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自生自滅的貨色
思忖著,霍紹霆橫在夜輕暖腰間的手猛地加重力道,迫使她不得不皺眉看向他。
「你……」夜輕暖疑惑地看著霍紹霆,他的表情並無異樣,可是手臂的力量卻大得驚人,怎麼感覺,都像在生氣。
只不過,他氣什麼呀?
夜輕暖覺得這個男人實在讓人琢磨不透,她下意識的,就想離他遠遠的,於是咬著體溫針低聲地說道:「你放開我。」
「我不放,你又能如何?」霍紹霆冷嗤一聲,對她急於跟自己拉開距離的想法非常不滿意,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量說:「不要以為有個學長在,你就可以萬事大吉了,別天真了,咱倆的事情,還遠遠沒完!」
夜輕暖一聽他這個語氣,就很壓抑,加上今天的所有事情,都讓她覺得很悲哀很荒唐,一時沒忍住,眼淚就流了下來,毫無預兆的。
霍紹霆壓根沒想到夜輕暖會哭,頓時有些怔住了。
她的眼淚一滴緊接著一滴滾落,就像一隻被他極度欺壓的小貓,這模樣,讓他無端心煩意亂,尤其是想到因為洛承佑在場,所以這個女人才會哭得稀里糊塗,他就無比鬱悶,於是一把扯出體溫針扔給洛承佑,惡狠狠地說道:「不用探溫了,像她這種糟心的貨色,自生自滅了活該!」
暖和的空氣,因為他的話,瞬間冷到極點。
夜輕暖怔了怔,繼而沉默,咬唇,很久才緩緩仰起淚跡斑斑的臉。事到如今,她雖然尊嚴已失,卻絕不容忍——
別人肆意踐踏她的底線!
於是她冷冷地笑了,「是啊,像我這樣的貨色就該自生自滅,這位先生,您還讓我待在您的卧室里做什麼呢?」
又來了,這種最招人煩的態度,還是當著洛承佑的面!
霍紹霆倏然起身,怒不可遏地踱了幾步,最後撈起書桌上的杯子就向夜輕暖砸去。
他暴怒的時候,向來不會顧慮發飆的力道,就好比此刻……
「啪——」
瓷白的杯子,劃破冷窒的空氣,硬生生砸在沙發中央,杯里的溫水濺了夜輕暖滿臉,沙發上也布滿碎片,濕漉漉的一大片。
霍紹霆陰冷著一張臉,徑直指著簡初心的鼻尖,「反正吧,你想走我也沒閑氣攔著!走啊,你現在放下被單就可以走,三更半夜的,也不會有人看你穿沒穿衣服!」
夜輕暖呆住了,可以說,這是她見過的,最喜怒無常的男人!
上一瞬,他明明還親自將體溫針送到她的唇邊,下一秒,他就可以用最狠辣的話語,直踩她的心尖……
就像一簇火焰,遠遠望去那麼溫暖柔和,但一旦竄踴,就會灼得你遍體鱗傷。
夜輕暖搖頭,眼淚沿著下巴滾落,「你,一定要這樣么?」她笑了,問的很輕很輕。
霍紹霆眉目一揚,霸道邪肆得無人能比,他剛想說,對!就要這樣,有什麼問題?可是——話還沒說出口,他就發現夜輕暖的神情很不對了。
她笑得很頹敗,眼底更是一片灰暗,就像逆風抖動的紙片,輕薄,脆弱。
他猛地蹙了下眉,心突然一窒,都到了嘴邊的話,就是說不出來了,最後只得狠狠甩門出去,以宣洩他的暴怒。
夜輕暖獃獃地站了起來,她偏過頭去,望著被霍紹霆甩得一晃一晃的房門,剛想走出去,一直沉默的洛承佑卻突然開口了——
「霍總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你何必跟他對著干?他頭上的傷口,我估計跟你脫不了關係,整整縫了七針,小學妹,你很幸運,要是換了別人,霍總肯定讓她死七百回了。」洛承佑微笑地說道,對於剛才的那一幕,似乎還很詫異。
「我……」夜輕暖攥緊了被單,滿腹委屈卡在喉嚨,但硬是無法說出口。學長為什麼感覺變得很陌生了?還是,根本就沒熟悉過?
「來,先把退燒藥吃了。」洛承佑從藥箱里取出兩片藥片遞給夜輕暖,語氣平淡無奇,完全是醫生對待病人的口吻。
「學長,你的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夜輕暖搖搖頭,表示她不想吃藥。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想打給家人還是朋友?你現在這個樣子,確定他們不會擔心?」洛承佑放下藥片,拿出手機給夜輕暖。
夜輕暖咬著唇沒回答,下意識地摁出陶桃的號碼,可是,在指尖即將觸及撥出鍵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了。
要怎麼說?依照陶桃那急躁的性子,知道自己被人欺負了,肯定會趕過來跟霍紹霆拚命的,陶桃又怎麼是那個大混蛋的對手?
「我,我不想打電話了。」夜輕暖低頭看著自己赤。裸的腳丫,過了很久,才低聲地說道:「學長,你可不可以帶我離開這裡?」
「可以。」洛承佑答應得很乾脆,「不過,你得先把退燒藥吃了,去客房休息一下,現在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再帶你離開。」
「可是……」夜輕暖瑟縮了一下,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聽話,等會我會跟霍總說你已經離開了,客房一直閑置著,不可能有人進去的。」洛承佑看向牆壁的掛鐘,「快四點了,明天早上我再去給你買身衣服和鞋子,否則,你要光著身子出去嗎?」
「噢,也是,謝謝學長。」夜輕暖總感覺有些不妥,但是想想,也只能如此了,於是默默地吞下藥片,跟著洛承佑來到客房。
偌大的客房裡一片漆黑,當洛承佑關上房門的時候,連唯一的一絲光亮,也被隔絕了。
夜輕暖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躺了一會,大概是退燒藥開始發揮藥力了,她渾身都出了一陣虛汗,口也有些渴。
起初,夜輕暖生怕弄出動靜,也就忍著,沒有起來找水喝,可是後來,她實在渴得難以忍受了,就裹著被子下床,摸黑走到桌子邊。
可惜——
她把桌子摸了一遍又一遍,別說是水壺了,連只空杯子都沒有,只有幾瓶酒擺放在那裡。
夜輕暖甚至都懷疑自己快要被渴死了,她難受地咬住手指,側過臉,將頭緊緊抵著桌角,最後終於認命地擰開一瓶酒,咕嚕嚕往嘴裡灌。
*****
書房裡一片寂靜,只有書桌上亮著一盞辦公燈。
霍紹霆悶悶地晃著高腳杯,一想到夜輕暖他就生氣,所以當洛承佑敲門的時候,他索性將杯里的酒一口飲盡,冷冰冰地問道:「那個女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