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他哪裡還有資格

「沛……沛錚……」林詩卉還想說什麼，厲沛錚指一下門口，「你走吧！我現在很忙，沒時間招呼你！」

「沛錚，你不需要招呼我，我只想留在這裡，看著你，陪著你！」林詩卉自然不肯走，好不容易才有機會陪在他身邊，她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呢？

厲沛錚眉頭緊鎖，他看著林詩卉，有著前所未有的厭惡，冷聲說道：「我不需要人陪，不願意有人看著我工作！這不是我的習慣，林小姐，請吧！」

看到厲沛錚這麼堅決，林詩卉鬱悶的不行，不知怎麼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入了眼眶，她咬著嘴唇，卻還是沒控制住，哭著說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呵……殘忍？」厲沛錚覺得極為可笑，「林詩卉，這個詞……似乎我來形容你們林家更適合！」

「……」

看到林詩卉沒有什麼反應，厲沛錚蹙了蹙眉，拿起電話，「向晨進來一下，送林小姐出去。」

「不要……」林詩卉抓住他的胳膊，「沛錚，我不走。」

話音未落，向晨推門進來，看了一眼林詩卉，又朝厲沛錚俯了俯身，「厲先生……」

「送林小姐出去。」厲沛錚冷冷的開口，不帶一絲溫度。

「是……」向晨點頭，「林小姐，請……」

「沛錚……」林詩卉委屈地看著厲沛錚，就是不想離開。

「林小姐，厲先生一會兒還有一個重要會議要開，我先送您下樓吧！」向晨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了一下，機靈的開口。

「……」林詩卉有萬般的不情願，可聽到向晨的話，她再留下來也什麼意義了，畢竟……她只想陪著厲沛錚，如果他去開會，那她一個人留在他辦公室還有什麼意義！

「那……那好吧！」林詩卉萬般無奈，只能依依不捨地看了厲沛錚一眼，這才跟著向晨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被厲沛錚叫住了，「等一下！」

林詩卉愣了一下，回過頭，只見厲沛錚指了指茶几，「把這些東西帶走，我不吃！」

「沛錚……」

「林小姐，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把你的東西帶走！」厲沛錚不容她開口，再一次冷聲說道。

林詩卉尷尬，厲沛錚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還能不拿走嗎？只能在厲沛錚和向晨的注視下，轉身走到茶几邊，將已經擺好的食盒一一收起，又裝起來，整個過程，她咬著嘴唇，只覺得自己難堪的無法形容。

終於收拾妥當，她拿起東西，再次走到門口，卻聽到厲沛錚的聲音傳來，「林小姐，希望你以後不要自作主張，厲氏不是你自由市場，由你想來想來。」說完，又命令一句，「向晨，送她出去。」

最後說林詩卉的話毫無疑問，意思是不希望她再來厲氏，來了，也不會受到歡迎，他說得如此冷漠，如此不給她顏面，林詩卉又怎麼受得了，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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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林詩卉，厲沛錚下意識地鬆了口氣，可是卻覺得胸口塞得更滿了。

他用拉扯了一下領帶，解開襯衫的兩顆扣子，想讓自己的呼吸更順暢一些，可是，這些似乎都沒有什麼用，胸口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重的讓他難以呼吸。

林家，林詩卉，聯姻，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悲哀的人，她被迫接受一段婚姻，將自己置於毫無反擊的境地，他討厭極了關於林家的一切，卻無力反駁，這樣的婚姻，這樣的讓他看一眼都覺得討厭的人，他要如何面對。

厲沛錚覺得疲憊不堪，他靠在椅子上，緩緩閉上眼睛，腦海里隨之浮現出一張清秀淡然的小臉，那眉眼，那五官，他都曾細細的撫過，她的一顰一笑，就像雕刻在他的記憶中一般，他這輩子，都無法忘卻。

一抹清淚從眼角滑落，他顴骨的肌肉微微顫抖，隨之嘴角也輕輕地抽搐，他想要抑制自己的情感，可越是壓抑，胸口的那抹澀意越強烈，如果不做點什麼，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

他忽地睜開眼睛，眼睛紅紅，染著一抹濕意，大手從臉上撫過，抹了一把臉，伸手撈過座椅上的西服外套，又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和手機，厲沛錚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在電梯口碰到了回來的向晨，「厲先生，您要出門嗎？」

「是，有點事！」他輕描淡寫地應了一下，「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說完按下電梯，一步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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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飛馳，從新城區開到舊城區，直至駛進一座老舊的居民小區。

