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４章片刻柔情

明珠屏息靜聽.她覺得自己就似誤闖天宮的凡人.偷看仙子月下撫琴.月兒驚訝的捂著嘴巴.彷彿這一切已然入夢.

一隻掉隊的螢火中.調皮的落在紫芸撫琴的手指上.一閃一閃.她嫣然一笑.停下琴弦.歌聲也嘎然而止.紫芸輕輕抬起雪白皓腕.轉身迎上那逐漸散去的螢火蟲.送走了這隻調皮的小傢伙.

「竟是只蟲子打破了這如畫美景.」明珠意猶未盡笑著又道：「美好的時光總是逝去的很快.」她晶亮的眸子里.星光點點.很是不情願從似夢的時光中醒來.

紫芸笑容暖暖.望著她說道：「只要你喜歡.我以後天天唱給你聽.」

「我是第一個聽你唱歌的人唉～」「當然.」兩人相視一笑.絲毫沒有理會廊下的君燕曦.從他入園的那一刻.她們就知道來人是誰.

他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回味著她月下嫣然一笑.如輕快自由的精靈.琴音已停.可那柔美動人的歌聲.好似還在耳邊回蕩.她就像一個寶藏.包含千變萬化的美.無論何時回首.那一顰一笑間都動人心魄.

君燕曦好似下定決心.一步一步走向日思夜想的人兒.望向來人.紫芸收了笑意.幾日不見.昔日英俊挺拔的帝王滿面疲憊之色.

他一身銀袍便衣.玉簪束髮.好似匆忙而來.髮絲凌亂.她就那樣獃獃的看著他慢慢接近自己.突然無措.

「清妃若無事.就退安吧.」君燕曦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其它.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兒.抑制著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你以為我願看見你.哼.」初見就沒留下好感.真是相看兩厭.明珠甩了個臉子就走.也不打算在這礙事.

終於.滿園寂靜.除了不時的蟲鳴聲.就只是剩下他們.君燕曦滿是柔情的雙眼.靜靜凝視她許久.彷彿要將她此刻無措的表情刻入心間.因為那無錯的背後.他終於看到了關懷與微微的在意.

「如若此生不相思.便不會害相思.芸兒.朕是真的愛你.」他猛的將她擁進懷裡.緊緊的不願放開.深情凝視紫芸的雙眼.他無比認真又道：「為你朕願奉上最美好的一切.此情永不悔.」

這是他第一次.在紫芸沒有熟睡的時候表白.不知她會做何反應.又害怕她會拒絕.掙扎.君燕曦抱著她更是用力.

紫芸埋首在他懷裡.此刻.臉頰貼著他溫暖寬厚的胸膛.耳邊縈繞著他深情告白.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更是證明著他深情不悔的誓言.

感動之餘.她也想給自己一次.尋找幸福的機會.從相遇.到生死與共思.重重算計.到冷眼相對.她是真的累了.思索片刻.紫芸抬起手臂.輕輕環上他的腰間.目若星辰.暖笑如花.堅定道：「你若悔情.我便絕情.」

君燕曦的眼裡霎時光芒大盛.毫不掩飾的開心.嘴角彎起.紫芸從沒見他笑過.卻不知冷情的人.笑容也可以這樣美.他狹長的鳳目笑意流轉.如雕刻般的五官也溢滿柔情.薄唇彎起的笑容更是另人炫目.

「太好了.芸兒你終於願意相信朕了.」他一時忘情.開懷大笑.抱起她開心旋轉.驚起一地落花,隨之飛舞.蟲兒的鳴叫聲.也在浪漫的氣氛下逐漸響亮.好似也在為他們相許的愛情祝福.就連空氣.也頃刻間溫暖.

花雨中旋轉.她一臉幸福笑意.驚訝他如此開心.竟似個孩子.「放我下來.小心寶寶.」「朕真是開心糊塗了.」君燕曦懊惱的將她輕輕放下.小心翼翼摸著她鼓起的肚子.喜悅泛濫.

