪了,婦人讚許地看了小娃娃一眼,誇獎了自家孩兒幾句,然後說道:「這裡是翠雲山,你還沒說來這裡幹什麼?」婦人卻是沒有放鬆警惕,他的丈夫雖然交友遍天下,不過仇家也是不少,況且此刻孩兒尚在身邊,容不得她不小心。

翠雲山啊,有點耳熟,不過他剛被一個小娃娃鄙視,正自尷尬,卻沒有細想。剛剛一定是摔昏頭了,怎麼連這樣的問題都會問出口。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這兩個人怎麼不怕自己,難道妖怪如今掉價變成動物園的觀賞性動物了。

「那個,大姐,我可是妖怪?」六耳不死心地想再試探一番。

「那又如何!」

聽到這麼乾脆的回答,六耳死心了,人家見多識廣,不是自己能比的。

小孩看六耳似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然後很好心地解釋了六耳的疑問:「叔叔你不知道,我爹爹就是西牛賀州最大的妖怪。」

「什麼,這裡是西牛賀州?」居然迷路迷到了西牛賀州,難怪飛這麼久也沒見花果山,要是傳出去被師傅知道,一定笑死。他此刻還沒有意識到,西牛賀州最大的妖怪就是平天大聖牛魔王,而眼前的就是鐵扇公主和未來的聖嬰大王。

婦人看六耳一臉驚訝不似作偽,問道:「難道你這個妖怪竟不識路,誤打誤撞飛到了我的翠雲山!」

「哈哈...怎麼會呢,我就是到西牛賀州旅行來著,我看這山風景秀麗,於是下來看看!」六耳打個哈哈企圖掩飾自己確實是個路痴。

婦人看了六耳的作為已然明白這是個妖怪路痴,卻是沒有多少危險,不由嫣然一笑,輕啟櫻唇道:「哦,旅行啊!」六耳看得一陣心曠神怡,不由感嘆,果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美女就是不一樣,要是如花這樣笑,絕對是令人噴飯。

「就是遊山玩水來著。」六耳知道她應該不知道旅行的意思,忙不迭的解釋。

「叔叔你是第一次出門吧,要是不認路其實可以問土地。」小孩可不懂為他保留面子,很好心地為他指點迷津。

六耳恍然大悟,想那《西遊記》記載,唐僧一被抓,孫悟空就找土地了解情況。那土地可是免費嚮導啊,不過想到自己又被小娃娃給教育了,忍不住嘴角抽搐,臉也開始發燒,好在他現在是鍋底一樣的臉,沒人能看出來。

六耳站著頗覺尷尬,於是拱手道:「相見即是有緣,聊這麼久大家還不認識,我叫六耳,不知大姐和這位小朋友怎麼稱呼?」

「我叫聖嬰,這是我娘鐵扇。」小娃娃聖嬰不待他娘有所表是就迫不及待地報出了大名。

「哦,聖嬰,鐵扇...嘎」六耳眼珠定在了眼前的美婦人和小娃娃身上,仍不住嘴角又抽搐起來,鐵扇公主,聖嬰大王,這世界還真是那麼小,隨便問個路都能遇到名人,哦不,是名妖。

鑒於鐵扇公主是牛魔王髮妻,六耳倒也沒有和她深談,萬一被那老色牛誤會可就不好了。況且自己確實也急著回花果山,於是匆匆告辭,倒是小聖嬰紅孩兒頗為不舍,眼巴巴叫六耳以後多來玩。

辭別了鐵扇公主和未來的聖嬰大王,六耳偷偷找土地問明方向就往花果山方向飛去。到了那花果山一看果然是凄慘無比,山上花草俱無,煙霞盡絕;峰岩倒塌,林樹焦枯。

六耳正自傷神,忽然看到一隊人馬迤邐而來,飛鷹獵犬,寶馬雕弓,顯然是一隊來打獵的。

自從花果山遭了天譴,失去庇護之後,傲來國常有獵人結隊獵殺猴子。原來當年孫悟空偷竊傲來國武備庫,導致國王在對外戰爭中失敗,不得不割地稱臣,年年納貢。本來以孫悟空的手段凡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不知是誰散的謠言,然後整個傲來國人都知道了。於是傲來國人同仇敵愾,自發上山獵猴,以除後患。

