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不得已的選擇

「什麼意思？林董，你何必繞著彎子呢？什麼叫……除了我，誰也救了不他？」蘇冉暗暗地在桌下攥緊雙手，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

「呵……蘇小姐這麼聰明，又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林晉鵬冷笑一聲，「只有你對他放手了，他才會有活路，否則……只能是死路一條。」

「我？」

「當然是蘇小姐！以厲沛錚對你的情深，恐怕沒有什麼可以改變他的心意，可如果你肯斷了與他的關係，那就另當別論了！不是嗎？」林晉鵬笑道。

「……」蘇冉冷冷一笑，「林董還真是會打如意算盤，可是……林董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答應，我若是不答應，你又能怎樣？總不至於……強逼吧？」

「哈哈，這個自然不會！不過……我相信，蘇小姐不會眼睜睜看著厲沛錚越來越慘！」林晉鵬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彷彿一切盡在把握。

「什麼？什麼意思？」蘇冉問。

「意思就是……你應該不會忍心看著厲沛錚從一個高高在上的財團總裁，變成窮光蛋，甚至是階下囚吧！」

「……」蘇冉心弦一緊，「什麼？階下囚？你什麼意思？」

「怎麼，蘇小姐這麼快就忘了，厲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脫離嫌疑呢！你是厲文山案子的法醫，我想……你總不至於忘了吧？」林晉鵬緩緩開口，像是在刻意提醒。

「林董，沒看出來，您不僅在商界機關算盡，現在看來，您還懂刑案！他是嫌疑不假，可是……我相信，他絕不是真兇。是真是假，法律自然是公正的！」蘇冉絲毫不為所動地說道。

「是嗎？」林晉鵬搖搖頭，「現在也許是，但是……不知道我出庭作證之後，他還能不能擺脫嫌疑？」

「……」蘇冉蹙了蹙眉，「我不明白……林董的意思。」

「不明白？蘇小姐這麼聰明，會不知道嗎？」林晉鵬向後一靠，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蘇冉微微一怔，看著他嘴角場起一抹弧度，她不禁心裡一驚，「你……林董，做偽證是要付法律責任的。」

「偽證？哈哈……誰能證明是偽證？那可是文山兄親口跟我說的話，如果有半句假話，我林晉鵬天打五雷轟，更何況，文山兄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我的書房裡，而我的書房恰恰安裝了監控，這段對話也就得於保存了下來。蘇小姐，你說……我若是把這段視頻提供給檢方，厲沛錚還能毫無嫌疑嗎？即使是我聽來，都是嫌疑最大的。」

「……」蘇冉覺得她的心臟都要蹦出嗓子眼了，她倒吸了口氣，凝視著他，好一會兒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他……他說了什麼？」

林晉鵬淡淡一笑，「我還以為……蘇小姐不想知道了呢！怎麼，看來……也是感興趣的。」

「他說了什麼？」蘇冉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儘管她對林晉鵬的目的有著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絕對沒有料到，林晉鵬會說出這樣驚人的消息。

林晉鵬喝了一口茶，才緩緩抬起眸子，「他說……他當然要把家產留給自己的兒子，又怎麼可能給一個外人呢？」

「……」蘇冉咬了下嘴唇，心中大駭，「他……厲文山是這麼說的？」

「怎麼，蘇小姐還有異議嗎？」林晉鵬的身體向前微傾，壓低聲音道：「那麼……蘇小姐要不要看看那段視頻呢？還是……我直接交到公安局，蘇小姐到時候到法庭上去看呢？」

「不……不要！」蘇冉倏地開口，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嗯？」林晉鵬挑了下眉，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