厲沛錚在那幢熟悉的樓下，選了一個不被注意的角落停了車，這裡……他不知道曾經來了多少次，早已熟門熟路，哪怕是閉著眼睛都不會找錯。

他仰起頭，凝視著頭上那個熟悉的房間，黑漆漆的，應該是還沒有人，看樣，她還沒有回來。

他雙臂搭在方向盤上，腦海里想像著她此刻可能在做的事，還在加班，還是……此時跟賀嘉年在一起約會？他看了看手錶，只怕……應該是後者。

一想到這裡，那天晚上，他看到的，她和賀嘉年在一起的親密畫面就出現在眼前，厲沛錚莫名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他點燃一支煙，降下車窗，迎著深秋涼意十足的風，他深深地吸了口煙，接著又吐出灰白色的煙圈，一瞬間，他英俊的五官就變得模糊，難以辨清。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傳來汽車的引擎聲，並緩緩靠近，接著車燈亮起，最後，一輛車子停在了樓前的空地上。

厲沛錚的眸子瞬間就凝成一團，他的黑眸死死地盯著那輛車子的駕駛室，裡面坐著一男一女，即使黑暗中無法看清他們的臉，但只憑那個身影，他已經能夠判斷出，副駕駛上坐著蘇冉，而駕駛位上，自然就是賀嘉年。

他們不知道在車上說什麼，雖然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但是，就那樣坐在車上不下車，對厲沛錚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他耐著性子，看著他們，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長不已，又等了好一會兒，賀嘉年才率先下車，接著繞到另一邊，為蘇冉打開車門，扶著蘇冉下了車。

他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們，兩人下車后，繼續著話題，距離太遠，他根本聽不清，也無心去聽。到最後，他看著賀嘉年牽起蘇冉的手，接著低下頭，在蘇冉的臉頰上輕輕一碰，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臉上噙著滿意而饜足的微笑，那一瞬間，他倏地握緊了方向盤，一雙黑眸彷彿能噴出火來。

所幸，他們沒有更深入的親密了，蘇冉沖他擺擺手，他便上車，卻是看著蘇冉轉身進了大門，他才駕車離去。

片刻后，樓上那個熟悉的窗口亮起了燈，他抬起頭，就那樣貪婪地看著，彷彿在期待著什麼，又害怕那份期待，那一刻，心裡的矛盾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暖黃-色的燈光從窗外里映出來，偶爾那個熟悉的倩影從窗口閃過，厲沛錚的心臟都會一種要跳出胸腔的感覺，他是那麼渴望看到她的臉，卻又有些不敢面對，內心的煎熬，別提有多麼的折磨了。

蘇蘇，你可知道，此刻，我正在樓下看著你？這是可能離你最近的距離，我是多麼渴望像從前那樣，可以上樓，敲開你的門，可以將你擁入懷中，像從前那樣用炙熱的吻和疼愛與你繾綣*。六年後，你再次回到我的身邊，我以為……可以從此以後，永遠地擁有你，卻沒料到，一切……還是一場空，你終究不屬於我，而我……也失去了擁有你的資格。

想到傷心處，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滾落下來，沿著臉頰滑落，瞬間就濕了椅背。

忽然，窗口一閃，蘇冉的臉出現在視線里，厲沛錚只覺得心弦一緊，他猛地擦了一下模糊的視線，黑眸貪婪地看著，生怕會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只見她扯著窗帘，似乎是想要拉上窗帘，但走在窗前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又頓了一下，隨即趴在窗口，向下面看來，就那麼專註地凝視了一會兒，那一瞬間，厲沛錚覺得自己的心停跳了一拍，兩人隔著三層樓的距離，就那麼彼此遙望著。

他知道，她其實是看不到他的，畢竟……他的車子隱在夜色里，而她的房間里又點了燈，可是，她這麼看著，莫名的，他就是覺得緊張，好像她真的會看到他一樣，他能聽到自己怦怦加速的心跳。

這一刻，時間似乎很漫長，但似乎又很短促，就在他貪戀著凝視著光暈中的小臉時，她站直了身體，下一秒，拉下了窗帘。

窗帘遮住了那張小臉，那抹倩影，還有屋子裡暖黃-色的光，那一剎那，厲沛錚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那種感覺……空落落的，又心慌不已。

