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４章步步算計

清晨.天氣還算好.剛入秋季.只是空氣有些乾燥.

大清早.紫芸就在門口徘徊.等著哥哥回來.「芸兒.怎麼穿的如此單薄.」雲皓薛關心的問道.「我沒事.」淡淡的回了一句.她只顧專註的向遠處眺望.看見遠遠的人影.她的的眼眸里終於有了一絲光彩.

她大步奔向慕容雲蕭.攙扶著他的胳膊溫軟說道：「哥哥可還好.」看著身旁的妹妹.慕容雲蕭滿眼的愧疚自責.強裝笑顏回道：「哥哥讓芸兒擔心了.實在是對不起.」

紫芸抬頭看著慕容雲蕭頹廢的樣子.心疼的紅了眼眶.短短兩日.哥哥竟然如此消瘦了.愛情原來是如此折磨人的東西.「哥.我們進去說吧.」「好.」他隱忍著傷心.神情恍惚.疲憊回道.

屋內.福伯看到自家少爺終於平安歸來.早已熱淚盈眶.輕嘆道：「少爺能平安回來就好啊.」

「福伯.讓您老也為我擔心了.」慕容雲蕭將老人扶在椅子上.心中更為難過.覺得自己真是沒用.為他一人的衝動.害的身邊親人寢食難安.很是對不起家人.

「哥哥如今沒事就好.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好了.」看出了哥哥的心事.紫芸貼心安慰道.「是啊.」老人滿眼欣慰又道：「這次真是多虧小姐她．．．」看見紫芸遞來的眼神.老人很快欲言又止.

她實在不想讓哥哥知道.自己與那個傢伙有所牽扯.否擇他更會擔心.看著疲憊不堪的慕容雲蕭.紫芸岔開話題說道：「這幾日哥哥一定很累.先好好休息吧.」

她怕.再待一會兒.哥哥就會看端疑.要問她太多她不願提的事兒.「好.」自從回來.慕容雲蕭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他心亂如麻.根本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這幾日來發生了什麼.更沒有多想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雲皓薛一直都未曾開口.他最是明白他的.深愛一個人.卻又不能在一起.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自己是深有體會.如今他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靜.能讓他獨自療傷的安靜.

「我們出去吧.」紫芸再也忍不住奪門而去.看著哥哥如今的樣子.她真的好難過.那個生龍活虎.爽朗愛笑的男子.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她更加無法忍心告訴他.後日.便是他心愛之人的大婚.她更加不能想象.他知道后.會變成什麼模樣.

「芸兒有心事.」後園荷塘畔邊.水芸愁眉深鎖.他是看的出來的.她星眸黯淡.泛起迷霧重重.

紫芸盯著荷塘里快要凋零的荷花.悠悠道：「師哥.你看這滿池的荷花.它們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秋風陣陣.凋零也盡在眼前.」

雲皓薛看著她溫柔回道：「但是.它們的清雅美麗會在我們的心中永遠存在.冬日.我們想念它的樣子.可明年夏天.它們就會重新綻放.而且會更加奪目.枯萎死亡.等待的就是煥然一新的重生之日.」

是嗎.也許明年自己再也無法見到它們了.她只想來看它們最後一眼.將它們的美麗永遠記在心中.

在她即將風起雲湧的眼眸中.長長眼睫遮擋下.哀傷一閃而過.哥哥的幸福.竟是由自己掌握.自己.則是哥哥幸福的籌碼.紫芸不禁自嘲.一入深宮.她就註定是要失了自由.可是為了親人的幸福.她究竟該如何抉擇.

她苦澀低語道：「恐怕沒有時間了．．．是該做個決斷了.＂

「我知道.你有好多的心事.為何從來都不肯讓我替你分擔.」看著她困惑的樣子.雲皓薛再也忍不住.出口問道.

紫芸別過頭.不敢直視他飽含愛意的雙眸.他著實為自己付出的太多.可是親情的取捨下.她終歸是要傷了他的.「我沒事.只是在為哥哥擔心.」她淡淡一笑.留給他的只有背影.

她不能說實話.不能讓他知道.她要用自己的自由.去交換哥哥的幸福.否則.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阻止.前路孤單黑暗.十幾年不忘初心的陪伴.與其讓他始終在等待中傷心絕望.不如留給他絕情冷情.還他自由.讓他早日能去找尋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步入小亭中.慕容雲蕭臉色蒼白.一襲到處褶皺的青藍衣袍.束髮凌亂.更是讓她心疼.石桌上.大大小小的酒罐堆積著.看來已經喝了不少.