蘇冉死死地瞪著他，「不可以！你不能送去公安局。」

「怎麼，蘇小姐也覺得這段視頻很不妥是不是？」林晉鵬得意地扯了下嘴角，「即使你對他有一萬個信任，但聽到這段話時，你也開始懷疑了吧？」

「我……我不相信沛錚會殺人！但是……現在是非常時間，對於你們這些居心叵測之人的證詞，也是要提防的！」

「呵呵……蘇小姐還真是深情，只可惜啊，你的深情……不能兩全齊美！」林晉鵬放下茶杯，輕輕地敲擊著桌面，「但就是不知道，蘇小姐要做怎樣的選擇。」

「……」蘇冉沉默不語，林晉鵬倒也好耐性，「蘇小姐，你還需要考慮多久？我說過，目前厲氏還有救，可萬一結果讓我不滿意，首先，厲氏會在厲沛錚手裡變成一個空殼，接著，他不僅會名譽掃地，面對各種逼債，接著還會因為我提供的證據而坐牢，而我……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曾經加諸在我女兒及我們林家身上的恥辱，我要一併都奪回來！我要讓他知道得罪我們林家人的下場，更要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

「……」見蘇冉的臉色越來越白，林晉鵬越發的得意，他眯起眼睛，接著說道：「蘇小姐，你覺得……憑我林某人在G市的影響，把他送進大牢是件難事嗎？即使不能一舉將他置於死地，十年的牢獄也足以解我心頭之恨！而厲氏……早已成我的囊中之物，你說……這筆買賣是不是很划算呢？」

「你……」蘇冉倒吸了口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半晌才從唇齒間擠出幾個字，「林……林董，你不覺得……你太卑鄙了嗎？」

「卑鄙？」林晉鵬撇了下嘴，接著大笑起來，「哈哈……蘇小姐，何為卑鄙？在我林某人看來，這兩個字一文不值，只要能為我女兒出氣，能為林家人掙回臉面，即使下作一些……又如何？」

蘇冉蹭地站了起來，怒瞪著眼前的人，氣息粗喘著，半晌才說道：「沒想到，堂堂林氏的董事長，不僅卑鄙，更加無恥。」

「哈哈……蘇小姐不要動怒，林某隻是一介生意人，對我來說，人品道德什麼的並不重要，只要是對我有利的事情，我自然要做！而在追求利益的過程中，那些企圖擋路的人……自然也要一一除掉。蘇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冉一秒鐘也不想呆下去，她甚至連多餘的一句話也不願意說，她狠狠地看了林晉鵬一眼，轉身向門口走去……

「蘇小姐，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我勸蘇小姐還是好好的想一想！我不會永遠給別人機會，你考慮的時間也不會太久！」林晉鵬頓了一下，「當然，你可以不相信，不過……這幾天，你可以靜觀其變，我想……你會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蘇冉停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認，林晉鵬的話讓她不由地脊背發寒，她何嘗不知道，林晉鵬的狠辣手段，必然是說到做到的，可是……她又怎麼能就這樣向他低頭？

讓她主動離開厲沛錚，這豈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怎麼能夠捨得呢？

更何況，她和他現在的感情正是最濃的時候，即使六年前，也不曾這般默契合諧過，她如何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他說過的，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對彼此隱瞞什麼，如今，卻要讓她離開他，她可如何去做？

只要一想到，她跟他提出分手，蘇冉就心痛的難以形容，一顆心就像是被刀子一刀刀地切割開來，那種噬骨的痛，不經歷，永遠不會知道那種感覺。

「怎麼樣，蘇小姐，好好考慮一下吧！不要到時候……再後悔！」打開門，走出去的瞬間，蘇冉聽到林晉鵬在身後說了最後一句話，霎時間，徹骨的寒意由腳底升至全身，並立刻蔓延開來。

蘇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茶館走出來的，她神情獃滯，雙腳無力，似乎每一步都踩踏在棉花上，心中悲憤以及苦楚無法形容。

正如林晉鵬所說，她根本別無選擇，難道……她能眼睜睜看著厲沛錚破產，從一個高高在上的財團掌門人變成身無分文嗎？這種落差，即使他願意接受，她也不能看著他接受。更何況，最重要的是，不管林晉鵬手裡是不是那個視頻，但他說的，足以讓她震驚。就算她可以不在乎他被*之間變成普通人，卻無論如何不能允許林晉鵬害他入獄。

說她有私心也好，說她不相信他會殺人也罷，總之，她要阻止林晉鵬，她不能看著他對他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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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在公司里呆了好幾天，這天傍晚，厲沛錚回了公寓。