下一秒，他幾乎是想都不想，直接推開車門，便要衝到樓上去。

他想去問問她，她為什麼要離開他？她為什麼不愛他？他是那麼地愛她，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可為什麼……她要一次又一次地欺騙他？她究竟當他是什麼？

他的腳步已經邁到了樓梯上，就在這時，兜里的電話突然響了，在夜裡顯得那麼清晰而急促。

看到來電顯示，厲沛錚無聲地嘆了口氣，只覺得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整個人也頓時清醒過來。

他轉身走到車上，緩緩接起電話，沉聲問：「什麼事？」

「沛錚啊，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顧如煙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焦急。

「媽，我很忙，沒事我不會回厲宅。」厲沛錚想都沒想，便借口搪塞，母親讓他回去，他一下子就能猜到他的用意。

「哎呀，不行啊，你得回來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不能耽誤的！」顧如煙堅持道。

「媽，我……」

「不管了，你必須回來！半小時內見不到你，我就去公司找你！」說完，顧如煙不給他半點拒絕的餘地，直接掛了機。

「媽……媽……」

厲沛錚緊鎖著濃眉，凝視著電話良久，心頭湧上一抹悲涼，最終他了電話，發動了車子。

開車離開的前一秒，他再次抬頭看向那扇隱約還有一絲暖光的窗口，心裡滿滿的都是苦澀。

他哪裡還有資格上樓？即使她沒有主動離開他，他現在也是一個為了公司，為了利益，賣掉自己的男人，他背負著一份挽救厲氏的婚約，他又憑什麼站在她的面前？又憑什麼向她質問？

他沒有資格，沒有！

心裡就像插著一把尖刀，下一秒就給將他的心從胸口挖出來，他難以形容這一刻，他內心的痛楚，也許，今晚來到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車子猶如離弦的箭一下子竄了出去，車燈閃爍，很快就消失在小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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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后，厲沛錚的車子駛進了厲宅。

一推開門，顧如煙穿戴整齊，正在出門，看到厲沛錚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媽，您這是……」厲沛錚皺眉，他沒想到母親說一不二，時間到了他沒回來，她還真打算去找他，幸好，他回來了，不然……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呢！

「我準備出門找你啊！既然你回來了，我就不用去了！進來吧，我有事跟你談！」顧如煙脫下外套，向樓上走去。

厲沛錚猶豫了一下，跟著也上了樓。

進了顧如煙的房間，顧如煙指了指沙發，「坐吧！」

「媽，有什麼事您就說吧！」厲沛錚坐了下來，時間也不早了，他大概也能猜出母親的用意，只想速戰速決。

顧如煙想了一下說道：「關於訂婚，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訂婚！」厲沛錚蹙眉，他就知道是這件事，心裡的厭煩感頓生，不屑地說道：「登個啟事就好了，至於儀式，抱歉，我沒有那個時間和經歷，直接省略吧！」

「那怎麼行？」顧如煙早料到兒子會是這種意思，所以，她才叫他回來商量。

「怎麼不行？訂婚而已，有必要弄得大張旗鼓嗎？」厲沛錚堅持自己的意思。4557

「這厲家和林家都是G市有頭有臉的人家，厲、林兩家聯姻，訂婚儀式怎能省略？你願意，人家林家也不會同意啊？噢，無聲無息，人家林家大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了，人家林家就要幫我們厲氏度過難過了？換作是你，你願意嗎？」顧如煙不滿地質問道。

「有什麼不願意的？又不是結婚！一個訂婚，弄那麼大動靜做什麼？林晉鵬就怕別人不知道，他要幫成氏，他的女兒要嫁到厲家嗎？」厲沛錚冷笑一聲，「如今的厲氏可是今非昔比啊，他就不怕別人笑話他的女兒下嫁嗎？」

「你……」顧如煙被氣的噎了口氣，「沛錚，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林家肯在這個時候幫我們，我們應該感激才是啊！」

「感激？」厲沛錚冷笑，「厲氏有今天，全是拜林晉鵬所賜！你還說感激？還有，如果當初，你不是送給了林詩卉那些股份，如今厲氏也不會如此被動，我真的懷疑，您當初的用意！」

「你……」顧如煙瞪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厲沛錚沉著一張臉，「什麼意思？這還需要我解釋嗎？」

「好啊，你這是意在指責我聯合林家害你咯？」顧如煙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詩卉，可是……詩卉卻可以幫你度過難關；你喜歡的那個蘇冉怎樣？她還不是拋棄了你，跟別人訂婚了？你可知道……那個跟她訂婚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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