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別胡扯
「你們不信可以去問他!他離婚後,本來說跟我結婚,他前妻也同意的,可他反悔了,一看見那個死丫頭馬上就反悔了!男人真不是東西!前幾天看見你還當你是個寶,轉眼就把你當瘟神!那個死丫頭有什麼好看的!要什麼沒什麼!」徐子倩憤憤不平地嚷道。
怨不得徐子倩不服,說實在的,論相貌,徐子倩比鄭海東強。如果徐子倩是朵玫瑰的話,鄭海東只能算是路邊可憐兮兮的小野花。可是,男人尋找另一半不單單是為了相貌,相貌自然也重要,但再美的女人,看多了也會厭,最後吸引男人常伴不離的還是性格。鄭海東的性格頗討人喜歡。
「等等,等等,你說『他前妻也同意的』,是什麼意思?」他聽出了問題。
「是陳影把我介紹給他的。陳影說他們準備離婚了,介紹我們認識。我覺得」高總」很帥,又有幽默感,所以很快就跟他好了。本來什麼問題都沒有,可是……」他從大皮包里掏出手機,急急地撥通了」高總」的電話。
「hello!是我!」他道。
但」高總」似乎立刻掛斷了他的電話。
「死人!」徐子倩狠狠地收起電話,「我去找他!拜了,某些人。下次再聊。」他氣急敗壞地丟下這句匆匆朝餐廳外面走。
雷烈之望著他風風火火的背影,問他:「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他給我做過好幾次專訪,從來沒亂寫過。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們的非牟利獸醫診所開張的時候他也來的,還捐了款。」
雷烈之全無印象。
「我真沒想到,他跟」高總」也有一段。」他道。
「這很正常,那時」高總」是一個人,不正常的是,居然是陳影把」高總」介紹給他的。我知道陳影很愛」高總」,他這麼做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雷烈之道。
「他知道拉不住」高總」了,所以想表現得更有風度些。只要他跟」高總」將來的妻子關係好,他就有機會繼續跟」高總」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裡。他還想跟」高總」保持關係,不管是什麼關係。」他挽住了他的胳膊,輕聲嘆道:「我覺得陳影很可憐。」
雷烈之想,如果你知道陳影曾經是男人,會不會覺得他更可憐?因為不管他怎麼做,他的愛都永遠無法實現,忙來忙去都是一場空。
鄭海東走上甲板,心裡還想著剛剛跟」高總」的約定,陽光暖洋洋地照在他的頭頂上。
本來他打算永遠都不理他的,他也以為自己能做到,但不知為什麼最後還是答應了要給他打電話,而且他知道他一定會打的。他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愧,但又禁不住鬆了口氣——他終於再也不必跟自己的內心作戰了。軟弱的好處就在於,既能原諒別人也能原諒自己。既然自己本來就想繼續跟他交往,又何必苦苦堅持呢。想到這裡,他又為自己一時心軟作出的決定感到高興。這下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吧,」高總」?這次見面,我發現自己可能錯怪你了,你是有苦衷的,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再……
他正在想象」高總」捧著玫瑰花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情景,母親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小文,今晚跟我們回家,不許一個人住在外面。」
「媽,我自己有地方住。」他回答。
「別胡扯!這種時候你當然要跟爸媽在一起。」走在前面的母親回過頭來,神情嚴肅地對他說。
自打鄭海東第一天開始在外租房,母親就竭力反對,這下可被逮住機會把他抓回去了。他倒不是不願意回家,只是父母家實在太吵。父親的幾個師兄弟,他管他們叫叔叔的,整天在他家轉悠,每天吃飯都一大桌人。媽媽還振振有詞:「人多有什麼不好,有人打上門都不怕。」
誰會打上門啊?他常在心裡小聲反駁。
從小到大,他總覺得,母親對他有種特彆強烈的保護意識。別人的媽媽雖然也會保護孩子,但跟他的母親相比還是差遠了。
記得上小學時,媽媽每次送他到學校門口,都會蹲下身子叮囑他:「要是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媽媽,媽媽會先去查他的祖宗八代,然後替你廢了他。」
他的同桌是個男生,那時候老愛拉他的頭髮,他母親知道后,馬上就衝到對方家裡,把男孩的父母大罵一頓,接著就跑去警告班主任,要是不給他換座位,就每天來學校鬧,老師無奈最後只能給他換了座位。他後來想到那個男生總覺得心裡很歉疚,因為他知道那個男生是因為喜歡他,才跟他開玩笑的。
上中學的時候,母親更離譜,居然在他包里放了把彈簧刀,還反覆訓練他如何在遭到襲擊時快速摸到刀。「不要緊的,你是小女孩,再怎麼樣,你都是正當防衛。所以假如有人綁架你或企圖從背後攻擊你,你一定要先發制人。」母親雖然這樣反覆叮囑他,但他從來都沒碰到過綁架,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要是不碰到點什麼事,太辜負母親的一片苦心了,但因為母親總讓他那些叔叔們輪流當他的保鏢,所以他根本沒機會碰到任何事。
雖然,他知道母親這麼做是因為太愛他了,但他還是覺得很壓抑。上中學的時候,他也很想像別的女孩那樣,輕輕鬆鬆地跟男生們一起出去野營,但母親總是不讓,或者,雜技團里總有表演任務他必須得參加,就這樣,他竟然在整個中學階段沒有參加過一次集體活動,想到這點,他至今都感到遺憾。
所以,他大學畢業后堅決不肯再參加任何演出,他想要自己的生活。
父親比母親開明,最後還是父親說服了母親,但母親因為他的離去,很長時間都心情不好,生他的氣,他搬出家后兩個月才肯跟他說話。
雖然獨自生活也有很多不便,他的收入又很少,平時只是給雜誌社畫點插圖,他也不會做飯做菜,但他覺得自由的滋味比什麼都好。
「媽媽,我想回自己家,我家養的花昨天都沒澆水。」他已經打定了主意。
母親頓時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