紫芸柳眉輕皺.奪下哥哥手中的酒壺.看著一臉醉意的他無奈厲聲提醒：「哥.你別喝了.你看你都成了什麼樣子.」

慕容雲蕭模模糊糊看清來人.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苦澀.嗓音疲憊沙啞.「芸兒.哥哥真的好沒用是吧.想我堂堂三尺男兒.廝殺戰場從不懼怕.如今卻如此害怕失去心愛的女人.護國將軍.呵呵～連她都保護不了.我還何談保護家國天下.」

他的嗓音.因過度飲酒.極其嘶啞.句句蟄痛了紫芸的心.「哥.你難道就想這樣一直頹廢下去.就這樣放棄了嗎.」

她不再清澈的眸中.盛滿了哀傷.愛情.真會讓人變成如此嗎.那麼.愛又怎麼能讓人幸福.她曾經也是愛的不顧一切.可惜重活一世.即使轟轟烈烈愛過.也擋不住時光的變遷.愛過.痛過.能遺忘其實當真是最好的選擇.

「不放棄又能怎樣.如今也只有一醉解千愁.」慕容雲蕭嘲笑自己.他認定.自己與心愛之人.一生就要擦肩而過了.酒.是療傷聖葯.醉生夢死.也許才能緩減心中的疼痛.

秋風帶來凄涼的冷意拂她的臉龐.紫芸瞬間下定決心.用自己一人.成全兩個人的幸福.絕對值得.

她彎唇一笑.整了整哥哥散亂的長發.俯身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道：「別怕.有芸兒在.哥哥就一定會幸福.」也許.這是最後一次.離哥哥這麼近了.此時.慕容雲蕭早已倒在石桌上.醉得不醒人事.他甚至都沒有聽到.妹妹的告別.

荷畔邊.雲皓薛白衣縹緲孤寂清冷.他盯著小亭.裡面的景象盡收眼底.「為何.我與你近在咫尺.卻總覺得遠隔天涯.所以.我便永遠都猜不透你的心嗎.」

他雙手負於身後.回頭看向那朵唯一頑強綻放的荷花.俊逸的眉眼布滿哀傷.自嘲笑道：「親人.對你來說永遠是最重要的.我註定是不會在你的選擇里了.」他的心一樣在痛.可是相比之下.他是註定要獨自承受的.

她需要抓緊時間了.在前廳.紫芸急急的找到福伯.附在老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卻換來老人滿臉的震驚.「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老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疑惑的追問道.

「我要給哥哥成親.而且即刻就辦.不必通知什麼人.只要麻煩您吩咐下去.把家裡布置好就行了.順便準備最好的鳳冠霞帔.該有的彩禮一樣不能少.和八抬大轎.一併送到丞相府.我要去接嫂子過門.」

水芸輕描淡寫的又重複了一遍.看向目瞪口呆的老人.又問道：「福伯.您說來得及嗎.」

「來的急.來的急.」老人反映過來連連答應.他也不知這是要幹什麼.只是他相信.他相信她家的小姐.能做到任何別人做不到的.

「那就麻煩福伯了.」紫芸正欲轉身.即刻又想到了什麼對老人叮囑道：「對了.要讓哥哥趕快醒酒.順便記得給他換上禮服.」說罷.便急急離去.

剛走到門口.她便看到了雲皓薛.她知道.只要自己出門.他定會隨身保護的.可是她此去.是萬萬不能讓他知道的.「師哥.」紫芸一臉焦急的樣子.「我想你去幫我好好勸勸哥哥.他再這樣喝下去.是會沒命的.」

她是要故意支開他.與那人約定的時間不多了.她不想途中遇到任何阻撓.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哥哥成親.了卻她的心事.無論事後會如何.她都要先看到哥哥得到幸福.

「芸兒.真的是想讓我幫著勸勸大哥嗎.」顯然他是看出了她的心事.她不需要自己.甚至從來都不曾需要.他的濃眉皺成一團.滿眼的痛苦.

「我．．．其實．．．」她閃爍其詞.絕不能讓他知道真相.

她還是不願說啊.那又何必逼她.自從太子府出來.雲皓薛就知道.她有天大的事憋在心中.只是她不講.也不肯讓他分擔.從來都是獨斷獨行.讓自己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看著她如此糾結的表情.他只能做出讓步.從不願讓她為難.

「好.只要芸兒開口.師哥就一定會去做.」他溫柔的摸了摸她的發.轉身向荷塘走去.

紫芸滿臉的愧疚.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自己眼前.然後既然選擇.就沒有再猶豫的理由.她頭也不回的邁出了慕容府.

如果他若知道.這次的讓步.是讓她去犧牲了自由的話.當時.他就是死也不會讓她去的.他一貫寵溺呵護她.只為能讓她開心.事事都順著她.所以.他永遠都不會猜透她的內心.

一路騎馬狂奔．．．

太子府門前.有人早已恭候多時.「慕容小姐.我家主人早已等候多時.您準備好了嗎.」冥月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畢恭畢敬的問道.

「好.但我現在就要接人.讓你家主子趕快下旨.」紫芸討厭那人.對他的下屬更是沒有好臉色.

豈料冥月溫和笑道：「慕容小姐請放心.只要慕容家的轎子一到.人.便可上轎.」

「那個混蛋.」男子的笑臉讓她終於明白.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那傢伙的掌握之中.從一開始.她就是他陷阱中胡亂掙扎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