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攻心為上

鳴金收兵，一身是血的李慕沖著對方將領比了一個中指，不理會對方火冒三丈的罵姥姥，驕傲的帶著自己一方的將士退回城裡。

對方只能灰溜溜的帶著人退回營地，雙方的人派出士兵打掃戰場，抬回傷兵，埋葬死亡的將士，這個時候是沒有人會打擾的。

李慕大勝歸來，直接去見蕭景擎，而周汐雅臨陣磨槍組織起來的人，幫著大夫們救治傷者，安撫大家的情緒。

一場打仗下來，雖然是大勝，可是也死了不少的人，在冷兵器時代，就是靠人來堆積勝利。

周汐雅這個當夫人也親自幫忙，穿著利落的衣服，幫著傷兵處理傷口，有些傷口出血很多，為了能止血，最簡單最原始的辦法，就是用燒紅的洛鐵把傷口燙傷，因為在缺醫少葯的情況下，是沒有那麼多大夫能一個個的細緻的縫合傷口，恐怕還沒等到大夫來，士兵先流血死了，用烙鐵雖然疼的能去半條命，可是這簡單粗暴的方法，卻很有效，一般的傷口能止住血，這也是軍隊中常用的方法，尤其是在大型戰役的時候。

畢竟人命不值錢，能活下來是天命，活不下來也是天命，誰都無可奈何。

周汐雅在邊關的時候，見多了這麼救治傷兵的事情，雖然心裡一揪一揪的疼，可是也只能這麼做。

好在應天這裡的情況比邊關還好一些，周汐雅把全城的大夫都找來了，雖然忙不過來這麼多傷兵。可是一些簡單的傷口，有女人們幫著包紮止血。大夫去救治那些傷重患者。

周汐雅給一個士兵縫合傷口，這個時候哪來得及用麻藥。直接扔給一個毛巾讓士兵咬著，周汐雅拿出針線，對士兵胳膊上的刀傷進行縫合，這縫合的技術還是跟舅舅學的，一個好的大夫，可不緊緊是開藥抓方子，還能做小手術。

士兵疼的大汗淋漓，可是依舊不坑一聲，只是咬著毛巾的嘴都紫了。

「忍一忍」周汐雅快速縫合。彷彿自己縫合的不是人肉，而是豬皮，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手抖，這大夫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真的不願意下場來救人。

周汐雅用最快的速度縫合，抹上了促進傷口癒合的葯，身邊一個女子不太熟練的給士兵包紮好傷口，好在手還沒有太抖。她們這些女孩子哪裡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看到這麼多血。

「傷口別著水，這幾天盡量別亂動，免得縫線崩開。」周汐雅交代了一句。就趕緊離開，前面一個士兵哇哇大叫，一個大夫急的腦門都出汗了。她要去看看怎麼回事。

「嘿嘿，妹子。你別抖，你一抖。我這心都跟著哆嗦，沒什麼事，我這被縫的都不害怕，你還有什麼可怕的。」士兵吐掉嘴裡的毛巾，沖著小姑娘開玩笑，他要轉移一下注意力，真他.媽疼啊。

「你胳膊都傷成這樣了，還笑呢。」小姑娘年紀還不大，看到士兵都這樣，還笑的出來，很是奇怪，要是自己，磕著一點都要哭鼻子，這人居然還能笑，難道他是銅牆鐵骨的不成。

「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就要笑，要痛快的笑，要不然心裡會更難受，我的兄弟們才回來幾個，我要笑，代替我死去的兄弟笑，我再也聽不到他們的笑聲了。」士兵雖然在笑，可是眼裡卻含著淚。

小姑娘就這麼默默的看著他

不知不覺的，月老牽上了姻緣線…………

「我還真是沒小看你，全殲敵人一萬士兵，漂漂亮亮的打了一場勝仗。」蕭景擎錘了李慕胸前一下，難掩激動之情，現在殺敵一萬，再加上之前的一萬敵軍，兩萬士兵的死亡，震懾了敵軍，揚我國威。