攜著她的手.回到屋內.將她安置在榻上.他坐在一側.埋首在紫芸肚子上.出奇的溫柔道：「小傢伙應該會動了吧.」「恩～」紫芸笑容溫暖答道：「這孩子懶極了.平時很少亂動.倒是極為喜歡明珠.只要她一摸.他就一定會動.」

「朕到還不如個外人了.將來定是個有主意的.連他父皇的面子也不給.」半天沒有動靜.君燕曦雖有些失望.但是眼底寵溺不減.

「等你出生.父皇一定將天下最好的給你.」他雖笑著說道.但是眼底的認真一絲不減.君燕曦用一個帝王的身份做出承諾.已然說明.這天下將來也是他的.

紫芸震驚的看著他.滿目惆悵.沒想到他要立自己的孩子為太子.將來也會走和他父皇一樣的路.兄弟相殘.高處不勝寒.

看清她眼底的惆悵.君燕曦撫著紫芸的長發.低沉的嗓音讓人安心道：「傻瓜.你已經為朕和孩子甘願深居這孤寂深宮.朕又怎麼能讓你傷心.

我君燕曦.此生只要我們的孩子.不會再讓任何人誕下朕的皇兒.朕更不會讓我們的孩子.經歷腥風血雨.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只要你相信.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和孩子.」

紫芸起身倚在君燕曦懷裡.覺得幸福來得如此之快.一代帝王.後宮三千.能對她做出如此承諾.實屬不易.原來.只要倆顆心相互靠近.幸福就能如此簡單.她此刻只想靜靜靠在他懷裡.相信他愛著自己和他的孩子.

紫芸回憶過去.也許那場相遇的賭注.就是幸福的開始.「我願意相信你.相信．．．我此生幸福觸手可及.」都說愛情可以讓一個女人變傻.她願意為他.不去在乎他後宮三千.

更願意為他.遮起鋒芒.只為他那一句.感動了她的此情不悔.只為這一刻.撐起她和孩子的寬厚肩膀.與胸膛里因幸福強烈跳動的心房.

「芸兒.等著朕.待天下大定.朕定不會讓你失望.」君燕曦吻著她的額頭.情深執著.「好.」紫芸柔柔一笑.眼神如月光般柔美傾瀉而出.如畫的容顏.粉唇彎彎.牽出梨渦淺淺.

君燕曦凝視著她.如此發自內心的笑容.只覺她此刻的抬眸一笑.即使筆墨也繪不盡的傾城芳華.

紫芸打開心結.兩人自是脈脈溫情.話也多了起來.紅木桌上.精緻的鏤空刻花.纏枝燭台火光搖曳.氣氛溫馨.

「皇后來過.」君燕曦雖問出.卻是肯定.「來了.也沒什麼.」紫芸懶懶倚在他身上.她相信.即使她什麼也不說.他也都知道.畢竟那麼多暗衛.也不是擺設.

「芸兒.朕會警告她不要再來打擾你.」看著他慵懶的如同貓兒.為他敞開心房.像個小女人一樣.躺在他懷裡.君燕曦覺得.一輩子最開心放鬆的時候.怕就是此時了.

「馬上就是三國盛會了.皇后怕是沒時間找你麻煩.我雖暫時許不了芸兒一生一世一雙人.只要芸兒相信朕.盛會過後.朕一定會給你和皇兒一個交代.」立別人為後.他對她更是愧疚.君燕曦只想快速結束一切.讓紫芸成為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

「她不能將我怎樣.我能保護好自己和孩子.你要以國事為重.」她願意為他等待.願意為她做個小女人.盡量不讓他擔憂.

「傻瓜.要學會依靠朕.讓朕來保護你們.等皇兒長大.換我們保護你.紫芸怎麼也沒想到.平時像冰山似的人也會講情話.世間又有幾個女人.能抵擋的住愛人的溫柔細語.

漫漫長夜.兩人低低耳語.不覺時間過得飛快.紫芸睡眼朦朧.還是撐著問道：「這次哥哥能回來嗎.我們好久沒見了.」

君燕曦思索片刻.不忍紫芸失望解釋道：「都城離慕容雲蕭所在.多則一月.少則半月才能回來.等這次盛會過後.流火國簽訂割地文書.朕就將他調回來.以後都讓你們兄妹團聚可好.」

「恩～」不能早點見到哥哥.她多少還是有些失望.可又想到哥哥是護國將軍.身兼重任.怎能隨意擅離邊關.