並不是公司的事情可以讓他喘口氣了，而是……帶的換洗衣服都髒了，必須回來再拿些衣服。

輸了密碼，打開門，一邁進屋，厲沛錚就聞到了空氣里飄散著食物的香味，他微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果然，蘇冉的鞋子在玄關，他猶豫了一下，也脫掉鞋子，換了拖鞋進屋。

順著食物的香味厲沛錚來到廚房門口，一眼就看到蘇冉正背對著他，在灶台前忙碌。

他頓時就愣住了，看到那個纖細背影的一瞬間，他就覺得一股暖流剎時湧入心田，並沿著四肢百骸暖了全身。

好幾天沒有見到她，對她的想念自是難以形容，這些天……為了公司的事，他一刻也不得閑，聽向晨說，其間蘇冉打過電話給他，他知道，她是在擔心他，可是，他不敢接電話，只怕是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會控制不住地想馬上見到他。

見面時，她必然會問起公司的事，他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厲氏目前的情況非常不好，關於這一點，他不想騙她，可是……更不想讓他擔心。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能保證給自己女人一個安穩的生活，他還有什麼資格和她在一起？可即使是對自己充滿信心，在面對蘇冉的時候，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顧及。

萬事都有變數，並不是所有的結果都掌控在他的手裡，萬一最後的最後，一切超出了他的控制，他也許真的會變得一無所有。

與其說他忙，倒不如說是他在逃避她。就當他膽小，他鴕鳥好了，任何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卻唯獨面對她，他做不到。

思念了多日的人兒就在眼前，厲沛錚哪裡還能把持的住，前面就像是一塊磁石，吸引著他邁開腳步，向她走去。

蘇冉正在忙碌著，根本沒有注意厲沛錚已經進來有一會兒，直到一雙大手圈在她的腰間，一直聚精會神的她一驚，差點叫出聲。

「緊張什麼？除了我，還會有別人進得來，敢這樣抱著你嗎？」低沉而帶著磁性的聲音傳入耳膜，灼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頸側和耳朵，就像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她的全身，她整個人僵住，握著湯勺的手也抬在半空中……

「……」蘇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覺得喉頭髮緊，一陣淚霧隨即衝進眼眶，酸酸的感覺讓她只想放聲大哭。

「嗯？怎麼不說話？」厲沛錚的臉頰依然貼著她，與她耳鬢廝磨，忙碌了一天，下巴處長出青青的鬍渣，顯得頗為粗糲，一下一下摩擦著蘇冉細膩的肌膚，一陣酥麻的感覺貫穿至全身。

「呃……你……怎麼回來了？」蘇冉咬著嘴唇，好容易將差點掉落的淚逼了回去，輕吸一口氣，低低地問道。

「嗯？怎麼了？難道……你不希望我回來嗎？」說著，他霸道地扳過她的小臉，讓她的目光與之相對，一雙深邃幽黑的眸子鎖著她，彷彿能將她整個人吸入靈魂深處。

「怎麼會？」蘇冉皆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當著她的面，她可不能泄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她絕不能讓他知道，林晉鵬約見過她，否則……即使她什麼都不說，他也會猜到他們談了什麼。

「……」蘇冉扯著嘴角露出一絲恬淡的笑，「該不是……衣服都髒了，沒的換，這才回來了吧？」

「嗯？」厲沛錚愣了一下，一張俊臉貼向她，鼻尖幾乎抵著她的，好聽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出口，「你怎麼知道的？簡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哈，你還好意思說呢！」蘇冉故意露出厭惡之色，向房間的方向指了指，「你是不是……應該先去洗個澡啊？」

「怎麼？嫌棄我？」厲沛錚眉眼一揚，佯裝很生氣的樣子。

「是啊……」蘇冉笑的有些忍不住，「我嫌棄你啊！怎麼樣？」她撇了撇小嘴，「你若是不去洗澡、換衣服，一會兒就沒有飯吃噢！」

「嗯？小東西，你要造反啊？連飯都不給我吃了！你這是蓄意謀害親夫！」厲沛錚一邊說一邊蹭著她，聲音溫柔，且嘴角揚著一絲好看的弧。

「……」蘇冉的臉一下子紅了，而胸口的位置更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砸了一下，接著，某個地方就生出一種鈍痛，迅速地蔓延開來。