「這還是你練兵有功，都是你訓練出來的士兵，精兵強將，這樣好的兵再打了敗仗，我還有什麼顏面站在這。」李慕坐在一邊，一場仗下來，他也累了。

不過蕭景擎的兵練的真不錯，不僅服從命令，而且在戰場上敢打敢殺，如果蕭家手裡都是這樣的兵，那麼打下江山指日可待。

「這些士兵我訓練的時候確實是花了不殺的士兵，相信你也應該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他們是你在當兵的時候管的人，被我給找出來了，弄到士兵隊伍里，你的一些練兵彷彿，給我很有啟迪，士兵一級一級的，在戰場上，能更好的調度，不會造成兵不認識將，將不知兵的情況，比如你弄出來的那個肩章。」蕭景擎沒有隱瞞，這也是之前他為什麼那麼想拉攏李慕的原因，李慕的才能不僅僅體現在經商上面，其他方面也非常有才能，而他身邊恰恰是需要這樣的人。

「呵，這麼說來我的功勞更大了。」李慕笑了，他在當兵的時候，把後世一些練兵的方法帶入了自己的隊伍，雖然他的目的是開闊南方的商路，擴大海上貿易，不過也沒有疏忽對手下士兵的訓練，當一天的兵，就要負一天的責任，這些他還是能做到的，蕭景擎學去了也無所謂，或許能讓軍隊發展的更好也是好事，這沒有違背他的初衷。

「放心，這次我會奏請父皇，對你論功欣賞」蕭景擎點點頭。

蕭景擎讓李慕梳洗一下，就召集大家商討下一步作戰計劃，雖然第一戰大勝，可敵軍不會撤退，這仗還要打，可是怎麼打，還要好好商議一下，儘可能的保存自己這一方的有生力量才是。

天黑了，周汐雅帶著人回到府里，在外面忙了一天，她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娘，娘……」嫻兒看到走進來的周汐雅，從凳子上下來，跑過來保住周汐雅的腿不撒手。

「嫻兒乖。今天有沒有聽周嬤嬤的話？」周汐雅想摸摸女兒的頭，可是看自己髒兮兮的手。只好放下了。

「聽話，嫻兒有乖乖聽話哦。嬤嬤給嫻兒做了糖醋魚，好好吃，嫻兒還幫著哄弟弟了，弟弟今天也沒怎麼哭呢……」嫻兒絮絮叨叨的說著她今天幹了什麼。

「好，嫻兒和政兒都乖孩子，都是娘的寶貝。」周汐雅親了一下女兒，周嬤嬤過來哄嫻兒，周汐雅才有時間去梳洗。

收拾好后，周汐雅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坐在一邊才有心思問「蕭景擎回來了嗎？」

「沒有，姑爺還在前院辦公呢，前院人進進出出的，不少命令傳達出去，忙亂的很。」周嬤嬤留在了家裡，所以知道的比較多。

「恩，告訴大廚房，做多一些飯菜給他們送去，勞心更容易餓肚子。」周汐雅吩咐。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小姐，你要吃些什麼，老奴讓廚房安排。」周嬤嬤詢問。書房那邊是忙，也不敢催著他們吃飯，只是讓廚房熱著。等他們想吃的時候就端上去，小姐這是要做些可口的。小姐想吃的才行。

「清粥小菜即可，我沒什麼胃口。想吃點清淡的。」周汐雅有些疲憊的拄著頭靠在桌上。

「小姐，不吃有營養的東西怎麼行，你累了一天了，怎麼能吃清粥小菜，這樣下去身子扛不住的，你才出月子不就，前兩天還病了，剛好又這麼忙，身子養不好可不行，奴婢讓人給您做紅燒羊小排，弄得口味重一些，這樣你也能多吃一點。」周嬤嬤趕緊勸。

周汐雅乾嘔，趕緊擺手，見了一天的學，感覺身上還有很多血腥味沒有洗乾淨，哪裡吃的下那紅燒羊排。

「嬤嬤，就按照小姐說的吧，小姐累了一天了。」錦繡拉拉周嬤嬤，在周嬤嬤耳邊又說了一句什麼，周嬤嬤才不再堅持。

半夜，蕭景擎回來了，周汐雅睡的迷迷糊糊，感覺身邊的動靜，翻了個身，呢喃道:「回來了」

「恩，別動了，快睡吧，今天辛苦你了」蕭景擎躺在周汐雅身邊，把她摟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脊背，就像哄女兒睡覺時一樣。

