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太后壽誕（三）

「那孫兒就給各位獻醜了！」拓跋濬抱拳道。

「臣妾也在此為諸位助興了！」馮昭儀起身出列跪下行禮道。

琴聲起，細雨碎玉緩緩傾瀉而出，馮昭儀唱到：「閑居大庭，齋心服形。憂天下之不寧，何堪政事民情。久居三月之零，海河欲致清平。悠悠一夢之錄，致華胥之行。」

接過太監遞過來的寶劍，劍風帶起衣袂翩躚，似鏡如湖面起的點點漣漪，仿若閑庭落花春自去，又仿若行雲流水意深處。

「華胥之國依誰識，遠飛魂聊自適。蘧然寤夢也，那地天南北為無極。藹藹淳風，人民安宿食。如畫夜，月盈日昃。冠儀而不忒，如君臣，如父子，如賓客，如親而如戚。桃李如色，覃恩布澤，別有之國」。聲聲若即若離，手風波動，脆骨音色紛至沓來。

劍舞長空，幻影迷離，輕點足尖飛身旋舞，宛若九天游龍若隱若現，又宛若高山流水起伏轉折。

「淳風而美俗，樂自然那民無嗜欲。接比鄰，相勸也衷心誠服。重土居安食足，刑免而無訟獄。無是無非，無榮無辱，進勢無拘無束。從死從生，此心也無抑鬱。俄然兮一夢驚心觸目，兆太平之永福，至治怡然自卜。一統乾坤，皇風清穆穆。」忽如一夜春風襲面，婉轉琴色輕吟，自有一番皓月星河繁星漫步之閑情。

長劍飄然似仙風道骨洒脫靈動，明燭閃爍間似落霞餘輝普照慶祝，霎時一玲瓏騰空，似鷹擊長空扶搖直上，復又翩然落下，輕佻起梅花，幾下翻騰，漫天花雨飄灑落下，實是旖旎之境，極盡華彩。

「好！」琴音已悄然落幕，皇上一個好字拉回了眾人的神思。「賜酒。」

「孫兒謝過祖父。」拿過賞賜的杯酒一飲而盡。

「不愧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太子莫不要被比了下去啊？」閭昭儀望向太子，冷嘲道。

太子面露赧色，「濬兒能文能武，自是強過兒臣。」

「太子乃國家棟樑，濬兒還年幼怎能胡亂相比較，倒是妹妹的華胥引也是出類拔萃，皇上要不要賞賜妹妹什麼呢？」赫連皇后四兩撥千金替太子解圍道。

「馮兒的唱功與琴功後宮無人能比啊，若非馮兒助興，也不會有如此盛宴，近日邊疆小國進貢了三顆泛紫光的夜明珠，實屬罕見，就賜予馮兒一顆吧。」皇上道。

「謝皇上厚愛，如此厚禮，臣妾惶恐。」馮昭儀謝恩道。

「自是皇上對妹妹的心意，妹妹就莫要推辭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赫連皇后白著臉含笑道。

「謝皇上皇后抬愛。」馮昭儀跪下叩首道。

「今日難得大家高興，往年妹妹閔月的舞姿最能動人心魄，只可惜如今卻在禁足不能為皇上太后獻舞。」赫連皇后狀似不經意的惋惜對皇上和太后道。

「朕也許久沒見閔月了，就放他出來吧，她赤字性情，偶爾有點過失就罷了。母后您瞧著呢？」皇上憐惜道。

「皇帝做主即可。」太後面無表情道。

「那臣妾代妹妹謝過皇上太後娘娘了。」皇後娘娘起身欠禮道。

殿門被打開，一首激揚樂曲迎頭響起，一女孩在眾人抬起的大鼓上作舞，女孩頭戴珠翠，隨舞姿搖曳生輝，足尖塗著紅色甲油，芊芊玉足踩著鼓點狀似飛燕，宛若驚鴻，仰面手如拈花顫動，身形似風輕移，無不弱柳扶風，身姿仿若無骨，曲聲漸緩，一揮水袖眉目含情，迴轉凌空躍起，竟憑空出現梅花含在口中，含梅旋舞，直至舞曲悠揚而止。

「這位小妹妹是誰啊？竟能作鼓上舞。」舒椒房好奇道。

「奴婢馮沐霈叩見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女孩輕盈跳下大鼓叩首道。

「好個美人兒，怎麼也姓馮，本宮怎麼聽聞妹妹新進宮的侄女好像就叫沐霈吧，可姿色有如此艷麗脫俗嗎？」閭昭儀看戲般的點出。

「閭妹妹好眼力，莫不說女大十八變，本宮就是稍微給霈兒點綴了下就如此動人了，霈兒還不坐到你姑母身邊。」赫連皇后含笑道。

馮昭儀此時才明白為何赫連皇后要無故遷怒於霈兒，原來她才是想偷龍轉鳳，先佔上風。

「皇上，馮姐姐的侄女如此標緻，不如就賞賜給太子，也好促成一段良緣。」許久未出聲的赫連雍容含笑道。

「妹妹想的跟本宮倒是不謀而合，前兩日霈兒剛進宮本宮就去瞧了，實屬美人胚子，況且又是馮妹妹的親侄女，配給晃兒當真是佳偶天成啊！」赫連皇後接話道。

「這馮昭儀的侄女進宮怎麼哀家都還不知道！」未等皇上開口，太后先問道。

「原是想給母后一個驚喜，故臣妾就沒有先帶她給各位見識了，今日一舞勝過介紹萬千。」赫連皇后娓娓道。

「皇後娘娘真是深謀遠慮啊，古有飛燕掌中舞，今有佳人鼓上舞，娘娘一家真是一門心思討好著皇上啊！」閭昭儀神色不屑道。

「閭兒不得胡言。」皇上正色道。

閭昭儀恨恨的看了一直掛著微笑的皇后，作罷的喝了一杯悶酒。

「皇兒的意思如何？」皇上問著拓跋晃道。

拓跋晃立刻走到殿中，跪下道：「父皇萬萬不可，兒臣謝過母后盛恩，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兒臣雖有嬪妾，卻獨愛郁久閭氏，而這小妹妹尚且年幼，還望父皇體諒兒臣，萬不可辜負了妹妹。」

赫連皇後端坐殿中，面色確已慍怒。「晃兒不過多得一位美人，何故如此推辭，況閭氏自濬兒出生後身體就沒好過，今借太后壽辰為你賜婚，還不趕緊謝恩。」

「請父皇給這位妹妹另行許配，臣弟眾多，還望父皇精心挑選。」拓跋晃堅持到。

「你！」赫連皇后氣到。

「罷了，既然太子不願，朕也不勉強了，這事就這麼過去吧。」擺擺手皇上發話道。

「謝父皇。」拓跋晃起身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