可厲沛錚卻並不知道她此時的心事，他托著她的小臉，一雙黑漆漆瞳眸里閃著細碎的光，「怎麼臉就紅了？害羞？」

「別鬧了！快點去洗澡，一會兒……飯就好了！」蘇冉一把推開他，只怕再這樣對望下去，他就真的會看透她的心思了，在他的面前，她終究沒辦法過於偽裝自己。

「嗯……」厲沛錚像個孩子似地撒著嬌，「再抱一會兒嘛！」

「哎呀，臭死了！快點去！」蘇冉忍著那就要衝破掩飾的情緒，強忍著說道。

「好啊，你嫌我臭！那我偏不走！」他氣鼓鼓地捧起她的小臉，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唔……」儘管他整個人看起來疲累不已，但依然渾身上下還是那熟悉的清冽味道，一記火辣而深沉的吻，宣洩出了幾天來他對她的想念，那力道，恨不得將她揉進他的身體里。

蘇冉雙手抵在他的胸口，隔著他薄薄的襯衫，能夠感覺到他滾燙的胸膛，以及胸膛里，強而有力的心跳。

她知道她該推開他的，可是……此時此刻，他抱著她，她卻是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根本沒有力氣，也不想推開他，她不知道，這樣的相擁，這樣的親密，這樣的相守還能有幾次，時間已迫在眉睫，正如林晉鵬所說，他不會給她過多的時間，如果她不想讓厲沛錚涉險，那麼……她就要早做決定。

「怎麼了？小手那麼涼？」他的大手不經意握住她的手，不禁蹙了下眉，沉聲低問。

「呃……沒事，我剛剛弄了涼水！你……快去洗澡。」蘇冉低下頭，輕輕推開她，柔聲說道。

「好吧！」厲沛錚聳聳肩，「免得你嫌棄我，我這就去洗澡。」轉身之際，他不忘捏了捏她的鼻尖，這才滿意地離開。

望著厲沛錚離開的背影，蘇冉再也控制不住，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飛快地轉過頭，任淚水滴落在灶台上，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她內心的煎熬！這種痛，不能說，不能表露，她只能深深地藏在心裡，不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讓厲沛錚知道，若是她真正的心意，只怕……他死也不肯答應。

可是，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即使再心痛，即使覺得一顆心四分五裂了，她還是要做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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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沛錚出來的時候，蘇冉已經把四菜一湯上了桌。

都是厲沛錚喜歡的口味，蘇冉還打了一瓶紅酒，為兩人各自倒了一杯。。

厲沛錚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除了食物的香味愉悅了他的嗅覺，滿桌的色香味俱全更是看得他肚子咕咕叫起來。

「餓了吧！快來吃飯！」蘇冉站在餐桌邊，笑意盈盈地說著。

「呵……這麼多好吃的，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厲沛錚走近，倏地湊近她，帶著他清冽的味道瞬間包圍了她的呼吸，薄唇勾著一抹迷人的笑。

「……」蘇冉心弦一跳，下意識向後躲了一下，「是不是一定要好日子才能慶祝呢？」

「……」

「好吧，那就……慶祝你終於抽空回家！」蘇冉舉起酒杯。

「還要喝酒？」厲沛錚也端起面前的杯子，眸子一沉，「碰個杯可以，但你的那杯，必須我來代喝。」

「……」蘇冉撇了撇嘴，「我又沒說要喝！當然是你的！」

對於這個任務，厲沛錚自然是欣然接受，他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又拿過蘇冉手中的，接著又是一干而盡，喝完，摟過蘇冉，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啄，「好了，為夫代你喝過了！」

「不害臊！你是誰的夫啊！」眼看著他又要吻上來，蘇冉噗嗤一笑，夾起一塊排骨，迅速塞進了他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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