他知道妻子這麼努力都是為了他，為了他在百姓中的威望更高，為了他能獲得更多的人的支持。

有這樣的妻子，是他的福氣，可是他卻很心疼，心疼她這麼累。

周汐雅往蕭景擎懷裡鑽鑽，熟睡了過去，在他的懷裡，她睡的很安心。

城外在打仗，周汐雅在城裡組織人幫忙，在應天城裡渲染了一副眾志成城守護應天的氛圍，這一刻大家是齊心的，百姓能幫上一點是一點。

天黑之後，周汐雅才會回家，她收到了一份李慕寫給她的，上面描述了如何組織女人們做力所能及的時候，如何選人混入軍隊中，安撫士兵的情緒，如何組織人表演節目給士兵看，讓他們知道他們是在為誰守城，甚至有一個名詞叫文藝兵……等等一系列的方法，讓周汐雅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李慕居然能想到這麼多，這真是攻心為上。

等她照著做的時候才發現，這東西有多好用，士氣被完全的調動起來，成了真正的萬眾一心。

周汐雅想起李慕總結的一句話『依靠百姓的力量，沒有打不勝的仗』

以前她對這話並不理解，只是以為打仗，依靠的是世家的財力物力人力，因為之後他們才有這麼大的能量，可是親眼看到百姓和士兵一心抗戰的時候所發揮的威力，周汐雅被鎮住了，真的是震驚了，這是她不可想象的，最底層的百姓居然可以發揮這麼大的作用，真的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她把自己的成效給蕭景擎看，蕭景擎握住她的手，只說了四個字「幸得李慕」

這一仗打了十天，最後敵人實在是扛不住了，他們的物資調配跟不上，幾萬人吃喝，糧食哪裡來，再加上蕭景擎的重兵抵抗，他們很快潰敗了下去，這一方士氣高漲，敵軍士氣敗落，這仗敗了也不稀奇。

此時周汐雅正在府里收拾行禮，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不再是上一次的落荒而逃，而是重兵護衛著離開應天去都城。

「娘，咱們要去都城嗎？都城什麼樣。」嫻兒扭著自己頭上的小揪揪，早上的頭髮是爹爹給梳的，不知道爹怎麼那麼高興，拉著她要給她梳頭髮，可是好難看啊，還是娘梳的妹妹的。

「都城很大很大，比應天還大，而且嫻兒去了還能看到外公哦，外公可想嫻兒呢？」周汐雅把書放在箱子里，回了女兒一句。

「想」雖然對外公沒什麼印象，不過還是甜甜的說道。

「真乖，嫻兒，去收拾你的玩具，別落下什麼。」周汐雅把這個小尾巴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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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周汐雅他們啟程了，應天留下了一萬多將士守城，蕭景擎留下放心的將領駐守，這樣可以確保應天不失。

馬車隨著軍隊緩緩而行，離開應天的地界，逃難的難民非常多，到處是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眼神空洞的走著，不知要去往何處，哪裡才是他們的家，這些難民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年輕的壯勞力很多已經被徵兵離開了。

這兩年連年的戰爭，徵集了大量的士兵，民兵，多少父父子子，兄弟都上了戰場，剩下的，只是這些可憐的女人和孩子，可是現在到處在打仗，她們在家裡也生存不下去，活著實在是太艱難了。

周汐雅放下車簾，越看她心裡越難受，她能做些什麼，哪怕只有一些也好。

「娘親，外面那些人怎麼了？」嫻兒看了看外面，又看看自己娘，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會那樣，尤其是看到小孩子，瘦的皮包骨了，看看自己的小胖胳膊小胖腿，捏捏自己的小胖臉，自己和弟弟都是胖乎乎的，怎麼外面的孩子那麼瘦。

「他們是餓的，沒有飯吃，沒有家了，只能到處流浪討吃的。」周汐雅把女兒摟在懷裡，不讓她再看外面的場景，她不想在女兒的心裡留下什麼陰影，哪怕是掩耳盜鈴。

「餓肚子？為什麼沒有飯吃，娘，你把我的飯給他們吃吧，我少吃一些，他們好可憐。」嫻兒吧嗒一下嘴，想了想，她要少吃多少，能拿出多少，恩，她要忍著，不能多吃了，給外面的那些孩子一些。

「娘的女兒真善良，你放心，娘會想辦法救濟他們，苦難的日子是暫時的，早晚會好的，會好起來的。」周汐雅不僅是對女兒說，也是最自己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