而後有人發現猴腦居然是難得的美味,而由猴子表演的猴戲也大受歡迎。於是參加捕獵的人就更多了,花果山群猴的日子也更加艱難。本來就沒有食物,還要防備人類獵殺,猴族的數量迅速由孫悟空剛被鎮壓時的一萬五千多在短短十多年間下降到三千多隻。

六耳雖恨那些人類乘火打劫,不過他與人類著實有些不能言說的秘密。所以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絕,於是駕個普通的雲飛到那群凡人面前攔下,說花果山已經是他的道場,以後不許再來殺生。凡人一見是騰雲駕霧的神仙哪有不答應的,表示回去以後一定廣為傳播,不再來花果山殺生。

群猴雖然隱身匿跡,不過倒也有不少猴看到這個人為他們出頭,於是早有猴去通報兩元帥和二將軍。不一會六耳上山,已經有四個老猴在等他。

「我等代表花果山猴族謝過仙長活命之恩!」四個老猴一見六耳就忙不迭行禮,六耳此時已化形,他們卻是認不出來了。

六耳一抬手就把四個老猴托住了,慚愧道:「馬、流元帥和崩、芭將軍不必多禮,卻是本大王沒有照顧好你們,是在慚愧。」

四個老猴頓生疑惑,這個人不僅認識他們,還自稱本大王,不知是何來歷。

「我就是六耳,花果山的獼猴王。」六耳隨即恢復獼猴真身,正是左右各有三耳的一個六耳獼猴。

四個老猴一見居然淚流滿面,哽咽道:「真,真是大王你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大王啊,你怎麼才回來。」

「我,嗨,一言難盡,我們先回水簾洞慢慢再說。」六耳隨即又回復人身,帶了四個老猴往水簾洞而去。

到了水簾洞,六耳就說了這些年學藝的經過,直到一個月前才知道花果山遭難,於是回來了。四個老猴也講了這些年花果山的不少事情。原來六耳離開后不到幾十年,六耳常坐的那塊石頭裡就蹦出了個石猴,那石猴也是天生靈異,不過幾年就成為花果山群猴第一高手。某天他說群龍無首可不行,那個什麼獼猴王多年未歸,想是葬身大海了,於是在新生代猴族後輩支持下強勢登上猴王位置,自號美猴王,他們四個老猴向來威望極高,那石猴倒也沒有為難他們,依舊為元帥和將軍。而後三百多年,多有老猴修為不濟,終於壽元耗盡死去,這石猴也是心比天高,想不服閻王管,於是就學前大王出海學藝,不想幾十年後果然學了神通歸來。此時他已不滿足為區區花果山猴王,於是大鬧龍宮,強削死籍,廣招七十二洞妖魔,結盟五大妖聖,自號齊天大聖。結果惹得天庭經年圍剿,好好地花果山就成現在這模樣了。

六耳聽完感慨不已,果然是能力越強,野心越大,不過以你石猴的智慧,怎麼能跟別人相比,自以為聰明,其實別人拿他當槍使。

「這花果山荒蕪成這模樣,你等怎麼不找些樹木種上,也好恢復生機。」

「非是我等不願,實不能爾!自從天庭圍剿成功,花果山就不再降雨,而且傲來國人多來捕獵,我等也是無能為力。」四個老猴也是無奈,群猴多有餓死,他們也是瞧在眼裡,痛在心上。

「花果山如此,著實令我心痛,今日過後想來獵人不會再來,待我去龍宮請求一下龍王,看能不能降雨。」

「如此,望大王速去速回,如今我花果山只得三千兒郎了。」

「猴老三,那個人類是什麼來歷,怎麼元帥和將軍請他去了水簾洞?」一群猴子吱吱咋咋圍著一個老猴兒亂轉,打聽著消息。

猴老三今日得來了重視,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眾星捧月的感覺非常好,他很享受這種感覺,於是吊起了胃口。

「孤陋寡聞了吧!」猴老三翹起了二郎腿,伸手示意來個桃子。

群猴立即明白,馬上有猴吩咐小猴,道:「去,快給三大爺摘些瓜果來。」

猴老三咬了口剛摘的桃子,而後砸吧砸吧嘴,慢吞吞道:「你們可知我花果山猴兒酒的來歷?」

「這不是我們大家都會的嗎,哪有什麼來歷?」

「快說,快說,不要賣關子。」

「咳咳...」猴老三裝模作樣地咳了兩三聲,繼續道:「也就是你們這幫小兔崽子無知才這麼說,聽好了,話說五百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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獼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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