「盛會過後.我想出宮一趟.嫂嫂身孕怕是六月有餘.如今又一人在家.我想去看看她.」紫芸努力睜大即將合上的雙眼.期待的看著他.又怕他霸道的不答應.畢竟宮妃是不能隨意出宮的.

「你啊.一給朕好臉色.就提朕最害怕的要求.」他自是怕她一去不回.但是又不想她難過.無奈拗不過她期待的樣子.君燕曦寵溺的颳了下她白嫩的鼻尖.說道：「快去快回.就讓清妃陪你.」

他已經查清她與清妃之間的關係.便想起那個一身遷塵不染的白衣男子.雖匆匆幾面.煙雨下的細心呵護.月老廟後山的焦急疼護.奉琴送別的滿目深情.直到大雪梅林下的暖情相擁.

君燕曦也不得不說.那是個優秀且極度專情的男子.他更是慶幸自己早早的拆散他們.否則.有幾個女子能在他的柔情呵護下不動心.他更是開心.曾經心若止水的女子.此刻終於情願為自己敞開心扉.

低頭看去.剛聽了他回答的紫芸已然入睡.君燕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小心抱起她向內室走去.

燭光閃爍.誰家燭下悄語多情.三宮六院.又有多少女子愁眉深鎖.孤芳自賞.

燈火依舊通明的鳳棲宮裡.昭月一身明黃絲質睡袍.長發披散.坐在梳妝台前不時撥動著什麼.「皇上今日宿在仙居了是不是.」

她從沒想過.真有女子能配的上仙字.而且初次交鋒.那人竟比一般女子聰慧過人.機警敏捷.她背對著盅玲.精緻的銅鏡里.倒映出她陰狠的容顏.更照見一個烏漆木盒裡.肥胖醜陋的盅蟲在互相撕咬.

剛鋪好床的宮女.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盅玲捧著一隻紅色上鎖的小盒子進來.恭敬的放到梳妝台上.拾起玉梳一邊打理主子的長發.一邊答道：「今日早早就去了.怕是歇在那了.」「我交代你的事怎麼樣了.」

「那裡防守很嚴.皇上更是把那人保護的滴水不漏.況且.那清妃也不知怎麼回事.除了晚上.幾乎和那人形影不離.那些女人的小動作也很難達成.就連我們的駐顏靈玉也被識破.」

「哼.」昭月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喜怒.她打開那個特別的紅色盒子.將剛剛瘋狂撕斗的最後勝利者丟了進去.

砰的一聲.蓋子合上.她的笑容殘忍.「這後宮里.只要有機會.就不缺乏爭鬥.出動天照帶來的隱衛.去查查那人和清妃的關係.在這深宮裡.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結盟.」

「是.」盅玲崇拜的看向那個紅色盒子.佩服道：「恭喜公主.看來噬情盅王指日可待了.」

昭月得意笑笑.又是一臉的陰鬱.她撫摸著漂亮的紅色盒身.冷然低語道：「下次本宮出手.你可就沒那麼幸運了.我們走著瞧.」

盅玲思索再三猶豫道：「眼下三國盛會即將舉行.耳目眾多.我們是否不太適合出手.」「現在出動我的王牌.還太早.沒有機會.本宮就製造機會.先派盅影盯著她的貼身侍女.模仿她的一舉一動.」

「公主是想．．．」多年的陪伴.無需多說.主僕二人默契一笑.昭月從桌邊拿起一封信件.沉聲吩咐道：「儘快送到三王子手上.我如今剛進宮.不能大搖大擺的招他來內廷.」盅玲接過信件塞入袖中.「奴婢這就去辦.」

揮退所有宮婢.昭月環視寂靜奢華的宮殿.指甲嵌入掌心.生生折斷了蔻丹長甲.她沖著冰冷的空氣.失去理智的嘶吼.「君燕曦.你等著.總有一天.本宮要你的心和你所擁有的.都成為我昭月的.」

殘月當空.即使住著精緻奢華的宮殿.夜半寒風襲襲而來.也是孤影自憐.妝罷深宮覽鏡時.